刚忙完社团里的事,下午还有课,吃完饭,年夕打算回寝室睡个午觉。
寝室里就佳佳一个人,年夕进来时,她正提着个口袋急匆匆地往外走。
年夕拉住她,“佳佳?”
佳佳回过头:“哦,小夕啊,吃饭没?”
“吃过了。你这么急要去哪?”
“我回来拿点东西。今天护工请假,我得忙回医院去看看英子。”
英子是佳佳的妹妹,却天生的,脑袋有些问题,大多数时候都像个痴儿。那天英子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从老家过来看佳佳,大概水土不服的原因,到达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年夕也去帮忙照顾。就那时,佳佳随口问起年夕的男友,年夕这才想起夏祁来,一想也是好几天没联系他了,就发短信问他最近有没有空。
“英子情况好点了吗?”
“好得差不多了,今天再观察一天,没事儿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跟你去看看她吧。”
英子挺喜欢年夕的,那晚上发高烧年夕忙前忙后地照顾她,她就缠着年夕不让她走。今天一见过来看她,眼睛瞬间就亮了,笑得眯成一条缝。
年夕给英子买了两个煎饼果子,知道她爱吃这个,特地绕了一段路去买的。英子高高兴兴地接过就开啃,还不忘说谢谢。
过了一会儿,小白也提着水果来了。
小白是年夕寝室里的又一成员,是个学画画的孩子,走哪都带着她的手提箱,衬衫长裙,看上去像个文艺女青年,一身的艺术家气息。然而性格似乎就不那么文艺了。
小白坐在床边上削苹果,苹果皮削得又薄又长的也不见断,削好的苹果切成小瓣儿小瓣儿的,你一瓣我一瓣,不一会儿就分完了。
“我这次买的糖心苹果,味道还不错吧。”大面积的果肉分完了,小白捧着果核啃上面残留的果肉。
“不错不错。小白你削苹果的技术越来越好了。”佳佳抽了卫生纸给自己擦手,擦完了自己又去帮英子擦。
小白一下就高兴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一袋苹果女王啊,咱不用苹果,咱吃苹果,一天一个苹果,医生远离我。”
“苹果女王挑苹果也是一流啊。”年夕把最后一瓣苹果送进嘴里,甜滋滋水灵灵的,味道确实不错。
“那是!我吃了多少年苹果了。一个苹果摆在我面前,我只用看看成色就知道它好不好吃,随便打量打量就知道它是不是糖心的。有些苹果你别看它长得好,又大又红的,实际上难吃死,味道又淡又涩,有些长得丑的,味道却还好......”
佳佳说:“所以不能以貌取苹果。”
“对!”
年夕问:“那要怎么判断苹果好不好吃?”
“嗨,这个嘛,有一套方法的,但怎么说呢,主要还是得凭感觉,也不是,就是要靠经验......”小白一说起她的的“苹果经”,又得扯到老远老远去了。
年夕和佳佳漫不经心地听着,英子却是听得聚精会神,两眼放光,俨然成了小白的忠实听众。
英子也好得差不多了,几个人就商量带着英子去外面搓一顿。
就近选了家餐馆,点了菜几个人又开始吧啦吧啦。小白说起周末约了几个班上的同学去郊外写生,佳佳也喜欢画画,她就想干脆把寝室里这几个“家口”都拖带上。
“可我不会画画呀。”年夕的爱好其实挺广泛的,画画她也喜欢,但天赋真没到那儿。
“没关系,出去玩玩也好,别整天闷家里。”小白说。
“那佳佳把英子也带上吧,好不容易来a市,你还没带她出去走走呢。”年夕看向英子,英子又是眼睛一亮,一个劲儿地点头表示也想去。
“带上这家伙,麻烦死......”
“她从一来就病着,出去透透风也好,我们都走了留她一个人呀。”
佳佳还是点头答应了,英子一听可以出去玩儿,高兴坏了。
正说着,菜上来了,大家都开始动筷子。
“诶诶,你这样的吃法不对。”小白捏着筷子直指佳佳碗里的红烧肥肠,语重心长地说,“肥肠不能单独吃的。你看这道菜,笋子烧肥肠,里面的辅料,芽菜、竹笋、香菜,这些要一起吃才能吃出这道菜的味道,单独吃一样,味儿就单调了......”
边说还边示范给佳佳看。拿了个勺子舀了点饭,又往饭上添肥肠、芽菜、竹笋、香菜......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任一样素菜跟肉搭配,不用每一次都全部吃。”
“我不怎么喜欢吃香菜的......”佳佳一脸为难。
“不喜欢吃香菜?唉,那你就真是不懂吃了,错过了一样神奇的美味啊。”小白遗憾地扼腕哀叹,好像佳佳不会吃香菜是一件多么让人遗憾的事,“香菜才是这道菜的重点啊,你以为它是用来做摆设的?那你就大错特错!没了它,这味道可就大不如了。吃,讲究的就是各类菜色互相搭配,味道互相交织、融会贯通......”边说边夹了点香菜叶放佳佳碗里,劝她,“试试呗,把它和肥肠笋子混在一起吃,味道肯定不一样,快试试......”
佳佳苦着脸勉为其难地吃了口香菜肥肠。吃个饭还这么麻烦......
年夕看着她俩,憋着笑,默默地嚼碗里的粉丝。
小白满意地看着在自己的劝道下“学会了”吃香菜的佳佳,转头正打算吃自己的,突然瞥到了旁边极力降低存在感的年夕。
“唉,小夕,你吃的是酸菜粉丝汤不是粉丝啊,怎么能把酸菜汤和粉丝分开吃呢?你这样吃,粉丝又干又涩,完全失去了它应有的味道......”
没想到这么低调还是被“战火”波及了。
年夕学聪明了,赶紧从筷子筒里抽出汤匙舀了汤,汤面上还飘着两丝酸菜叶。
不用一顿饭的时间,所有人包括英子都学会了“小白吃饭法”。
啧,一群吃货。
年夕这边已经忙完准备一派悠闲了,夏祁那边却是要大忙的节奏了。
对于衣服的事,夏少看上去是没怎么在意,毕竟一个如此“正经”的问题就被他这样给忽悠过去了,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不知从哪天开始,他就再没穿过粉色的衣服。事实上那天傍晚年夕离开后,夏少就打包了自己衣柜里所有的粉色系,全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而此时,这个下得了乡上得了战场扔得了衬衫的夏总却忙得想杀人。
叫你厮混,叫你不务正业,活该呗,几个大单子都被萧氏抢了。
夏少懒散惯了,是个真的忙不来的人。打电话给东铭,东铭那头却是阵阵浪声拍岸。
“哎哟,夏少,我这都走好几天了,才想起来给我打个电话啊?”
“你小子死哪去了?”
“马尔代夫啊,不是给你说过吗?啧,这记性。”
“干吗去?”
“带老婆来玩儿啊,这地方再个过几十年就看不到了……”
“玩死你,小心精尽人亡!”
东铭是他们几个人中最早结婚的,不过人家那也是有前缘的,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门当户对,感情稳定,水到渠成,自然尽早把事儿办了。
又打给习正。
还是不来。肯定不来啊,习主人这种狗头军师样的人物,你让他贡献脑力或许还好办,你让他贡献体力那就不容易了。
行,直接把车开去市政拿人,看你来不来。
最后的结果是,习主任变成了习秘书。
习正到底是习正,再忙,处理事情也是有条不紊的,一副就算天塌下来也云淡风轻的模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是,夏祁的公司垮了,关他什么事儿啊。
“我开会去了,这儿交给你了。”夏祁指了指桌上一大堆零零散散的文件,又指向自己的笔记本,“那上面的我也弄得差不多了,你再帮我看看有没有问题。要咖啡自己去泡,只有速溶的爱喝不喝。不许叫外卖,忙完了自己出去吃,别把我办公室弄得一股子油味儿。在我回来之前你得把这些整理好。别乱翻我的东西。注意听电话。哦,对了,你要敢偷跑咱就彻底绝交,你要干得好,好处少不了你的。”
一口一个指令,下达得爽快利落,完了还不忘威逼利诱。
习正笑了笑,曲着食指在实木的办公桌上敲了两下:“夏总打算给我发多少工资?”
走到门口的夏祁瞥他一眼,冷笑:“滚,还没做出成绩来就管我要工资,你要是我员工我早把你开除了。”
看来这个苦力是当定了。习正苦笑着,开始整理夏祁留下的烂摊子。
夏祁这个人吧,还真的懒散惯了,哪怕现在自己开公司当老板了,也还是那个没收拾的性儿,管他什么东西,全部丢成一堆,除了他自己,恐怕没人理得清。
尤其是他的电脑,乱七八糟有用没用的东西塞一堆。记得上大学那会儿,同寝室的男生,电脑内存大多都贡献给了岛国动作片。习正没那么猥琐,顶多存几部非限制级的电影。至于夏祁用来存什么习正就不清楚了,反正有一次梁为借他的笔记本,一打开就被那密密麻麻铺满整个桌面的图标给恶心吐了,他也不给放文件夹里,就摆在桌面上,说是要用的时候方便打开。
习正再怎么扶额,还是好脾气地帮他整理了桌上的文件,这要换做东铭梁为,想得美!
坐到大班椅上,打开他的笔记本,习正倒是愣住了。
桌面上干干净净的,除了必需的软件图标,只有几个文件夹,没有恶心的“密密麻麻”了。再一看壁纸,习正了悟。
自己女朋友的脸,当然舍不得挡了。
感叹一句,爱情的力量还真伟大哈。
再打开磁盘一看,习正发现自己还是高估他了,该乱的依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