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崖望向她,道:“我自有数。”之后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沈月霜像被人当胸捅了一剑,只觉痛彻心扉。原来他对他那徒儿,当真如此上心,竟是可以不顾自身安危!
泠崖与沈月霁少年时曾是最好的朋友,百年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讲。沈月霜因之前的谈话而心中失落,中途便
离开了,只留二人在书房。
沐昭本想出门逛逛,看看邙风城的风土人情,只是又想等泠崖一起,便和道可几人在天井中玩耍。沈月霜走出
来时,正好看见沐昭带着一个红裙少女和两个小童子玩得正开心。
她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心中忽然生出怨气来——看她玩得如此开心,只怕压根不知晓,她师父泠崖正为了她
准备豁出性命去冒险。
红绡看到沈月霜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推了推沐昭。沐昭转回头去,便看到沈月霜正直直盯着自己,脸上的表
情竟有些奇怪。
她冲对方行了一礼,唤道:“沈师叔。”
沈月霜看着面前清灵可人的小少女,见她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如同蒙了秋水般动人,肌肤瓷白,鼻头挺翘,无一
处不端正秀美;整个人仿若一只含苞待放的娇花,假以时日,必定长成一个大美人,这样一想,心中更是酸楚。
但凡女子,即便是超脱凡尘的修士,也逃脱不了对于容颜老去的恐惧,否则修真界里卖得最走俏的丹药,怎么
不是筑基丹、心魔丹或是其他丹,却偏偏是那驻颜丹呢?
沈月霜即便能将容颜维持在二十六七岁,到底年纪也快三百了,看着沐昭那嫩得仿佛掐的出水的容颜,还是免
不了心下黯然。
陷入情网的人,心眼往往如同针尖麦芒一般,极容易走偏。沈月霜认识泠崖两百多年,一直认为他就是个冷心
冷情的人,对谁都一副清冷模样,却如何也想不到,他竟可以为了自己的女徒弟,做到这一步。
沐昭即便心中有些小情绪,也懂得开解自己,况且泠崖的朋友便是她的长辈,故而对着沈月霜,她是恭敬的。
打过招呼后,她便一直笑着望着沈月霜,却见她只淡淡看了自己一眼,接着别过头去,竟是不搭理她,自顾自离开
了。
沐昭愣住。
【配角的名字都比泠崖好听,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开坑时懒得想名字,随手百度了一个,我真是对不起我
的亲儿子。其实这个书名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取名都是随手抓取词牌名,我再去邮件请求改名会不会挨打。
储物戒还记得吧,盗宝童子一章中如意从水里捞出来的。
以及不要在意这些NPC,都是助攻,作用就是让师徒两个展开醋王争霸赛,最后醋到不相上下失去理智,成功
谈恋爱。预告一下,下章有甜,本来预计今天能写到甜的,预估失败。】
沐昭被沈月霜的态度搞得一愣,与红绡对视一眼,脸上皆是茫然。只不过对方是长辈,自己又是客人,她即便
感到有些尴尬和委屈,还是没有将情绪表现在脸上。
之后的两天,沐昭过得颇为不自在,只因沈月霜对她的态度一直如此。
虽说她是个心大的人,向来少为外事外物影响自己的心情,但如此明显的敌意和冷待,到底也叫人恼火。偏偏
沈月霜在他人面前表现得颇为正常,但只要沐昭私底下遇上她,她便总将沐昭当成空气。
直到第三天,沐昭再也忍不住,憋着满肚子的火气敲响了泠崖的房门。
泠崖正在研究那张丹方,里头几味材料虽然昂贵,但也不算难寻,正想着带沐昭去各大交易行及拍卖会碰碰运
气,顺便让她长长见识,便听房门被人敲响。
他将丹方收起,轻声道:“进来。”
语毕,就见沐昭气鼓鼓地推门走进来,怀里抱着那只小兔子,上来便问:“师父,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泠崖一愣,问:“怎么,你不喜欢这里?”
沐昭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咱们回船上住罢。”
泠崖于情之一字上,其实是迟钝地,心思算不得纤细。只因沐昭是他的徒弟,又是心悦之人,他才会在不知不
觉中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但旁的人于他而言,区别不过是亲疏远近罢了。
沈月霜对他的满腔爱慕,以及自家徒弟与她之间的暗流涌动,泠崖当真半点没有察觉到。是以听了沐昭这番
话,他只当她是住在别人家中不自在,并没有往深处想。
他道:“两位真人均是好客之人,你无需拘谨,安心住下便是。”
沐昭从不喜在人背后搬弄是非,听了泠崖这话,她犹豫片刻道:“可我们住在这里,到底会给二位师叔添麻烦
啊。”
泠崖只想着今后若是找到玄魂草,必定无法带上沐昭,甚至不能让她知道。沈氏兄妹与他有过命的交情,将沐
昭托付给他们照看,他十分放心,这才想让沐昭先与二人熟悉,免得日后不自在。
他道:“不会,你二位师叔与为我交情颇深,你无需多虑。”
沐昭急了,跑到他身旁揪住他的袖子道:“可我感觉沈二师叔不喜欢我。”
泠崖听闻此言,轻笑一声,安抚她:“你沈二师叔向来性子冷淡,但心地很好,你不要多想。”
这下轮到沐昭委屈了。
她虽然不是了解太多,但泠崖与沈氏兄妹很早之前就认识的事,她是知道的。她本就看出沈月霜爱慕泠崖,正
为这事吃飞醋,又暗地里吃了沈月霜几次排头,这才来找泠崖。
只是没想到,泠崖竟然不站在她这一边,甚至不相信她说的话。
她同泠崖本就隔着师徒辈分,泠崖与沈氏兄妹之间的交往,她作为徒弟,插也插不进去。她总感觉自己像是个
迟来的局外人,只能远远望着,而没有办法真正走进泠崖的世界,甚至就连沈月霜,都比她了解泠崖多一些。
这样想着,不免钻了牛角尖。
她委屈道:“我说的是真的,她不喜欢我,我不想住在这里了……”
泠崖听了,沉默下来。
他向来不会怀疑沐昭的话,只是沈月霜有什么理由针对沐昭,泠崖实在想不出来,他刚要追问缘由,便听房门
又被扣响。
他给了沐昭一个安抚的眼神,问:“何人?”
话音刚落,就听沈月霜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泠崖,是我。”
听到沈月霜的声音,沐昭将头一扭,不再言语。
泠崖起身打开房门,便见沈月霜站在门外,对方刚要说话,看到沐昭也在屋里,当即止住。
泠崖问:“洬玉,何事?”
沈月霜望了望站在书桌旁低头不语的沐昭,道:“我有事想单独与你谈一谈。”
泠崖思忖片刻,道:“好。”
说着回头看向沐昭,柔声道:“昭儿,你先回去,为师稍后去寻你。”
沐昭瞬间委屈到不行,她从来最讨厌两面三刀的人,沈月霜几次三番暗地里给她气受,她即便再是恭敬知礼,
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见泠崖如此,她鼻头发酸,抱着汤圆便出了门外,竟是看也没看泠崖一眼,更没有与沈月霜打招呼。
泠崖知她向来是个明理的人,如今这般失礼,必定是受了委屈;只是他想不出理由——沈月霜作为长辈,为何
要给她难堪?
他压下心中焦躁,看向沈月霜,问道:“洬玉,我徒儿是否有得罪你的地方?”
沈月霜一愣,下意识道:“怎会?”
泠崖又道:“昭儿年幼,倘若有失礼之处,还望你见谅。她天性顽皮,再叨扰下去只怕会打扰你与洬昀修行,我
稍后会去向你兄长辞行,感谢你们这几日的热情款待。”
沈月霜听了这话,当即呆住。
……
却说沐昭本就吃了三天闲气,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去找泠崖,却是得到这样的反馈——他非但不信自己,还一直
帮沈月霜说好话,且一听对方说要单独谈谈,就急着忙着将她支走。方才听他喊对方“洬玉”,竟是这样亲密!
沐昭越想越气,抱着汤圆便往侧门外走去。
至乐迎面而来,看到她,行礼道:“师姐要去哪儿?”
沐昭气呼呼道:“我出去玩!”
说着走出门去,没几步却又退回来,将汤圆往至乐怀里一塞,道:“帮我喂它,谢谢!”说着便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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