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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乍起。窗外草木摇动,刚长了一春正当盛时的些许青翠树叶也被裹挟着离开枝头,不甘心地在风里做最后的群舞。
    晚上十一点差一刻,元清敷上面膜窝在椅子里准备玩手机,抬起唤醒后锁屏上QQ未读消息不断刷新,她被对话里的信息惊住,本来要打开B站的手指点进去。
    不应该吧?把洛晚回来的消息发给江维周,他们现在应该在一起,这会儿群里怎么会在刷他们分手的消息?
    他们这届法学专业统共四个班,还有一个知产班,消息最初是3班一个女生发的,4班有同学看到后马上截图在群里匿名问当事人,后来蔓延到17级线下群里都在讨论这件事。
    4班群还在匿名讨论得热火朝天,有个匿名“红衣舞者”的人最为活跃,元清翻遍聊天记录,发现这位便是截图挑起话题的人,之后又艾特江维周和洛晚,没有回应后又追问两位主人公的室友。元清大概猜出红衣舞者是谁,冷笑一声。
    十五分钟后,元清在兴记门口见到了江维周,一如刚刚电话里的喑哑沉闷,他看起来状态很不好,只对她说“拜托你照顾她”就转身离开,短发被带着各种食物香味的风吹得凌乱。
    元清犹豫了下,没把那句“真的分手了”问出口。
    不过,对着颓废的江维周她没忍心问,见到洛晚就毫不犹豫地开口了。
    洛晚的长发还没干透,丝丝缕缕结成绺,人一动,大片墨发从鬓边滑下遮住了表情,纤瘦的手里是一罐啤酒,她喝掉最后几口,承认,“对。分手了。”
    好干脆。元清用手背碰了碰脸部紧绷的皮肤,面膜的精华液已经干透,“唉,没后续护肤,可惜了我的前男友。”
    话音刚落,洛晚开酒不小心划伤了手指,拉环弹出,几滴鲜血溅到桌面上。
    元清顺嘴试探一句,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立刻站起身要给她去买药,洛晚拉住她:“先别,等会儿和我一起,我不想一个人喝酒。”
    江维周追求室友的大阵仗历历在目,又看这俩人情形,元清猜测几分,道:“你何必呢?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知道,你放弃的可不是一棵单纯的树,是这片森林里最挺拔最有型的树呀。”
    洛晚又干了一罐啤酒。
    又一罐。
    半晌,她倒了酒在玻璃杯里,“好难喝啊。”
    又一饮而尽。
    “够了,该走了。”桌子上四个空罐子之后,元清叹息一声,夺过还没开的酒。
    洛晚半醉间很乖,脸上慢慢现出晕红,把脸贴在空酒杯上问:“清清,你能给我买单吗?”
    元清看她这幅伤心难画之态,想起某首歌一句评论:钟情的人,是无酒量的贪杯者。
    然而,既然钟情,何言分手?一颗牡丹心难以看清这对,元清只觉爱情愁煞人。
    接近十二点,街上渐渐空了。元清拿着酒精棉和创可贴出来时,洛晚正蹲在兴记门口发呆,目光尽头是个卖炒栗子的小推车,车主正在收摊。
    “要不是看在你答应给我露脸的份上,谁给你掏钱买药还带处理的。”刀子嘴豆腐心,元清借着门店灯光给洛晚的伤口消毒上药:“呀,伤口有点深,疼吗?”
    “不疼。”
    夜风拂面,月色惨淡,没有星光。不久之前,人世灯火照耀下,这里有对拥抱的男女。
    洛晚凝视着那片空地,把手指伸到面前看了两秒,恍然间看见四月间樱花盛时的画面——
    上完大语课走樱花路去吃饭,风起时,粉白花瓣轻轻扬起,江维周给她唱新学的歌,“他真的很喜欢你,像风走了八千里;他真的很喜欢你,像阵雨下到了南极;他真的很想念你,像珊瑚沉在海底……”
    *
    周一。
    6:20元清起床,看到对面洛晚已经在对镜梳妆了。她下去凑近看镜中人,忍不住叹一声暴殄天物:“难怪你一般不化妆,这手艺也太差了吧。”说完,元清拿指腹戳了戳她脸,“啧啧,掉粉了宝贝儿,就让我这个学习区知名美妆博主为你展现真正的亚洲秘术吧。”
    洛晚应了,先听吩咐卸妆。
    元清的“7月通勤vlog”进行到中期,反响不错,然小道消息传猫厂有意要推的一款律政类真人秀正要选人,她有更确切可靠的消息来源,这阵子想方设法要涨粉到百万以增加自己的选拔优势,这个系列视频又不能说鸽就鸽,只能出点新意来吸粉。经过昨晚,算是趁人之危拿下了洛晚,流量增长点就看今天视频,她一定要给洛晚画出个神仙妆容。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8点半到法院,7点半就要出门,哪怕两位仙女食风饮露,也只有一个小时化妆时间。下手时元清痛恨工作日,人均半小时根本让她的才能无处发挥。
    “不行啊,洛洛呀,我脑子里给你想了一百零八套妆,可惜了可惜一个都化不了,唉这张脸要长在我头上多好,我今天桃花妆明天奶茶妆后天厌世妆大后天复古港风妆……”
    “……”洛晚头都被她念得疼了,宿醉失眠的痛感似乎一下子发挥威力,不得已叫了声:“Hey   siri,几点了?”
    “现在是上午6点54分。”
    “……啊!”元清快速从旋转架里选了一管口红:“先放着,我看过会儿有没有时间吃饭。”
    洛晚拿起镜子,平面玻璃镀银面上一张明艷的脸,除了唇色淡点,气色非常好。正是她要的效果。
    晨光熹微,江维周和室友一块出门上班,卢邻还给心不在焉的校草刷了公交卡。
    昨夜的妖风已然平息,似乎只席卷过伤心人的世界。
    一路向东,江维周靠窗沐浴在初升朝阳的光辉里,树影明明灭灭,清风疏疏朗朗,天上云来来去去。
    第二个天桥下开始堵车。旁边车道车龙缓缓向前,一辆出租车慢慢停下,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趋近,比路边的木槿、凌霄、紫薇,还要美。
    披肩编发,粉脂面,秋娘眉。她左手早餐包装袋,右手擎着翻盖小圆镜,旁边姑娘正给她涂唇,摄人心魄的红。
    他呼吸一窒。
    一前一后到达目的地。
    法院大楼前,元清拿着设备在拍摄,洛晚有些拘谨,努力回忆刚定稿的台词。
    看见江维周他们过来,元清眼神一亮,对着镜头讲道:“哇,恰好碰到校草同学,我问问他愿不愿意出镜。”
    洛晚眼睁睁看他们几句协商后,他就过来了,她下意识微笑。
    这也许是有意无意造就的修罗场,或者销魂场。
    元清很满意,兴高采烈收设备。
    江维周问:“我们进去吧。”
    洛晚下意识回:“嗯。”
    走了两步,他回头,“把口红擦了吧。”
    她脸热,拾回了清醒:“你先走吧,我等清清。”
    他从包里取出手帕纸,递过去,僵持两秒,等她收下,才转身上台阶。
    风走了千千万万里,云走了千千万万里。
    而我走出不到一步,已经忍不住想你。
    ——
    “他真的很喜欢你/像风走了八千里”                     ——刘莱斯《浮生》
    赏个珠儿心疼一下这对吧T^T
    忽然开脑洞,也许……江维周可以有个叫做珠儿的青梅妹妹,痴恋他许久,看他分了手,忍不住表白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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