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三个小时以前。早晨9:00,阳光明媚,微风徐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翠微湖畔有着一大片错落有致的建筑,那是前朝所建造的宫殿,那曾经的紫禁城被作为封建的象征,如今修缮后成为了景点,但所建的行宫与园林,却成为了新一代执政者居住的地点。这一片是曾经的皇家园林,如今被称为南园,翠微湖是其中最大的一片湖泊,有一栋精致的小洋房就坐落在此,顺便附带十余亩的私家花园。就凭这个,哪怕不知道主人的身份,也该晓得里面住着的人来头极大。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这里被称之为秀园,与众所周知的美国白宫不同,这里的主人理论上是需要更换的,然而实际上,这还是修缮后第一次入住,主人今年堪堪二十九岁,尚且不到而立之年。不过,虽然主人的身份贵重,但是门可罗雀,根本没有人到访,为什么呢?因为被请到这里喝茶的人,通常意味着有麻烦了。因此在这么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午后,在秀园的亭子里,有两个年轻人在喝茶,其中一个看起来脸色不大好,大病初愈的样子,眼部还蒙着黑布,像是一个瞎子,不过他的口吻倒是没有那么沉重:“所以,你还是做了。”“如你所见。”“意料之中。”那个瞎子点了点头,感慨道,“那姑娘呢?”“还没有醒。”“你打算怎么做?”“尽我所能弥补她所受到的伤害。”他说的这句话再诚心没有了。只不过,虽然他所谓的力所能及是常人永远想象不到的能力,那个瞎子依然笑了笑,慢条斯理道:“恐怕不行。”对方微微皱眉:“为什么?”“我为了你,瞎了一双眼睛,你就没必要对我放杀气了吧?”那个瞎子摸索到了茶杯,却险些把茶水泼出来,可他恍然未决,喝了一口上好的碧螺春,道,“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改命的代价是巨大的,你以为那么一下就改完了吗?不可能,也许你还没有明白你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吧,我细细说给你听。”他不做声。那个瞎子便滔滔不绝开始道:“首先,我说过,你是天煞孤星的命,那个瞎子,呸,好吧,现在我也瞎了,号称神算子,也就是说,他算不了天命,却能算尽人命,他算出了你的命,所以他们有了一个计划,情蛊这种蛊是非常罕见的,在苗疆,只有有情人才会用,我是不是上一次没有来得及和你讲明白情蛊这种东西?”他戏谑地看着对方,谁知他不露声色,只能惋惜地叹了口气:“真沉得住气,不过你肯定也想到了,这种东西是很奇妙的吧,中了蛊的人会不由自主爱上一个人,哪怕之前没有爱情,否则怎么会叫情蛊呢?而且还附带技能效果,同年同月同日死,是不是很带感?”他终于道:“你的意思是说,她死,我也会死。”“你死,她也会死,那姑娘很不幸,以后恐怕后半辈子都要和你捆绑在一起了,哦,你别以为蛊毒就这么解了,我不大清楚具体的时间,不过这玩意儿是很变态的,用的很多都是变态的老女人,解毒的过程多半是有时间限制的。”那个瞎子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样宋峥清,你这一辈子没有弱点,现在却有了一个致命的缺陷。”宋峥清沉思片刻,道:“你有话就一次性说清楚吧。”“你就像是吸毒上了瘾,一旦停下,就会痛不欲生,而且你的命运马上会回到既有的轨道,也就是马上翘辫子。”瞎子说得口干舌燥,抄起一杯水灌了几口,“这一招又狠又毒,哪怕你看破了,你杀了他们,你都无法破解,如果不是我为你找了那么一条出路,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命活在这里?”“或许你该想想你为什么还有命喝茶说话。”“也对,看不见了换活着,这笔买卖我还是很划算的。”他唇角勾着笑,“你已经那么做了,就没办法回头了,只能这么走下去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吧,就是多了一个固定的搭(pao)档(you),替我问候那位可怜的小姐。”他站起来,手插在口袋里,一摇一晃往外走,虽然看不见,倒也没有撞到。走出秀园门的时候他不禁想,嘿,命运这种操~蛋~的玩意儿,还真是奇妙极了,两个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两个身份地位天差地别的人,以后竟然要被绑在一起,这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希望那姑娘聪明一点儿,如果是个贞洁烈女,醒过来要上吊自杀,那恐怕宋峥清死得就太冤枉了……可是他怎么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呢。实在是太有趣了,不是吗?好了,时间重新回到现在。宋峥清对于孙晴好的问题无言以对,他坐在她面前,用一种机械般的语调重复了一遍:“对于我所做的一切,我深感抱歉,然而因为同样的原因,我不能放你走,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并且给予你我能所及的补偿。”“呵,”她觉得荒谬极了,“你这么做还有理由,还能有什么理由?”她简直要被现在这样荒唐的局面给弄疯了。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被人开除,算了,是她不会做人,被车撞,好吧,是她倒霉,现在还告诉她,有个人把你撞晕了带回去把你侵犯了,然后还一本正经的告诉你是事出有因。这比半夜三更走夜路被人劫色还要莫名其妙难以接受好吗?刚刚那一巴掌让她稍微消了点气,她深呼吸几下,努力把理智找回来,她坐回椅子里:“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宋峥清想了片刻,把整件事情和盘托出。孙晴好只说了四个字:“我不相信。”“我没有骗你的必要。”他说,“我可以随便编一个理由糊弄你,甚至我不认账也没有关系,不是吗,我说是我救了你,也许你还会对我感恩戴德。”“那你怎么不骗我?”宋峥清用表情告诉她,他不屑于此,他愿意承担一切后果,而不是用谎言和欺骗来掩盖自己的罪行。这是骄傲,也是自负。“事情已经发生,我知道做什么都无法抹平我带给你的伤害,”宋峥清低声道,“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补偿你。”“补偿我,这种事情你要怎么补偿我?”孙晴好冷笑道,“难道你去警察局自首坐牢吗?那样我就可以当做事情没有发生过,你也太天真了吧。”宋峥清沉默片刻,道:“对不起,我做不到。”孙晴好嘲讽道:“不是说要补偿我吗,我提出来了,你却做不到,那你何必惺惺作态要做个好人呢?这不是既要当碧池又要立贞节牌坊吗?”她辛辣的话语没有对他的情绪造成任何起伏,他只是抿了抿唇:“我不能死,所以我伤害了你,同样的原因,我无法做到你所说的这一点。”“你简直莫名其妙,不可理喻!”孙晴好终于发了脾气,“你够了没有?神经病啊你!”她随手抄起面前的茶杯,劈头盖脸朝他泼了过去。他就好像之前被扇耳光一样,根本没有躲,孙晴好泼出去了才想起来,这水是刚换过的的,烫得很,他脸上的皮肤马上就泛红了,她稍微有点后悔,可是想起他所做的一切,马上硬起心肠不说话。宋峥清抽出一张纸巾,抹去脸上的红茶,他现在的样子肯定非常可笑,而且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说出去也绝对不会有人相信,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生气或者发怒的样子,他只是说:“你可以想一想,如果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来找我。”他站了起来,道:“只不过我不能放你走,我晚上再过来,你好好休息。”“什么?”孙晴好大惊失色,拉住他,“不放我走,是什么意思?”宋峥清道:“请你至少留三天,我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他话音刚落,一名身着黑色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先生……”他话还没有说完,却被宋峥清脸上的印子吓了一跳,惊骇之情溢于言表,一时竟然忘了下文。“什么事?”“人已经带来了。”宋峥清微微颔首:“我马上过来。”他轻轻挣脱孙晴好,那时他们两个人离得很近,他看见她清秀的眉如远山黛,手竟然鬼使神差地抬起来,手指微微抚上她的面颊,可是动作一做他就知道不对劲,硬生生阻止了自己。孙晴好的诧异不比他小,她原本的反应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可是脚不知怎么的没有动,她竟然微微侧头,像是很享受他的抚摸。两个人齐齐吓了一跳,她沉不住气,颤抖着声音问:“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不可能会对面前这个伤害了她的男人有任何绮思,可是她的身体却偏偏这样不由自主。宋峥清微微一怔,道:“我也不知道。”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左手上,之前就是左手的无名指被情蛊咬了一口,导致他身受蛊毒,沦落到如斯地步。可是现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却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红线,缠在指根,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孙晴好慢慢抬起自己的右手,她的右手无名指上,亦然也有那么一道鲜红的细线,不知何时出现,她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宋峥清竟然握住了她的手,他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意外之情不比孙晴好少,他低声道:“别担心,我会问清楚的,你先休息一下。”孙晴好胡乱点了点头,只觉得脑袋里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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