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他为了帮助我,在教廷里独自战斗,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我相信哪怕他做出了那个抉择……他也有迫不得已的理由。而我作为他的Alpha,不能在他受苦的时候保护他,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质疑他的决定?”
飞梭进入了旗舰,降落在了专用的停机坪上。
“必须彻查间谍的事。”莱昂最后叮嘱阿德维,“他们派人过来的频率越来越密集了。从最初的一个月两次,到现在半个月三次。我感觉他们有点坐不住了。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要不就会方寸大乱,要不就会铤而走险。我不希望是后者!”
阿德维躬身,送皇帝离开。
莱昂回到套房里时,伊安如过去一样,正坐在窗边的沙发里,捧着一本书在。
窗外虚拟的秋景阳光灿烂,金箔般的光落在伊安的黑发和挺直的鼻梁上,也将他的双唇衬得粉润了许多。
莱昂走进来的时候,伊安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一时十分警惕。在确认来者是熟悉的人后,又才放下了戒备。
究竟是什么,让他在被自己找回来快两个月了,还这么害怕?
莱昂拖着沉甸甸的心,坐在伊安身边。
“对不起。让你在军舰上一陪我就是一个多月。你现在这样的情况,我应该陪你去一个星球好好地度假疗养的。”
“如果真的为我好,”伊安抬眼看向莱昂,有点畏惧,但还是说出了心里的话,“你就该把我送去修道院。我会在那里找到宁静。”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强化锻炼,莱昂如今已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失狂冲动了。
他拳头紧握,但面孔冷静,道:“只有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我不能让圣主再找到你。”
伊安皱眉:“你都觉得我对圣主的虔诚,是被祂洗脑了。可为什么就不相信,我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信仰,重拾了我丢下的誓言呢?我现在每天都在为我过去的罪忏悔……”
莱昂不耐烦地打断了伊安的唠叨:“你逃离西林后,就直接回了拜伦。过去半年来,你一直东躲西藏,却始终不肯离开拜伦国的的国境。你选择的都是远离科技文明的老教堂。你总会动用权限关闭教堂里的监控系统……伊安,在你最深的潜意识里,那个没有被圣主洗脑的部分,它让你想要来找我,想要躲开圣主!”
伊安被男人连珠带炮的话惊吓住,往沙发角落里缩去,又露出了厌恶和排斥的神色。
莱昂一怔:“对不起……我不想吼你。我只是想和你讲道理。”
伊安冷淡道:“我不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吗?讲道理,我说不过你。我不管我过去做了什么,我只知道我有信仰……”
“你的信仰是错觉。”莱昂耐着性子,也不知道是多少次说给伊安听,“心理医生对你做过评估,你接受过相当强烈的心理暗示,也就是俗称的洗脑。你的大脑甚至遭受过很强烈的物理刺激……”
“所以我误以为我信仰圣主。”伊安道,“这话我都已经听腻了。但是我就不明白了,莱昂,就算这样,我有信仰也不会伤害人。你为什么非要改变我?”
“因为圣主是我们的敌人!”莱昂喝道,“它伤害了你!”
伊安已经对这些车轱辘的争执不耐烦了。他将书本一丢,起身朝卧室走去。
刚走了两步,身体就被拽回去,丢在了沙发里。
男人沉重的身躯直接镇压了下来,滚烫的唇堵住了他抗议的呼声。
不论再抗拒,不论多少次,只要一被这个男人吻住,脑中始终会有一种轰然爆炸开来的感觉。
伊安的挣扎在减弱,眼皮无意识地垂了下来。
酥麻温暖的感觉像温泉水飞速上涨,蔓延过他的四肢百骸,浸透进了他的神智里。
他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在义正严词地斥责自己的浪荡无耻,一个则已酥软地依附了过去,手臂攀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他知道自己甚至在回吻这个男人。
这具身体有它自己的记忆,而莱昂很清楚那个按钮在哪里。
一但摁中了,伊安就丧失了对自己的控制权,而只有眼睁睁看着自己配合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作出让清醒时的自己羞耻得恨不能用头撞墙的举动。
许久唇分,两人面颊微烫,缠绕在一起的气息甜腻而粘稠。
“这个你还记得的吧?”莱昂嗓音喑哑,“你的大脑否定我们的感情,但是你的身体还记得我……比如这个——”
伊安猛地仰头,倒抽了一口气。
“想起来了吗?”莱昂苦涩的笑声在喉咙里打转,“我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帮你回忆了?”
伊安别过了头,咬着下唇,一脸自暴自弃。
一个多月来,高强度情事已经将他的身体驯服了,他也逐渐意识到自己的抗拒除了招惹更大的羞耻外,并没有更多的意义。
只要这个男人想要。那么,不论在哪里,什么时间,他都没有抵御的办法。
搭在额前的头发被撩开,吻轻柔地落下。作乱的手也抽了出来。
“看着,伊安。”男人捧起伊安的脸,望进那双漆黑如子夜的眼睛,“看着我,我的爱。”
伊安依旧不安,目光怯怯,还是不大敢和莱昂直接对视。
莱昂和他碰了碰额头:“我是在强迫你,但同时也不是。你曾将自己全部托付给我的,你只是不记得了。”
伊安眉头紧锁,十分困惑。
莱昂把自己高大的身躯挤进了软塌里,将伊安抱着,让他趴在了自己身上。
窗外的午后暖阳虽然是模拟出来的,可带着真切的温度。
伊安后背被晒得暖洋洋的,又被男人如海洋般浩瀚的气息包裹住,逐渐放松了下来。
他僵硬的脖子一点点放松,脸小心翼翼地贴在了莱昂温热坚实的胸膛上。
“我们是真的相爱的,伊安。”莱昂的手指轻柔的卷着伊安鬓角的一缕黑发,低声道,“你还记得的,是不是?”
“我……记得……”伊安无奈道,“但是……”
“都记得什么?”莱昂打断他即将出口的忏悔。
“你小时候。”伊安怔怔到,继而无意识地微笑起来,“你那时候就像一杯薄荷……”
“……柠檬茶一样的孩子。”莱昂苦笑着接上,“还要加上焦糖饼干,对吗?”
伊安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你小时候真的很甜美呀,莱昂。有时候你让我很生气,可是回想起你小时候的样子,我的气就消了。”
“那是因为你并不了解那时候的我到底在想什么。”莱昂促狭道,“你要是知道,我十三岁初遗时梦到的就是你,你肯定不会那么留恋那个时候的我了。从那以后,我的脑子里就再也没有装下别人。我每一次动手解决的时候,想的都是你……”
伊安果真浑身一僵,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虽然自己对小莱昂并无猥琐的想法,可想到自己曾常年被那个少年……
“紧张什么?”莱昂将身上的人抱牢实了,以防他又逃跑,“我们后面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但是,那是不对的。”伊安痛苦地紧闭上眼,“我一时被情爱迷惑,背弃了对神的誓言,向那种无耻的欢愉妥协……”
“你错了,伊安。”莱昂再一次耐心地解释,“和我解绑对你的伤害特别大,你的精神网络受到了严重的伤。你的记忆被打乱了,还被施加了强烈的暗示,让你的判断出了问题。但是我相信,在你大脑深处,你还是记得一切真相的。记得我们的爱和誓言。”
伊安困惑着,依旧拿不准是否接纳这个说法:“也许……也许你说的是真的。但是你总对我这样……这样……又和我的精神状态有什么关系?”
莱昂理直气壮道:“因为这样,才可以不停地模拟我们曾经最亲密的状态。那种精神的共感,只有在我们最亲密的时候,才能稍微模仿个三分。而我只有不断地和你模拟,才能刺激你的精神网恢复。”
伊安听得一头雾水,很艰难地克服了羞耻心,启齿道:“可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是有的。”莱昂说,“强烈催眠对你不管用,你已被深度洗脑过了。电击疗法绝不可能,我不会让你受这个苦。或者……”
“什么?”纵使记忆混乱,但伊安的敏锐并未减退,他捕捉到了莱昂语气里的异样。
莱昂眉心皱着,一时没吭声。
罗兰医生强调过,最适合的方式,就让伊安尽快怀孕……
伊安抬起头,打量着莱昂,轻声说:“你不开心。你不喜欢这个办法。”
“是的。”莱昂轻叹,“我不希望和你在这样的状态下……让你……总之,那不是我理想的情况!”
伊安眨了一下眼,一头问号。
早就看惯了伊安从容镇定,胸有成竹的稳重模样,如今对着这么一张迷糊的表情,莱昂便觉得心中爱意就像喷泉狂涌而出,胀满整个胸膛。
他以指节轻轻抚摸着伊安光洁如玉的脸颊。
伊安瑟缩了一下,发觉以这样的姿势,他似乎无处可躲。
而根据以往的经验,他如果剧烈反抗,只会招来男人更加强势的镇压。于是他只好忍着,任由莱昂摸着自己。
“我爱你,伊安。”莱昂叹息着。
这句话他已对伊安说过无数次了,可再一次说出口,总觉得这次的含义又有所不同。
“从我们相识开始,你就在不断地为我付出。你总是胸有成竹让我不要为你担心,然后转过身就去为我涉险。我每天都被后悔煎熬,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你。我是个失败的男人……”
伊安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他也知道自己和前阵子有所不同。他的情绪平静了许多,不再那么惊慌和焦虑。
当他开始逐渐梳理自己的记忆时,最深切的感受就是自己好似人格分裂。一个过去的自己狂热地爱着这个金发男孩,一个现在的自己莫名其妙地忏悔自己的堕落。
他没有办法封锁爱意,可随着爱意涌动,就会又更多的悔恨涌上心头,令他百般痛苦。
第145章
伊安正穿着睡衣, 坐在沙发里,姿态闲适而慵懒。旁边有一台仿古留声机上, 黑胶唱片正缓缓旋转,富有磁性的男声从音箱里飘出,将这一间风格现代简约的起居室同帕特农庄园的书房重叠在了一起。
“你就是我毕生所寻, 你是我泪水的结晶。
我挚爱的人,你不知道我为了找到你, 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
莱昂忽然鼻头一酸。他满腔要说的话, 似乎都被唱进了这一首歌里。
他走过去,坐在伊安的身边,伸手将他搂在了怀中。伊安如今已习惯了这种亲昵, 并没有怎么抗拒。
“记得这首歌吗?”莱昂问。
伊安点头。
“还记得上一次听到它,是什么时候吗?”
伊安回忆着,说:“去年我给你加冕, 在帕特农庄园的书房里。我们俩……还跳了一支舞……”
“答对了。”莱昂吻了吻伊安的额头, 把他横抱进怀里,结结实实地搂住,脸贴着伊安光洁的额头,随着乐曲轻声唱起来。
“未来的日子,我和你, 未来的日子。
它就在前方, 它清晰可见……”
莱昂的嗓音浑厚而富有磁性,又有些慵懒,些微的走调反而让他的歌曲显得更加情真意切。
“我们曾迷失在风暴中, 我们曾失去彼此的音讯。
如果没有把你找回身边,我怎么能停下搜寻的脚步?”
伊安神情怔忡,脑中混乱的记忆碎片正在飞旋,拼凑。
他还记得加冕仪式,记得那几日在弗莱尔和莱昂一起度过的时光,记得他们在阳光和花海中欢笑,记得他们在星空下缠绵……
一幕幕情景在眼前掠过。
他见到了四大极光机甲重聚的场面。
他告别莱昂返回西林,那群老秃鹫们在太空舰下迎接他,眼神阴鸷。
他将教廷制度改革的文件扔在那群大主教们的脸上,心中无限畅快。
而那个时候,光纪也在他的识海里,发出得意的笑声。
他将一束空海星萝花放在保鲜匣子里,命人给莱昂送过去。
他独自走在“光纪号”星舰里……
……
“哦神呀,请你再点亮他的光,给相爱的人们一点希望……”
莱昂一边唱着,将伊安的手牵到唇边,吻了吻。
激烈而凌乱的画面散去,伊安平静了下来。
“未来的日子,我和你,未来的日子。
它就在前方,它清晰可见……”
伊安闭上了眼。
被强行扯断的精神网触须终于动了起来。它们主动向莱昂探索过去,接触着他精神网上的伤疤。两人的精神网的经脉一点一点重新接驳了起来。
哨向之间的接驳,必须由向导一方发起。这是两个月来,伊安第一次主动想要和莱昂接驳。
莱昂的识海里堆积了太久的黑暗物质终于寻找到了一个出口,朝伊安倾泻而去,随即被伊安熟练地排解掉。
男人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
大脑深处持续了很久的的疼痛在消失,心头淤积的烦躁和抑郁也正飞快瓦解。莱昂感觉到了久违的愉悦和轻松。他不再沮丧和痛苦,对自己,对伊安,都顿时充满了信心。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念头在他脑中窜起!
这……就是圣主带给他的福泽!
圣主虽然是一台AI,但是它是神在人间的化身。
它帮助人类维持社会稳定这么多年,消灭战争和瘟疫,它是人类的朋友。
我应该听从圣主的指引,奉行它的意志……
我应该……信仰圣主才对。
信仰……圣主?
莱昂猛地睁开眼,如一头冷不丁被咬了一口的兽,下意识将怀中的身躯推了出去。
黑暗哨兵爆发的力量极其强大,伊安就算有所防备也无力抵抗。他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飞了出去,撞翻对面一张高背椅,滚落到墙角。
莱昂如遭雷墼,目眦俱裂没,脑中轰一声炸开。
“伊安——”他的身体先于意识反应过来,飞扑了过去。
莱昂一脚踹开当路的沙发,惊恐地摸着伊安的脸和身体:“你觉得怎么样?哪里疼?告诉我!”
伊安面孔苍白,抓着右手的手臂。他脱臼了。
莱昂双目赤红,抬起手啪啪给了自己两个耳光,自责的痛苦令他面孔狰狞扭曲。
他将伊安抱回了沙发上,小心翼翼地为他做了关节复位,然后用治疗仪为他处理患处的红肿。
伊安怔怔地看着莱昂脸上红肿的五指印,忍不住伸手想去摸。
莱昂反射性躲开,眼神戒备。
伊安愣住了。
“我……”莱昂急忙收敛,“我不是对你……我只是……你刚才给我疏导了。”
“是。”伊安喏喏道,“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许可。”
“不!我不是因为这个!”莱昂烦躁地抓着头发,“你是无意识的。那些东西就像种在你大脑里的病毒,当你和我接驳的时候,就会传染给我……”
他的嗓音突然变得无比哀伤,沙哑得几乎走调:“你就是为了避免影响我,才强行和我解绑的……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
伊安手足无措。有关解绑的记忆,他至今都回想不起。
莱昂用力揉了一把脸,抹去泪痕。
他起身,夺门而出。
*
“所以,您就直接把伊安给……丢出去了?”
医疗室外的观察室里,在听完了现场目击证人……机……阿修罗的汇报后,桑夏两只眼珠都要瞪脱眶。
“嗽地一声!”阿修罗抢在莱昂前回答,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直截了当,干脆利落,甚至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不然我一定会去把伊安接住的,绝对的!”
“阿修罗!”莱昂怒喝。
“对我发脾气是没有用的,莱昂。”一只黑色机械狼犬端坐在地上,双眼碧蓝,正是换了兽形的阿修罗。不过它的口音还是没变,依旧一副卷舌头西部腔,同犬类的神情倒是相得益彰。
“罗兰医生早就警告过你,等伊安恢复到一定程度后,他就能重新使用向导能力了。他脑中被灌输进去的那些意识根深蒂固,而且非常有攻击性。他自己也不能控制。一旦你们精神网接驳,他就会无意识地把那些东西灌输给你。”
“不用和我反复啰嗦那鸡蛋头医生的话。”莱昂不耐烦道,“我已经准备把他流放去开挖掘机了。他对伊安的病根本束手无策!”
“可我觉得他对您的潜意识训练效果挺显著。”桑夏道,“您的潜意识在受到外部意识入侵的时候能立刻产生警觉,并且及时反抗,保护自己。比如像这一次,您的反应就可以打个A+——如果对象不是伊安的话。”
“对象是伊安呢?”莱昂一双眼睛翻得几乎只剩眼白。
“那就是家暴了,陛下。”桑夏低头在光子板上敲敲点点,“这个我还真得备注一下。要是消息走漏了出去——这种皇室八卦的泄露机率几乎百分百——我还得防着在新闻发布会上被记者提问。”
“我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状况了!”莱昂怒道,“这一次完全是意外!”
一回想起伊安的身体无助地飞出去时的情景,莱昂就觉得有一把利剑当空劈下,将他砍得支离破碎,血肉模糊。
悔恨,后怕,自责,焦虑……一时间,千百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
莱昂手上一用劲儿,随着咔嚓几声,金属扶栏被他硬生生捏弯成了九十度。
“您的失狂症状最近发作得有点频繁,陛下。”一直沉默的阿德维终于开口,“您还是不喜欢接受那些向导的服务吗?皇家医疗队里的几位向导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专业人士,水平不低。您要去信任那些向导……”
“问题就在这里。”莱昂冷声道,“我不喜欢任何触碰我的精神网。再说我尝试过,那些向导的水平并不怎么样。”
“他们当然不能同伊安大人相提并论了。”阿德维冷静道,“大人是世上唯一的一位光明向导。但显然,陛下,伊安大人现在不适合再给您做疏导了。事实上,我觉得你们俩应该保持一定距离。”
玻璃墙后的医疗室里,伊安从检查仪器里坐了起来。莱昂的注意力立刻转移了过去。
伊安脱臼的肩膀已经无碍,但是莱昂担心他在跌撞中产生内伤,带他过来接受一次全面检查。
回到莱昂身边以后,伊安得到了最精细的照顾,已脱去了最初病态的苍白,恢复了健康。
如今的伊安,漆黑的双眸重新亮起了星光,嘴唇再度红润。他就像一枚洗去了灰尘的珍珠,终于散发出饱满而温润的光泽来。
可当伊安脱去上衣,露出红肿的肩膀时,莱昂顿时觉得被人在胸口捶了一记闷拳。
这么一个应该被自己捧在手心呵护一辈子的人,却被自己亲手丢了出去……
莱昂两眼又开始酸胀发热。
“请恕我直言,陛下。”阿德维道,“您和伊安大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除非您能不再和他接触,不然臣子们都会担心您会再次被他影响。有关伊安大人下一步的治疗方案,您必须尽快做出选择了。”
“这不是一般的抉择。”莱昂严厉道,“我要强行清洗掉他的记忆,甚至还要让他怀孕。你们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吗?”
“犯法?”阿修罗眨巴着猫眼,天真地反问。
莱昂:“……”
“说得好像您之前对他做的事有多合法似的。”法学硕士毕业生桑夏·修斯小姐立刻开始分析案例,“您今天不就才家暴了人家了么?你还把伊安一直软禁在身边,这是非法囚禁外国公民,干涉其人身自由。”
莱昂:“……”
“他还不准人家信圣明教咧。”阿修罗补充,“一提圣主就跳脚大骂,又打又砸的。”
桑夏:“妨碍对方的宗教信仰自由,用暴力胁迫对方屈从!”
莱昂:“…………”
“陛下还一直同伊安大人同床吧?”连阿德维都掺和了进来,“我想伊安大人对此是不情愿的。”
“性侵!”桑夏夸张地倒抽凉气,“我的乖乖,这些事要是泄露出去,我都能想得到媒体的头条会写什么:拜伦帝国皇帝囚禁教皇,长期对其性侵至其怀孕!”
“别忘了提家暴。”阿修罗体贴地补充,“哦,还有对其进行洗脑,以方便日后继续性侵……”
“陛下您会成为一名法制咖的!”
“还是全星系最著名的!”
“您的入狱照会被印在文化衫上的……”
“你们有完没完?”莱昂顿时变身大暴龙,火焰喷射而出,“我把你们叫来,是让你们给我罗列罪名的吗?你们也想体验一下去矿星开挖掘机的生活吗?”
两人一机都用一种同死鱼很相似的目光看着皇帝。
皇帝悲催地发现自己挽尊失败。
“我们的意思是,”阿德维到底是幕僚长,重新端正了态度,“陛下当初坚决地将伊安大人留在身边,就是相信他是希望您这么做的。他已经失去了理性判断的能力,而将自己托付给了您。虽然缺乏法律授权文书,但是您确实是他最合适的监护人。”
“幕僚长大人说得很对。”桑夏也附和道,“陛下自己也知道,您做的一切,不是在伤害他,而是在挽救他。我想他会理解的。”
伊安似乎感受到了莱昂的气息,朝一面玻璃墙望过去。
虽然知道从伊安那一头看不到自己,可莱昂还是后退了一步。
这位能在战场上单机面对百万雄狮的帝王,此刻却不敢和最爱的人对视片刻。
“而且,陛下。”阿德维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您不仅仅只是伊安的爱人,您还是一国之君,同时也是同盟的主席。您有义务让自己处于最佳的状态。伊安大人如今对您的精神安全产生了威胁,作为臣子,我建议您在没有下决定前,务必和他保持距离。”
皇帝还想咆哮两句,被桑夏的一句话给打断了:“伊安检查结束了,需要我去送他回房,还是您亲自去?”
皇帝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朝两位下属摆了摆手,耷拉着耳朵,拖着尾巴走了。
*
“您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大人。”罗兰医生笑容可掬地对伊安道,“如果您还有什么不舒服,可以随时呼唤我们。我让我的助理带您去更衣。西蒙?”
一名男助理应声走了过来。
刚靠近,一股熟悉的、混着几种味道的气息飘入了伊安的鼻端。
这个叫西蒙的年轻人身上带着淡淡的、莱昂的信息素的味道……
伊安眼皮轻颤了一下,看向对方。
年轻人二十岁来岁的模样,一头柔软的褐发,肌肤白净,眉眼虽不特别俊秀,却显得格外干单纯斯文。
他是个Omega,个头比伊安还略矮些,身形苗条,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轻灵。
伊安还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沐浴液的气息。
伊安曾经也用过它。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用来遮住莱昂留在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伊安的眉头皱了一下。
那个男孩感受到了伊安的视线,朝他腼腆地笑了一下,
伊安轻声问:“你……是个向导,对吧?”
西蒙诚惶诚恐:“是的,大人。我也是皇家医疗队里的在编向导,等级为A。我们都是接受过专业培训的向导。说起来,这还要感谢您呢。”
自从伊安成为了主教后,便开始向世人推广哨向知识,并且建立了新的“白塔”组织,免费接收和培训那些觉醒了古哨向基因的人。
在伊安的倡导下,这些年来,各国政府都逐渐重视这一类特殊的返祖体质的人才。哨向数量稀少,在各国都是非常珍贵的人力资源。自从得到了系统的培训后,这批人的命运都因此而改变。
“你们会为皇帝陛下做疏导吗?”伊安问。
西蒙再度飞快地扫了伊安一眼,一边为伊安套上了衬衫:“是的,大人。我们这些向导都是专门为陛下准备的。他自从精神网受伤后,就需要定期接受疏导。”
“他……”伊安流露出了担忧,“情况怎么样?”
“陛下是个坚强的人。”西蒙的眉眼突然变得十分温柔,“为他疏导挺辛苦的,要和他的精神网接驳很不容易。我们往往需要……借助一些别的手段……”
伊安的眼皮再度跳了一下。
西蒙低着头,眼角眉梢的妩媚被羞涩半遮半掩着。
“我们都很……敬仰陛下。他可是黑暗哨兵呢。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男人。”西蒙的嗓音充满不掩饰的爱慕,“他就是神!”
哨向这群人,高等级的一方对低等级的一方是有着碾压性的吸引力的。
莱昂这样的黑暗哨兵,他无意识中散发出来的浑厚磅礴的气息,必然对普通向导有着几乎致命的吸引力。
门口突然一阵骚动,对话中的主角,皇帝莱昂纳多三世陛下正阴沉着脸,如一头喷火大暴龙似的走了进来。
西蒙匆忙抱起伊安换下的衣服,和他的同事们一起,从侧门飞快地溜走了。
转眼间,房间里就只剩皇帝和坐在椅子里,衣服才穿了一半的伊安。
伊安淡淡地扫了莱昂一眼,垂下眼皮,继续扣着衬衫。
淡蓝的衬衫下,胸膛肌肤雪白柔腻,纤长的手指保养得极好,指尖泛着粉红。
莱昂一肚子的话沸腾如熔浆,却在目光触及到这一幕时,变成了一口卡了壳的哑炮。
他心猿意马,视线随着伊安的手指绕阿绕,看着衣料一点点将肌肤覆盖住。
明明无数次见过这个男人不着寸缕的样子,可自己总能在不经意间,被他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容色与风情诱惑住,就像一只明知有网,还一头撞进去的飞蛾。
伊安整理好了衣服,端正地坐着,以眼神向莱昂发出询问。
莱昂回过了神,低声道:“我带你回房。或者你想出去转转?旗舰上也没什么地方可去的,就是顶楼温室里的夏海棠好像开花了……”
“好吧。”伊安说。
莱昂慢了一拍才回过神来,霎时心花怒放。
其实要说莱昂软禁伊安,也不全正确。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伊安的内心好像根植着一股焦虑不安,让他缺乏安全感。他抗拒离开房间,也不喜欢见陌生人。莱昂还真算是他最乐意与之相处的人了。
罗兰医生和莱昂分析,伊安的恐惧是来自他最深的意识层。
那里没有被光纪入侵,还保留着伊安的本我。就是这个本我想要逃离西林、躲藏在拜伦帝国的认知,才有了伊安后来一系列的行为。
而莱昂对伊安严密的看护,和已经回到莱昂身边本身这个认知,让伊安那个本我逐渐找到了安全感。
他就像一只受了惊,缩在巢穴里的小兔子,在感觉到外面的风波平息了后,终于肯将脑袋探了出来。
*
这一艘庞大的旗舰堪比一座小城市,位于顶层贵宾专区的花园则是一座宽敞的温室。
温室的道路两旁,夏海棠树正在进入花季,粉云般的花朵垂在枝头,飘零的花瓣铺满碎石子路。
伊安沿着石子路慢悠悠地走着。莱昂落后他半步,紧跟在他身后,目光胶在恋人俊秀的侧脸上。
军装笔挺的皇帝此刻倒像一名忠实的侍卫,守护着他心爱的人。
“皇家医疗队里的向导?”莱昂浓眉一挑,顿时有点紧张。
“是的,是有几名向导随军。不过他们能力很有限,疏导起来不痛不痒的,很不痛快。甚至有时候还会被我反过来影响。我接受过几次治疗就不了了之了。你怎么想到问这个?”
“我有点……担心你的身体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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