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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被惹笑了。
    “……”夫子。
    看了一眼苏豆子,这小孩他认识,薛文瀚今早才送来的。
    薛文瀚还给了他二两银子。
    想记不住都难。
    听说刚从京城回来,以前在京城的私塾里启过蒙。
    京城私塾的夫子,怎么着也得举人吧?——一想到这些,再加上薛文瀚的那二两银子,夫子就有些气短。
    还好,薛文瀚没告诉他苏豆子读的是宫学,夫子全部是进士,状元榜眼亦在其中;要不然以老夫子考了一辈子的执着,还不得激动死。
    还好,薛文瀚没有说。
    老夫子也没有特别激动。
    他在听到苏豆子的话后就猜出了苏日安的身份。
    难怪没有去下地,没有穿庄稼汉穿的短褂,而是穿了长衫,还是特别容易脏的月白色。
    想到这个,夫子不得不感慨一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因为薛文瀚一个,现在连楠木村都不同往日了。
    听说给薛文瀚看店的一个无父无母只有爷爷的小孩都盖起了砖瓦房。
    现在不仅楠木村,白杨沟,甚至就连镇上的小姑娘小哥儿们都想嫁给他。
    不过据说小孩以年纪太小等几年为由拒绝了所有的人。
    “抱歉,打扰你上课了,我这就离开。”就在夫子神游的时候,苏日安说道。
    一句话,将神思远游的夫子拉了回来,他点点头“嗯”了一声,后又说了句:那我去上课了。”才进了教室,吩咐学生们:“都坐好坐好,上课。”
    这里的学生大部分很乖,有一半个调皮的,打几顿后也全部都乖了。
    他一句话坐好下去,孩子们一个比一个坐的端正。
    不知道是心里滤镜还是怎么的,夫子总觉得,苏豆子坐的比其他人端正,比其他人看着赏心悦目。
    心中喟叹了一声:果然,京城的私塾和我们这小山沟的私塾就是不一样。
    叹完,夫子又想,要是他从小就在京城里读书,会不会考上举人。
    想着想着,突然又醒悟了。
    暗骂了自己一声,想什么呢,都这么老了,不想功名了,教书,好好教书,自己考不上举人,教出几个举人也是不错的。
    然后,夫子就开始认真的教书了。
    夫子讲的东西苏豆子以前都学过,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苏豆子的态度却很端正,乖乖的坐着,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也没有抢白惹夫子生气,安安静静的听夫子讲课——这是他在宫里学到的,要藏拙,因为风头太盛会被揍。
    课上听得认真,就连夫子都夸从京城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转眼放学苏豆子就告诉薛文瀚:“爹爹,我不去上学了。”
    薛文瀚皱着眉,问原因:“原因?”
    “他讲的我都学了。”苏豆子说。
    “再学一遍。”薛文瀚直接否决了他不去学堂的提议:“同一样东西,每个老师……夫子的理解不一样,你应该多听听他们的,然后在他们的基础上找到自己的理解。”
    说完,不等噘着嘴的苏豆子回答,薛文瀚又问他:“不说其他,就今天夫子上的课,他讲的和你以前的少傅讲的一样吗?”
    “不一样。”苏豆子摇了摇头。
    “对。”薛文瀚说:“同样的事情,每个人的理解都不一样,你应该多听多看……等过些天我给你买些书回来你看,看得多了听的多了,就有自己的理解了,千万别因为自己学过骄傲自满知道了吗?”
    “知道了。”苏豆子说,也不知道真知道了还是假知道了,反正之后又去上学了。
    也没有再提不去学堂的事情。
    文化课方面,苏豆子跟着夫子学,薛文瀚原以为他回家后就不练武了,没想到小家伙对武功还挺感兴趣了,每天清晨一大早就起来练皇后教他的东西。
    苏豆子第一次天蒙蒙亮在院子里练武的时候,把起来给马给草料的福伯还吓了一大跳。
    福伯年纪不小了,瞌睡较年轻人少,从知道苏豆子早起练武后也就早早的起来陪着苏豆子,给苏豆子倒杯水,递个毛巾,满脸的欣慰。
    如果不是苏豆子不允许他到处炫耀,估计现在村子里都人尽皆知了。
    福伯是真的很高兴有这么个勤奋的小少爷,特别自豪。
    薛文瀚也自豪,但他其实并不想让苏豆子练武,为此事还跟苏豆子谈了一次心,让苏豆子不要练武了,结果苏豆子的回答把薛文瀚一个大男人给弄哭了,苏豆子说话:“我要练武,以后当将军,打胜仗,告诉皇上爷爷,我爹爹不是判贼。”
    “这些都是谁给你说的?!”薛文瀚把小家伙抱在怀里,亲了亲。
    苏豆子躲了一下,没躲开,就不躲了。
    不过,他并没有回答薛文瀚的话,薛文瀚又问了一遍。
    苏豆子的嘴又像是被泥封了,一个字都不说。
    薛文瀚看了他老半天,将他抱上来坐到腿上,问他:“那你知道哥儿当兵要家里人同意了才行,不同意军营是不会收的吗?你要是不告诉我谁跟你说的,我不同意你去当兵,你说他们会要你吗?”
    “……”苏豆子没说话,盯着薛文瀚,眼睛里满是委屈,看着看着眼泪就出来了。
    薛文瀚虽然有些心疼,但想到他打听来的那些事情,要是苏豆子一直不愿意跟他说,一直压在心里,万一出了问题,他就又忍着。
    由着苏豆子滴答滴答的滴眼泪。
    滴着滴着,苏豆子突然哇的一声就哭了,扑过去一把抱住了薛文瀚的脖子,“他们说你是判贼,杀先皇没杀成被流放到了我们这里,他们还说我是杂种,哪个少傅还不让我上课……”
    小家伙越哭越厉害,哭到最后都快要哭断气了。
    “……”薛文瀚差点气死,脸黑成了煤炭,问了一句:“你怎么不给我说。”说完后又问苏豆子:“是那个少傅?”
    他现在是平民,没什么权势,但‘薛文瀚’和他爹以前留下的势力并没有被铲除干净。
    若他想用,也不是不可以。
    但,不到万不得已,薛文瀚并不打算与那些人联系。
    第八十八章
    “……嗝……被,被小爷爷换掉了……”苏豆子打着嗝说。
    “被皇后换掉了?”薛文瀚一愣, 扯起他替他擦了脸上的泪水, 等苏豆子点头说了“嗯”以后, 薛文瀚又问他:“你做了什么?”
    他不相信皇后会好心的因为苏豆子一个平民换掉一个少傅——哪怕苏豆子再得宠。
    “我说,我说……”苏豆子还哽咽着, 声音一颤一颤的,“我说你能做出让男子生孩子的木具, 皇上爷爷已经派人去找你要的那种木材了……”苏豆子说着偷偷的看了薛文瀚一眼, 又继续说:“小爷爷一听特别高兴……”还狠狠地亲了他一下,不过苏豆子并没有把皇后亲他的事情告诉他爹爹,只说:“然后小爷爷就说, 他一定要好好准备准备,让皇上爷爷给他生个孩子。”
    “……”薛文瀚。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话若是传出去绝对是砍头的,所以他连忙叮嘱苏豆子:“这话以后不许跟人说,听到了没有?”
    苏豆子噘着嘴, 撇了撇, 小声嘀咕, “我不说是你自己要问的。”
    “……”薛文瀚。
    话虽如此, 但:“爹爹除外……跟我说没关系, 但不能跟其他人说, 要不然咱们一家子可能就要被砍头了。”
    “我知道。”
    “换掉了那个少傅,其他的少傅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苏豆子说:“他们都被小爷爷警告了。”少傅他们不欺负他了, 还巴结他。
    可是那些小孩子们已经讨厌他了, 都不和他玩了, 他还是很孤独。
    每天除了念书,就去找皇后学武。
    因为他经常去找皇后,还被襄亲王世子打了一顿,不过那世子太草包,没打过他,反而被他揍了一顿。
    那怂包告到少傅哪里,刚好皇后过来,听到事情就罚他抄了十遍道德经,还让他跪了半天的佛堂。
    也就是那次,苏豆子意识到,他不能太放纵;开始有意无意的讨好皇后。
    因为皇后可以罚他,也可以罚别人。
    只是,这些事情薛文瀚都不知道。看着苏豆子的脸,忽又想起苏豆子抱着他说的第一句话,薛文瀚又问了一句:“是谁跟你说当兵的事情的。”
    苏豆子抬头看了薛文瀚一眼,后低下头,说:“少傅。”
    少傅说,他爹爹是被冤枉的,要替他爹爹洗刷冤屈,就要有足够的权势,参军是升职最快的,几场胜仗下来,如果表现好的话就当千夫长了。
    虽然,他不知道千夫长是什么官。
    但听少傅的意思应该挺厉害的。
    年纪太小,见识太短浅,被骗了苏豆子还不知道,满心满眼的想着参军当千夫长替他爹爹洗刷冤屈。
    “少傅骗你的。”薛文瀚虽然不知道那少傅对苏豆子说的话,但他知道参军是解决不了他的事情的,哪怕苏豆子坐上了大将军的宝座。
    因为,他的罪是被牵连的,是先皇定下来的。
    很少,几乎没有皇上会推翻先皇的决定。
    哪怕是明知道先皇是错的。
    ——因为这事关于皇室的颜面。
    他薛文瀚一个人,是抵不过皇室的颜面的。
    又给苏豆子做了一会儿思想工作,告诉苏豆子自己不是叛徒,甚至就连“清者自清”让苏豆子不要太在意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说完,看苏豆子好像听进去了,薛文瀚才放开了苏豆子,让他去洗漱。
    洗漱了去学堂。
    而薛文瀚本人,在苏豆子去洗漱的时候就去了作坊。作坊里,苏日辉他们还没来,房间乱糟糟的,薛文瀚大概收拾了一下。
    收拾的差不多了,他们一个个的才来。
    最先来的是周树……因为早上起来,福伯跟他说薛文瀚已经去作坊了,周树便随便擦了把脸就来了。
    其实周树来的不迟,搁现代,也就七点多。
    奈何薛文瀚起太早。
    周树跑到作坊,看到薛文瀚在收拾里面他们横七竖八放的东西,有些脸红,喊了一声:“老爷”上去帮忙。
    薛文瀚扭头瞅了他一眼,说了句:“来了啊。”后继续干他的活。
    苏日辉他们来的比较晚。
    来时见到薛文瀚还吓了一跳,苏日辉叽叽喳喳的问:“五哥夫,你怎么来了?”其实他想问的是,你怎么这么早。
    但害怕他说了早,被训。
    薛文瀚转过头,苏日辉的手中还拿着半个馒头,见薛文瀚看,下意识的说了句:“五哥夫,你吃吗?”
    说完,想起这馒头是他吃了的。
    脸一红,噗的就笑了,不等薛文瀚回答就又说:“不是,这是我吃了的。”
    其他的人跟着笑了。
    薛文瀚笑着,说了句:“你留着自己吃吧。”说完又道:“快吃,吃完了干活,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太阳早已经悬挂在空中了。
    村子里,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吃了早饭下地了。
    想到早饭,薛文瀚问了苏日辉一句:“你家没做早饭啊?”
    “三嫂正在做。”还没熟,他本来是打算吃了再来的,但是李辉来叫了,他就拿了个馒头吃着来了。
    “你们这些日子是怎么安排时间的?”
    “安排时间?”苏日辉没理解。
    旁边其他的人也是。
    “早上几点来,中午几点休息,晚上几点回家?”他去年的时候,也没定个规章制度啥的,不知道他去了李辉是怎么规定的。
    薛文瀚问完,李辉大概把情况跟他们说了一下。
    辰时三刻来,午时三刻休息,午时五刻继续干活,戌时三刻回家;薛文瀚换算了一下,发现李辉苏日月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有资本家的潜质。
    时间真的不短。
    苏日月那边也是。
    压榨劳动力是一把好手,不过苏小名也愿意被他压榨;毕竟,压榨了就有钱拿,谁不愿意。
    薛文瀚也没刻意改变他们的作息,只说了句:“那以后就这样吧。”说完,给他们分别布置了作业,告诉他们:“给你们七天的时间,把我让你们做的做出来,我检验一下你们这半年的学习成果。”
    顿了一下,薛文瀚又道:“做的最好的一名有奖励。”
    “什么奖励?”苏日辉与薛文瀚最亲近,听到薛文瀚的话,立刻替大家问。
    “神秘奖励,肯定会让你们满意的。”
    苏日辉“哦”了一声,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他真的很想知道:“五哥夫,你就告诉我们呗,这样我们会更有干劲。”
    苏日辉自己想知道,但他又不能说他想知道,就拉着大家一起。
    却没想到,薛文瀚并没有买账,还把他骂了一顿:“怎么?没有奖品你们就不好好学习了?这是在给我学吗?还是你们打算以后赚了钱都给我。”
    “五哥夫……”苏日辉怂怂的,脑袋都耷拉了下来,替自己辩解:“我没这样想。”
    旁边几个人看到他的模样,偷着笑了。
    苏日辉侧头在薛文瀚注意不到的地方,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这群混蛋,不和他共苦也就罢了,还取笑他。
    被瞪了,那几个人也不生气。
    哈哈哈笑着,去干活了。
    苏日辉抬头看了薛文瀚一眼,薛文瀚赶他:“干活去,看什么看,一周干不完没成绩,这个月的月钱也别想要了。”
    “知道了。”苏日辉吓了一个激灵。
    开玩笑。
    他现在一个月五百文呢,给他阿姆上交三百文,他自己还剩下二百文,可以买很多东西。
    没有了,还不得要他的命吗?
    他们忙了,薛文瀚也没闲着,昨天苏日安从铺子里回来,告诉他铺子里他之前准备的那些簪子和手镯已经卖的差不多了。
    让他趁着这些日子赶紧做些。
    他回来的时候就请了半年的家,回来的路上已经花费了一个多月了,现在距离回去就剩下四个多五个月不到的时间,时间很紧迫。
    除了簪子和手镯,他还得要指导苏日辉他们。
    昨天薛文瀚看了一下,几个人的基础都很扎实,可见这一年他们没有偷懒。
    基础不错,但还有些技巧性的东西需要他跟他们讲。
    这也是他今天让他们做成品的原因之一。
    唯一让薛文瀚庆幸的就是苏日安能帮得上他的忙,他现在忙着做簪子手镯,苏日安就去镇上选址,准备家具铺子。
    要不然,这些都让他准备的话,薛文瀚得忙死。
    忙死都不见得能在离开前做完。
    苏日安去镇上,因为团子一直哭着不让其他人抱,苏日安只能将他们兄弟两,还有红娘,和徐桥带着,驾着车一起坐车去镇上。
    路上的时候,团子哭累了。
    睡了。
    苏日安才稍微松了口气,和徐桥换了一下,让徐桥帮忙抱团子,他驾车。
    徐桥第一次抱孩子,抱的特别不自然,苏日安教他,红娘在旁边打趣:“多抱抱小少爷,要不然等过些日子你生了都不会抱。”
    听到红娘的话,苏日安一愣,后扭过头笑着问徐桥:“有了?”
    “没有。”徐桥连忙否认,有些害羞:“小老爷你别听红嫂胡说。”
    “那不也快了吗?!”红娘哈哈笑着:“说起来你和周树也有半年了吧?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自己也注意着点,别到时候怀四五个月了自己还不知道。”
    她还真见过那种傻缺。
    孩子快出生了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红娘热心的叮嘱,徐桥的脸却刷的一下子白了,后低垂着头老半天才道:“他说要等拜了天地才……”
    徐桥的话没说完,但大家都猜到了他话中的意思,红娘特别惊讶:“也就是说你们还没……”说着,红娘的眼睛上上下下从徐桥的脸上扫过。
    扫的徐桥臊红了脸。
    苏日安也问他:“你们不会是等着我们吧?”
    徐桥抬头分别看了两人一眼,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是回答红娘也是回答苏日安。
    苏日安直接被弄笑了,“我都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了,那要是我们一直不回来呢?”
    “不可能。”徐桥反驳。
    怎么可能一直不回来呢,如果一直不回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周树不做,他又不能拿着刀子逼他做。
    徐桥本来就因为长相自卑,周树不做,时间久了他只当是他不好看,周树不愿意,就更不可能提要求了。
    甚至,有时候徐桥会生出,周树答应和他成亲是因为可怜他的想法。
    幸好,他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来,要不红娘不得骂死他。
    一年那么多官配的哥儿,周树怎么没可怜别人,就可怜了他了。
    “行啊,等忙完这一阵子,我找人帮你们算算,挑个好日子,给你们拜堂,让你们洞房。”苏日安笑着对徐桥说。
    徐桥低声,嗓子眼里“嗯”了一声。
    旁边红娘恨铁不成钢:“你啊,都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了吗?”那要是老爷小老爷在京城待几年,他两就打算盖着被子纯聊几年的天?
    周树也是。
    怎么忍得住?
    想着,红娘抬头瞅了徐桥一眼。说实在的,徐桥若是个汉子的话绝对会有很多姑娘哥儿愿意嫁给他。长相虽不算顶尖,但绝对在好看的行列,但……这是哥儿,就有些太粗壮了。
    想到这里,红娘又下意识的看了苏日安一眼。
    不看不要紧。
    这一看,红娘就发现苏日安和以前不一样了,身上多了一种很特别的感觉,红娘没读过书,不知道怎么形容,就觉得现在的苏日安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很温柔。
    明明还是同一个人,明明还是那一张脸,可是现在看着就是觉得比以前柔和了很多,也没有以前那么阳刚了。
    特别是他扭头看豆糕和团子的时候。
    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温柔。
    温柔的让红娘都忘了他长着一张和汉子差不多轮廓的脸。
    ‘大概是孩子的原因?”红娘在心中想。
    不是有句话说:再阳刚的哥儿和女人,有了孩子也就变温柔了吗?!
    大概是这样。
    红娘心里想。
    但想到以前苏日安也有孩子,就有些不确定了。
    又觉得是苏日安去京城的缘故。
    红娘想了老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已经到了镇上。
    苏日安和徐桥换过来,徐桥去车马行寄马车,苏日安和红娘抱着团子和豆糕去了铺子。
    今天不是集,铺子里却又很多人。
    门外都排着队了。
    红娘被这阵势给吓着了,她以前跟着来过一次铺子,但那次门庭清冷,几乎没什么人,她还想这样会不会亏本。
    可今天……
    “小老爷,这……”
    苏日安笑了下,说:“没事。”估计苏日月又搞了什么名堂,要不然就算是“京城最新流行的款式”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人。
    毕竟他的那个“京城最新款”是假的。
    只要以前买过的人,一对比就知道了。
    想着,苏日安对红娘说:“咱们先去小院吧。”这里人太多,太吵了,团子都被他们吵醒了,软绵绵的喊了苏日安一声“阿姆。”
    苏日安“哎”了一声,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蛋。
    团子咯咯咯笑着。
    苏日安扭头看了一眼红娘怀中的豆糕,豆糕睡的香甜,半点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红娘见苏日安看豆糕,笑着说:“豆糕小少爷比团子小少爷能睡。”
    苏日安“嗯”着跟红娘说:“这小家伙猪一样,一天十二个时辰,七八个时辰在睡觉,也不知道像了谁。”
    明明他和薛文瀚都是勤奋的人。
    苏日安刚说完,团子就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
    像是在反对苏日安的话,可惜他的年纪太小,语言表达能力太差,苏日安没听明白。
    红娘笑了笑,回了苏日安一句,两人抱着小孩到小巷子的院子里。
    因为苏日月他们会住,院子一直有打扫,很干净;主屋红娘她们也会定期来打扫,里面的东西很整洁,苏日安夸了红娘一句,后从红娘的手中接过来豆糕,让红娘铺床。
    苏日安抱着两个孩子,时间久了会累,红娘“好”了一声,连忙从柜子里拿出了铺盖,快速的把床铺好。
    苏日安站在旁边,看她拿出铺盖,问了一句:“被褥晒过吗?”被子是去年刚把院子买下来的时候买的,一年不盖,不晒的话会很潮。
    大人倒还能凑合,小孩的话皮肤娇嫩,害怕起红疹。
    “晒了。”红娘说:“前些日子您们写信说回来的时候就晒了。”
    说起写信,苏日安突然想到他们都不认识字,便问了红娘一嗓子:“信是谁写的?”
    “徐桥啊。”红娘说,说完像是想到苏日安还不知道这事,又给苏日安解释:“徐桥以前念过学堂,认识些字。”
    “这样……”苏日安呢喃了一声,将豆糕和团子放到床上:“那徐桥家以前应该挺不错的。”
    “不错有啥用呢,受了灾还不是都死光了,最后……”沦落到给人当下人,红娘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人是他们的东家,又连忙道:“不过徐桥也是幸运的,遇到了你和老爷,要是被其他人买去定会受不少的罪。”
    徐桥长得像汉子。
    一些女孩哥儿们做的事情肯定不会让他,比如大户人家伺候老爷夫人小姐少爷这类活,肯定没他的份;这样他就只能跟着汉子们一起出苦力干活了,偏偏他又是个哥儿,力气比不上汉子。
    一次两次,时间久了主家肯定会嫌弃。
    到时候,大家也跟着不待见。
    会很难过。
    苏日安没想这些,他皱着眉,有件事情想不通:“既然识字,为什么不去找个账房做呢?”却把自己买到牙行了。
    苏日安对这种做法不是很赞同。
    “哎呦,我的小老爷哎……”红娘一副你不知人间疾苦的表情:“账房的活那是那么容易找得到的?徐桥找了,但小铺子里都是老板自己当账房,大户人家的铺子里,账房也是人家自己培养的。不说其他,就你……如果现在门外面有个陌生人说他识会算账,想给你当账房,你会要吗?”
    “……”苏日安语塞。
    如果来这么个人,他定然不会要。
    账房,这是管钱的,随便找个人谁放心。
    看苏日安的表情,红娘知道苏日安明白了,就没有再说,替豆糕把刚尿湿的尿布换了。
    后伸手在团子的□□里摸了一把,小家伙的裤子是干的。红娘犹豫了一下,后抱起团子,想给团子把尿。
    但刚被抱起,团子就哇哇哇的哭了起来。
    扯着身子不让红娘抱。
    红娘有些无奈,以前的时候团子小少爷明明挺乖的。
    怎么从京城里回来后就这么认生了。
    死活不让她报。
    红娘没办法,只好把他交给苏日安,苏日安抱着他哄了老半天,才把小家伙哄好了,苏日安对红娘说“你在这里等着豆糕醒来,我带团子去铺子里看看。”
    “好。”红娘应答。
    苏日安带着团子去铺子里,都已经快到下午了,铺子门口还排着很长的队伍。
    苏日安有些好奇苏日月在弄什么。
    抱着团子走过去,还被排着前面的人以为是插队的,训了一顿。
    训的苏日安特别尴尬,直到苏日安转过脸去,那人认出了苏日安,后又连连跟苏日安道歉:“抱歉苏老板,我没认出是您,以为是插队的。”
    “没事。”苏日安说着,从那人让开的路上走了过去。
    进到铺子里,苏日安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么多人排队了。
    因为苏日月正在以旧换新——当然,针对的是特殊功效的簪子和手镯。
    比如之前买的簪子,现在只需要补很少的一部分钱就可以拿到一根全新的簪子了。
    簪子的功效也可以自由选择。
    除此之外,簪子也可以换镯子,补差价;镯子也可以换簪子,换成多个;但镯子换簪子,簪子换镯子的人特别少。
    因为价钱相差太大。
    镯子换镯子和簪子换簪子的人很多的。
    苏日安抱着团子在一边站着,看着,想看看苏日安是怎么弄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但直到人都走光了,他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问了苏日月才知道。
    是因为苏日月告诉他们,簪子和镯子是经过了特殊的处理才会有特殊的功效的,这种功效是有保质期的,不换的话时间久了特殊功效就消失了。
    再加上,换的话只需要补很少的钱就可以随便换成其他的东西了,比如有人冬天买了保暖的,夏天了就可以换成降温的,秋天就可以换成缓解疲劳的……
    他们这个活动一个月只有一次,每次只有午时一个时辰,所以人才会特别多。
    听了苏日月说的。
    苏日安惊得好半天都没说出话。
    这孩子,太黑了。
    第八十九章
    铺子里人少了,苏日月才有空搭理苏日安:“五哥, 你怎么来了?”还抱着团子。
    说着, 苏日月抬手捏了捏团子粉嫩嫩的小脸蛋, 团子抬起头来看他,苏日月笑着逗他:“叫小姑姆。”
    团子看着他咿咿呀呀的叫了几声, 也不知道叫的啥,叫完又低下头去玩他手中薛文瀚给做的木头玩具了。
    苏日安将小家伙网上颠了一下, 后抱着他往柜台的方向走:“不是要开家具铺子吗?我过来看看镇上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铺面, 先盘下来,等着小辉他们可以自己做东西了,就开张。”
    去年的时候就说开铺子, 但因为他们去了京城,耽搁了,这次趁着薛文瀚回京前一定要开起来。
    要不然,又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你昨天没给我说……”苏日月说着, 给自己倒了杯水, 又问苏日安:“喝水吗?”
    “不喝。”苏日安走到柜台前, 将团子放到了柜台上。
    这么大的孩子, 抱一会儿还好, 抱的时间久了胳膊好困。
    放下团子, 苏日安坐到柜台后面的椅子上,苏日月端着水走过来, 也给自己拉了一把椅子, 喝了口水说:“之前我在那边……”抬手朝着镇东的方向指了下:“看到有一家铺子出租, 面积挺大的,价格也还算合理,就是位置有些偏,在最边上,不过我觉得家具铺子的话应该不影响。”
    “可以去看看。”
    “不行,人家老板只有在赶集的时候才来,今个儿肯定不在。”苏日月一边喝着水一边说。
    “饿吗?”苏日安看他一直喝水,问:“饿了就去吃饭。”
    现在已经下午了,过了吃饭的点了。
    “小名先去了,等他回来我再去。”听到苏日月的话,苏日安扭头看了一眼,果然铺子门口只有徐桥一个。
    “你去吃,我看着。”苏日安说着,问他:“从家里带还是外面吃?”他记得苏日月不怎么会做饭。
    不过女人哥儿就算成亲前不会做饭,成亲后也大都就会了。
    就是做的好吃不好吃的问题。
    “外面。”苏日月说,他每天卯时就得起床来铺子里,根本就没时间做饭,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做的饭太难吃了,他不太想吃自己做的饭。
    外面买的东西好吃,还便宜。
    他干嘛要受那个罪吃自己做的东西。
    “你外面吃,那李辉呢?”苏日安有些惊讶,他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真的在外面吃。
    “他自己做。”
    “他……做?!”苏日安特别震惊,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说过汉子做饭的
    “是啊。”苏日月说的理所当然,“他做的比我做的好吃,他不做,难道要我们一起吃我做的猪食啊?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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