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有片刻的安静,一些隐约的声音传了出来。
客厅旁边还有一个小房间,很小的一个房间,按照格局应该是厕所。
声音似乎是从那里头传出来的。
阮荨荨举着相机走过去。所有人面色凝重地看着她,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去,走越近,声音传进她耳朵里,愈渐清晰。
一些细碎的声音响起。
“这女的长这么漂亮还会被劈腿?”
“难说,男人抵不住诱惑,正常。”
“……”
坐在沙发正中的那个男人,目光一直落在阮荨荨身上,上下打量。她身段姣好,所有的凹凸都恰到好处,只是脸色煞白,表情复杂。
阮荨荨在门口安静地立了一会儿,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不敢推开那扇门,女人嘛,多半闹闹就过去了,哪敢真撕破脸?
众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隔了半秒,“砰——”声响起。
众人吃了一惊,只见她猛地抬脚踹开了厕所门,举着摄像机对准里头的两人。
阮荨荨认得这个“白骨精”,张曼,跟她一个系,不同班。她目光渐冷,重新调整相机的角度。
张曼尖叫了一声。
邵北几乎不耐烦地转过头,直到看清门口那张脸,顿时僵住。
“荨…荨…?”
阮荨荨举着相机,声音有些鄙夷:“……继续?”
众人惊讶地嘴都合不拢了,
下一秒,大家似乎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刚刚并不是不敢,并不是在犹豫。她只是在等一个最佳的时机。
卧槽,这给那男的造成的心里阴影面积都可以覆盖整个地球了吧?
古话说的好,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果然长得越漂亮的女人越不靠谱,蛇蝎美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女的够心狠手辣。
☆、02
套房内,众人表情各异。
“妈的,张曼这随时随地都能……的破毛病能不能改改?”说话的是一个戴着黑色帽衫的男人,坐在沙发一角,翘着二郎腿。他斜对面坐着一个瘦高个儿,梳着大背头,忍不住搭腔:“……哎,这妞长得贼漂亮了,干得也太他妈漂亮了!”
“哦,哪里漂亮了?”
“颜正,腰细,腿长……就是看上去有点冷,有点像……”大背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有些懒散的仰靠在沙发上,他低声说:“生气的样子跟十一一个样。”
黑色帽衫:“小白……听哥一句劝,长得越漂亮的女人,越不靠谱,胸大的,看得见,摸得着,才最实在。”
“……”
就怕别人不知道你喜欢胸大的似的。
阮荨荨回头,冷眼扫过去,两人顿时噤了声。
卧槽,那眼神,简直是周时亦的女版。
她收回视线,余光略过坐在沙发正中央的那个男人,那人忽然直起身,往前倾俯,手肘撑在膝盖上,低头看着手里的牌,拧着眉头颇有些不耐烦。
他握着牌的手指干净修长,骨节分明,食指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敲着牌,表情寡淡,隐隐透出一丝不耐。身边一个戴帽子的男人突然勾住他的脖子附在他的耳侧说了句什么,那人忽然抬头看向她,扯了扯嘴角,又转回视线,表情似乎有点……不太愉快。
阮荨荨不动声色别过头,重新看向厕所里的两人。
张曼穿好衣服,戳了戳邵北的肩,朝门口一指:“你女朋友?”
两人都是北洵音乐学院舞蹈系大四学生,虽说快毕业了,也许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见了,不过邵北这样……确实让她很难堪。
不等他答话,阮荨荨合上相机,口气稀松平常地说:“你要用着还行,那就给你吧。”
邵北一言不发地靠着卫生间的墙抽烟,吞云吐雾,不解释没辩解,连看也没看她。
气氛尴尬。
阮荨荨打小就是孩子王,闯祸精,走到哪,闯到哪,受了委屈也只是拍拍屁股站起来,但受委屈的时候很少,她向来是个鬼灵精,有的是办法让别人吃亏。
来时的路上,她安慰自己,两人在一起不久,连嘴都没亲过,也不存在失身的问题,出轨就出轨了呗,她以后一定能遇上比他更好的。
可当她真真切切站在门口,心里也不是那么好受。
然而,木已成舟。邵北不解释,阮荨荨也不打算听下去,她将相机塞进包里,转身往外走。
房间内的人似乎觉得不太尽兴,就这么没了?
没走出几步,那个坐在沙发上一直没说话的男人,突然开口:“等等。”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而磁性,眼神如一口深井。阮荨荨收住脚步,回身瞥他一眼,挑眉:“什么事?”那人盯着她手里的挎包,示意她将东西留下,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下眼皮的卧蚕很性感。
阮荨荨冷哼一声,将包往肩上一挎,目光挑衅。
“这还有你的事?”她盯着他,一字一字慢慢说,见他抿唇不答,瞬间心领神会,下巴冲张曼方向一点,问:“你喜欢她啊?”
张曼别开脸,掩盖不住的欣喜。周时亦没理她,也没看张曼,神情清淡地又重复一遍,只是话语里多了一分警告。
阮荨荨根本没理他,挎着包跑了出去。大宝紧跟其后,她关上门,用自己“壮硕”的身躯堵在门口,拉着门把不让里面的人出来。
混乱间,听到有人在叫:“妈的,这个女人为什么力气那么大!”
“你以为呢?我手指头现在还没知觉呢!”
“卧槽!”
……
阮荨荨跑到了六楼,躲进一间小杂物室,摸索着墙上的开关,发现已经是坏的。
她找了张靠墙的桌子,钻进去,掏出包里的相机,食指轻点,翻看着刚刚拍的照片和视频。里头有一张照片,她刚进门时太紧张,忘记切换模式,直接按下快门,拍成了一张照片。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相机屏幕发出幽蓝的光。
她低着头,盯着相机。照片上的男人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他的短发乌黑利落,脸很小,眼窝漆黑,眼皮底下的卧蚕明显,很性感,鼻梁笔挺,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没有一丝弧度,眉头拧着,深黑的眼底透着一丝被人打搅的不耐烦。
他一身黑衣,黑色衬衫搭配黑色西裤,一双大长腿随意搭着,肩宽腰窄,身材相当好,线条流畅,仿佛隔着薄薄的布料,她都能感觉到他贲张的肌肉。
阮荨荨看了好一会儿,发现这张脸有点眼熟。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簌簌拧门把的声音,阮荨荨心又提到嗓子眼,赶忙将相机放进包里,过了一会儿,声音又消失,脚步声渐行渐远。
阮荨荨松了口气,赶紧将相机里的视频跟照片传到手机上。
1%2%…50%…
数字跳到60%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丝亮光漏进来,侧身闪进一个人影,然后是房门落锁的声音。阮荨荨灵光一现,咬牙,迅速将手里的相机塞进最里层衬衫里。还好相机不是很大,她刚好可以嵌在里头,随后将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确保万无一失后又将手机藏进包里,紧紧抱在胸前,心悬到了嗓子眼。
来人在门口停了会儿,脚步声朝这边走过来,长腿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阮荨荨蹲在地上,惊讶地仰头看着他,“你哪……哪来的钥匙?”
黑暗中,她模模糊糊能看清那人的轮廓,周时亦俯下身,蹲在她面前,手肘撑着膝盖,冲她伸手,声音低沉:“拿来。”
她身子紧贴着墙壁,缩在桌角。
房间内突然亮起一束光线,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不知道他在哪儿找到一个小小的黑色手电筒握在手里,冲她晃了晃,口气不善:“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拎你出来?”
阮荨荨抱着包一动不动。
下一秒,那人没好气地骂了句,手腕被人一扯,阮荨荨直接被毫不客气地拽出来,重重甩到墙上,他的声音又沉了几分,不容置喙:“拿来!”
“砰”一声,她的后背结结实实撞在冰冷生硬的墙壁上,还真是毫不手软。手腕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掌反扣着贴在墙壁,脖子似乎扭到了,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痛,脑仁发疼,只觉眼前一阵晕眩,她咬着牙忍不住骂出了声:“我操你大爷!”
阮荨荨看见他拧着的眉松开,嘴角勾了勾,一本正经地答:“好,我回去问问我大爷。”
“……”
小房间里安静无比。寂寥的深夜,隔壁就是客房,传来的动静有些大,这也正常,深更半夜的,谁还跟他俩似的,在这儿“打架”。
真是见了鬼了。
周时亦不悦地蹙眉,显然不太耐烦了:“相机在哪?”
阮荨荨白他一眼,没好气道:“自己找。”
周时亦突然不说话了,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扬起嘴角,视线最后停在她锁骨的位置。
“往哪儿看呢?”她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
他挑眉,忽然往前跨了一步,阮荨荨已经紧贴墙壁,退无可退,他一只手握着手电筒,一只手撑在她的一侧,微微俯身凑近她。
壁咚,男神的必杀技。
可这套对阮荨荨没用,她没有红粉粉的少女心。如果条件允许,她一定会反壁咚。
下巴忽然被人捏住。指尖的触感是男人特有的粗粝,她莫名有些酥麻,想要挣脱开,却被他捏得更紧,用力掰正,对上他放大的脸,英挺的五官。
两人靠得极近。
他的脸就在她的面前,眼窝深黑,口气轻佻:“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帮你拿出来。”故意将重音放在“我”字上。
阮荨荨气炸,口气恶狠:“你他妈敢?”
周时亦挑了挑眉,松开她的下巴,直起身,一手插兜,一手握着手电筒,光线打在她锁骨的位置,故意晃了晃,懒洋洋地开口:“我有什么不敢的?”
阮荨荨觉得有些失策,这招如果放在正人君子身上,那是妥妥的稳赢,谁知道呢,看他坐在包厢里人模人样,挺一本正经的。
居然是只衣冠禽兽!
偏偏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果你敢动,我一定整死你。”
显然,对面的男人不当一回事,不耐烦道:“我数三秒,你自己拿出来。”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