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措:……
阿若满眼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兄长,自从那日在江淮,她这位王兄见了苏陌跳舞,就再也找不到北了。
那厢苏陌跑到景帝面前,突然觉得自己一个女儿家应该矜持一点,生生离了一丈远停下脚步,用非常平静的语气问:“我的解药呢?”
赵毅看着阳光下那张红润的小脸,上前几步,将苏陌一手拎上了马背,“朕就是你的解药,以后只要你陪在朕身边,朕保你长命百岁!”张弛曾说,身怀宓香者,若是找不到极阳之人调和,寿命必然不会长,如今看小家伙气色,这话果然不假。
西风城中,张弛问赵隋,“安王殿下什么时候给大公子服的解药?”从时间上来看,肯定是在苏陌离开前,“我记得,殿下说过,解药只有最后一粒。”
“她吃的就是最后一粒。”
张弛俊脸一僵,明明那一粒已经被安王塞自己嘴里了,而且苏陌是被安王砍晕了关起来的,要吃,岂不是得安王嘴对嘴喂……
张弛默默的抹了额头冷汗,这事儿若是要景帝知道了,这一仗怕是非打起来不可。
赵隋桃花眼一眯,“你非得把我想得那么龌蹉吗?那药是化在那几日她饮用的水……”赵隋一顿,他为什么要解释,让赵毅误会岂不是更好。
呃,这么说其实还是喝了你的口水,那苏陌知道岂不是要郁闷死?
张弛在赵隋发飙前躬身一揖,那一鞠躬真是满腹的诚意。
“告诉赵毅,我会回去的。”
第九十八章 (完)
建元四年春,景帝大婚,迎娶湘南王之嫡女苏陌为妻,普天同庆,大赦天下,而赦免的第一人便是曾经的安王赵隋。赦免其叛逆死罪,流放西风城,永世不得入关。
涵峪关城楼上,罗钊看着一匹骏马飞驰而来。
阿若跑至城楼下,扬了扬手里的酒囊,罗钊嘴角动了一下,下了城楼。
阿若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罗钊看向西风城方向,“总要有人守着赵隋才行。”
阿若干了一杯酒,不得不说罗钊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借口。他跟她一样,既无法坦然接受苏陌是女儿身的事实,也无法接受自己好不容易喜欢上的人就这样嫁给暴君,连争取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而此刻在京城,也有一个人万分抵触苏陌的女儿身。
苏誉穿着华丽的冠服候在苏陌门外,一张俊脸冷得掉冰渣。
吴巧玉挺着有些笨重的腰身站在他身边,看见苏誉不高兴,她也只能压抑着欲扬还休的嘴角,沉眉敛目。
房间里,苏陌穿上凤冠霞帔,吴妈默默抹掉眼角流出的泪,将自己手上的镯子取下,“奶娘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权当这是给你的一点嫁妆。”
苏陌从来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看到此刻吴妈的模样,心里难免酸楚。晓月赶紧将执手相看泪眼的母女俩拉住,“娘,你可不能把爷给惹哭了,难得我给她化的妆。”
吴妈一口气噎住所有感伤,随手掐了一把晓月,“叫什么爷,现在要叫娘娘。”
晓月屈膝一礼,“娘娘。”
苏陌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收拾停当,出得门来,门外苏誉一礼,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兄长。”
苏陌的寒毛立马竖了起来,穿着凤冠霞帔,偏偏端了一个长兄的架子,对苏誉道:“今日有劳弟弟你了。”
这女子出阁还是要血脉兄弟亲自背出去的。
前厅里,湘南王苏牧甚是忐忑,王妃徐氏更加坐立不安。苏陌当年在王府时,没少被苏牧无视,也没少被徐氏整治,如今她贵为皇后,若要报复回来,岂不是很容易?
“王爷,您看,娘娘选在吴氏的府邸出阁,而不是咱们誉儿在京中的府邸,这不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没想到他们来受这杯茶还得往吴氏的府里走一遭,这不是笑话吗?
这吴氏自然指的是吴妈。景帝回京第一件事就是封她及其女晓月为国夫人并赐良田美宅,这是给皇后母亲及姐妹的封号,这身份,直比湘南王妃高出一筹。
苏徐氏怕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才出言不逊。
苏牧瞪了她一眼,“休得胡言乱语。”徐丹华那事儿他还没跟她算账呢,现在又来诋毁他这个贵为皇后的女儿,简直就是找死。
苏陌走进大堂,看见这对夫妻,脸上竟然无悲无喜,更没有苏徐氏预料的盛气凌人。
苏陌端起茶盏,在苏牧面前跪下,苏牧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倒是苏誉压得住场,轻轻咳嗽了一声。
苏陌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一杯,父王当得起。”
苏牧佯装镇定地接下。
苏陌又端起第二杯看向苏徐氏,“王妃是苏誉的好母亲,而苏誉是我的好弟弟,这一杯,你也可以当。”
苏誉听了这话,心中莫名震动。
苏徐氏心惊胆颤地看向苏誉,苏誉点点头,苏徐氏也喝了。
苏陌起身,再次跪到吴妈面前,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吴妈的眼泪哪里还能忍得住,扑簌簌全下来了,泣不成声。
苏陌跪在地上也没说话,晓月擦了一把眼泪,将她扶起,“别让皇上等久了。”
苏誉背起苏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堂。
吴府外面,一千近卫军手执牌仗,庄严肃穆。
赵毅身披新郎冠服,坐在马上,看着苏陌出来,嘴角洋溢起一朵清淡却魅惑的笑。
苏陌透过珠帘看到赵毅,被那朵笑容激得心口一紧,小脸儿飞红,眼中更是盈满□□,一股别人都嗅不到的气息萦绕上赵毅鼻尖,那张俊逸逼人的脸突然变得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