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你永恆的温暖;
却有了你留给我一辈子的难忘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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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时间并不长,一眨眼便过去了,一辈子也仅是多眨几次眼睛罢了。
这四十八小时以内,李景言一次也没有出现过,就只有老妈常常给我带日用品来、那个名叫邵奕的傢伙经常悄悄地把吃的带进病房来,差点没被列入医院的黑名单里,他是气得护士长脸红脖子粗,倒是一群比较年轻刚从护士学校毕业的新手护士却是很期待他的到来,也有一、两个比较大胆的想要从我口中套出我跟他的关係,我也只是一概回答:「我们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而已。」这样回答也省得被针对。
终于到了出院的那一天,李景言再度出现在我面前,他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的疲累,但脸上仍然掛着笑容,安静地替我把东西全都收进老妈带来的包包里,不时慰问几句,一句也没有提起任何敏感的话题。只是邵奕很明显不太喜欢李景言,知道李景言来接我出院后便直接了断地找了个藉口不来了。
我真的很好奇李景言到底是哪里招惹到他了。但多想一下,或许邵奕只是跟我有着同一片想要守护什么不容别人侵犯的心而已,他跟瑋皓的关係素来就比跟我的更好。
指尖碰到某样坚硬平滑的东西,带着深刻木纹的加菲猫木雕似是靠在手指上假寐,表情无比享受自在,不为世俗任何一点琐碎小事而烦恼,只是静静地躺在包包上,依靠着那一个小小的钥匙圈,彷彿那就是它一辈子的靠岸,永远那样平静地活着。
那一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太阳有点辣,像是要把人们的皮都给烧熟一层似的;
那一天,我们互相紧牵着对方的手,像两个没见过世面的野孩子一样跑进了一家自製木雕的店舖,各自有了打算;
那一天,我们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才笨拙地弄出来两个相差不多的木雕,忘了时光的流逝嬉戏玩闹着,我笑他手艺差,他笑我是个笨蛋;
那一天,他亲手替我把木雕系上钥匙圈,我亲自把另一个分身送到他手上,这是我们的信物,相约怎样也不会弄丢;
这一天,双胞胎的其中一员跟随着已消失的尸骨,深埋在十尺地底以下,和泥土拥抱着共眠。
这个木雕并没有什么特别,就像普通在路边摊也能买到的货色,却有着和那个人相似的地方--眼睛。以黑色小玻璃珠镶嵌在木上的一双眼睛,就像那人一样地充满着神采,
无时无刻反照着阳光,照耀着整个世界,那样地缺一不可。
指腹掠过一对玻璃珠,只留下刺骨锥心的冰冷。
……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的话,记得打给我。」站在家门前,李景言细心地嘱咐道。
「嗯,我知道了。」我从他手上接过行李,他朝我淡淡笑了一个,向我妈道别后便转身离开,没有刻意对我说些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如此地平静离开,没有如往日般的纠缠,我竟感到有一丝的愧疚,更有一些的疑惑。
也许当初我的决定是错的......还是一直是对的?我怎样也猜不透,心里的感觉却是那样地真实。
开门进屋的时候,隐约听见老妈在我身后回首轻唸了一句:「真是个不错的男孩子......」
我佯装听不见直接推门进屋,看见客厅内坐着的人时愕了愕,很快便定了定心神,有些无语地看着邵奕自顾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我们回来了才缓缓转过头来,朝我妈点了点头,扫了我一眼又把注意力落在电视上。
老妈笑着道:「小奕,你来了怎么不跟我说?我也好得早点回来,给你煮点东西吃嘛。」她随即走进厨房,「你先跟小静聊一下,我去煮点东西,很快就能吃了呵!」
「好,谢谢。」邵奕应了一声,从头到尾没看我一眼。
我有些恼怒地挡在电视前,死死地瞪着他,后者抬头漠然地望着我,有那么一点审判的味道,使我禁不住放弃了想要上前把他狠狠地揍一顿的念头,拿着包包就要上楼去时,却忽然听见他说:「你不问我为什么来?」
我转过头去,道:「我认识你那么久了,你就从来没说你来我家是为了什么。」这样说把他弄得好像很厚脸皮似的,但事实亦如是。
他轻皱起眉说:「我在你眼中就是那样无聊的人?」
「要不然还有什么?」我毫不犹豫地拋出一句。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难得没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道:「又一年了。」
我一颤,冷不防把注意力放在墙壁上的月历,上面以红圈圈着的日期无比刺眼。
「后天就是了,你要去吗?」邵奕平静地问,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嗯。」我点头,心里却是早已翻起了巨浪。
「那后天早上你准备一下,我跟你一起去。」说完,便往厨房走去,没有再搭理我一句。
望着月历,渐渐浮起了一丝茫然。
没想到,这么快又一年,「那个日子」又再一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