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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来来去去全都是人,不乏有人驻足偷窥,他却什么都不在乎,只是心无旁骛地吻她。
    喘息声变得越来越急促,钟意用力压着她的后脑勺,强迫她挨近自己,一再加深这个吻。
    不是没有和别人接过吻,只是没有接过这种不要命的吻。
    好像随时随地都会被吞进肚子里。长出属于他的血肉。
    在理智丧失之前,林幼宁用尽全力,推开了他。
    雪花落在钟意的头发和肩膀上,那双苍白的嘴唇终于有了血色,更显眉目昳丽。
    半晌。
    “对不起。”他垂着头道歉,无精打采的,像是一个做错事了的小孩子。
    林幼宁没有说话,也没看他,径直起身,绕过他往山上走了。
    第52章 番外(六)
    自从上次滑雪过后,连着好几个周末,钟意都没敢再约她去做什么,两个人只是一起吃一顿饭,最多吃完饭之后在周边街道走一走。
    林幼宁猜测他私底下应该做了不少攻略,每一次吃饭的地方都不一样,有人均几千块的高档餐厅,也有藏在市井巷尾很难找的小店。他从来不问她想吃什么,点菜的时候也基本上都是自己做决定。但是毫无疑问,每一道菜都是她爱吃的。
    在饮食口味这一方面,钟意的确是把她琢磨透了。
    至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不会犯选择恐惧症。
    他也没再问过林幼宁最近有没有跟相亲对象再见面,或者发展到了哪一步。
    就这点而言,他真的变了很多。
    不再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了。
    除了每周一次推不掉的约定之外,她和秦朗也经常会抽时间见面。
    大部分都是对方主动约她。
    秦朗的家庭条件不错,工作不错,性格也不错,而且是上海本地人,从小到大的生长环境都知根知底的,是一个很合适的交往对象。
    偶尔回家的时候,周云也会旁敲侧击地问她对秦朗是什么感觉。
    硬要说起来,感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林幼宁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她渐渐变得功利,觉得各方面合适就是合适,至于喜不喜欢爱不爱,那都是非常不重要的东西,不需要花费时间考虑。更不必勉强。
    这个道理秦朗应该也很明白,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聊的大部分都是人生目标和婚姻规划,鲜少提及过去和感情。
    对方和她一样,不想花心思了解什么,只要合适就足够了。
    时间一晃而过,二月下旬,气温全面回暖。
    屋檐上路面上厚厚的积雪开始融化,漫天大雪也终于肯罢休,偶尔才会飘下几片雪花来。
    周五下午,临时有个老客户带朋友来咨询,林幼宁只好又在办公室陪他们耗了一两个小时,等下班的时候,外头已经漆黑一片了。
    她开车回家,运气不好,一路红灯。
    长达120秒的等待里,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过来,发现是钟意发来的微信消息,提醒她该吃晚饭了。
    钟意非常关心她的一日三餐,每天定时定点提醒,比ai还精准。
    究其原因,大概是之前有一次她周五晚上和同事聚餐,喝了点酒,结果周六起来之后胃疼得不行,只好打电话推掉了跟钟意约好的午饭。
    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她听到外头门铃响,开了门,就看到钟意大包小包地站在走道里。
    眉心微蹙,嘴唇抿着,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一进门来,他就开始质问她是不是最近又偷偷喝咖啡了,还是加完班又没吃晚饭。林幼宁当时胃疼得要命,没搭理他,转身往卧室走。他追过来,从后面抱住她,又放缓了语气,说他从国外带了胃药来,是她之前经常吃的那种,又说自己买了菜,等会儿就能吃饭了。
    坐在餐桌上的时候,林幼宁喝了口鱼汤,无论卖相还是味道都很好。而厨房里的那个背影还在忙碌,洗菜切菜的动作都很熟练,跟从前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相去甚远。
    说实话,两年过去,她更搞不懂这个人了。
    千里迢迢从美国来到中国,看上去也没什么正经事做,天天就知道围着自己打转。
    吃完饭之后,钟意看着她吃了药,又把她推回卧室,让她休息。
    林幼宁原本以为他在这里,自己肯定睡不着的,然而可能是胃药里的助眠成分开始发挥作用,她闭上眼睛没多久,意识就开始模糊。
    半梦半醒间,谁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吻她的长发。
    须臾,大概是以为她睡着了,又大着胆子顺着她的额头往下啄吻。动作很轻,若有似无的,像羽毛。
    吻到嘴唇的时候,他的动作变得少许急切,也顾不上会不会吵醒她,舌尖来来回回舔舐她的唇缝,轻扫她的牙齿,强迫她打开口腔,接纳自己。
    药效发作,林幼宁困极,眼皮沉沉的睁不开,以为自己正在做梦。
    梦中他们接了一个长长的湿吻,她听到耳边断续的喘息声,像愉悦,也像痛苦。
    他一只手抚摸着她的长发,另一只手放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额头跟她相抵,原本温存的吻不知何时开始溢满情欲。
    稍微清醒过来,林幼宁终于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她想睁开眼睛,想推开他,可是眼下情况着实尴尬。迟疑良久,最终还是选择装睡。
    耳边的喘息声变重了,他放过她的嘴唇,又像小狗一样用牙齿去咬她的肩膀,留下一长串湿漉漉的牙印,不轻不重,却足够让人颤栗。
    时间就在这一瞬被拉得很长很长,林幼宁全身的感官都被放大,每一个吻都像一个烙印,非要把她烧成飞灰不可。
    而钟意仍然贴着她的皮肤轻咬,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过分到让她无法忍受的举动。
    不记得这种慢性折磨究竟持续了多久,最后他咬着她的手指,闷哼一声。
    几秒钟的沉默过后,他魇足地舔了舔她的指尖,又抽了几张纸把弄脏的地方擦干净。
    房间终于回归寂静。
    ……
    等林幼宁睡醒的时候,窗帘已经被人拉上,卧室里也被清理得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
    房间里只开了盏床头灯,昏黄一片。
    清醒了几秒,她起身把窗帘拉开,毫不意外地看到天色变得雾蒙蒙,应该日落不久。
    钟意已经走了,厨房里的炖锅还在保温,里面煲了粥,味道很香很甜,是她喜欢的红豆薏米粥。
    肚子的确饿了,林幼宁顺手拿过来一个小碗,给自己盛了几勺,坐在餐桌前一口口地喝。胃里暖烘烘的,她放下勺子,视线瞥到一张贴在餐桌上的黄色便利贴。
    她撕下来,上面的中文笔迹仍旧歪歪扭扭,像极了幼儿园字体,内容也很简单,大意就是让她起床之后把粥喝了,按时吃药。
    林幼宁看完,把便利贴揉成一团,丢到了垃圾桶里。
    离开饭桌往客厅走,眼角余光瞥到茶几边缘处放着一个黑色皮夹。
    脚步顿了顿,她走近,随手打开,果然看到了钟意的ssn号码卡和中美驾照。
    落在这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刚想合上,视线却无意间扫到夹层边缘露出来的卡片边缘。
    红底绿花,很眼熟。
    犹豫片刻,林幼宁还是伸手,把那张和驾照放在一起的卡片从夹层里抽了出来。
    竟然是一张圣诞节贺卡。
    看起来像是裁下来了一半,贺卡上没有任何文字,边缘磨损很严重,似乎已经来回翻阅过无数次。
    随手把贺卡翻到背面,她看到上面写着几行字——
    很喜欢
    怎么开心:(
    做得到
    字迹也已经很淡了。
    没头没尾,莫名其妙。
    只看了几眼,懒得思考含义,她随手把贺卡塞回夹层,又把皮夹放到了鞋柜上。
    没有想着打电话提醒,因为知道钟意一定会来拿。
    后面有车在狂摁喇叭,林幼宁的思绪随之抽离,才发现红灯已经走完。
    踩下油门,她继续往前开。
    回到家里,依旧冷冷清清。她从冰箱里拿出一包泡面,洗了几棵青菜一起放进锅里煮。中途接到了一个患者家长的电话,跟对方聊了一会儿病情,挂断的时候,果不其然发现泡面已经快煮烂了。
    不怎么在意地捞出来,林幼宁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个热热闹闹的综艺,开始吃泡面。
    就算是平时再忙碌的人也会间歇性地感到孤独。比如此时此刻。
    综艺上在演一部搞笑情景剧,圣诞节背景,男主角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扛着一棵圣诞树偷偷摸进心上人的家门,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林幼宁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圣诞节。
    那是她第一次为一个人精心布置圣诞树,还在其中一只圣诞袜里塞进去了一张贺卡。
    贺卡本身没什么稀奇,内容也没什么稀奇,她有些抗拒回想。
    综艺看完之后,她关了电视,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站在镜子前吹头发的时候,林幼宁看着镜面上结成的水雾和水珠发呆,又收到了钟意的微信。
    【钟意:睡了吗?】
    【钟意:我很想你】
    【钟意:晚安】
    没有回复,林幼宁吹干头发,走进卧室。
    大概是时间还早,她没什么睡衣,从床头柜上随意抽出来一本书,看了半个小时左右,感到一丝困倦。
    关了灯,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思绪渐渐被困意抽空,在彻底睡着之前,终于昏昏沉沉地想起,那张圣诞贺卡上究竟写了什么——
    钟意,merry christmas!不知道你能不能找到这张贺卡,应该藏得比较隐蔽。
    其实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不过仪式感还是要有。圣诞节还是要有一张圣诞贺卡。
    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节,不知道我准备的圣诞树你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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