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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棠推开房门,秦君与秦怀松站在门口,她推开门就能看到的地方,走廊一片平静,所有人都沉默着,但是这沉默中并不含多少悲伤。
    秦宴平静的走出病房,秦怀松等人这才进去。
    人太多,一眨眼的功夫,谢棠就找不到秦宴的影子了。
    秦宴此时的心情很平静,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要平静了,他穿过长长的走廊,静静的站在窗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吱呀”的一声,沉重的楼道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近。
    陌生男子讲电话的声音将秦宴拉回了现实,他拿起手机,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里站了半个小时,谢棠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秦宴回了信息,正欲离开,只见隔了几层台阶的楼梯上,一个穿了一身白大褂的高挑瘦削的男人出声,叫住了他的名字。
    “秦宴。”
    秦宴抬头看去,那人的轮廓非常熟悉,鼻梁上架了一个眼镜,是干净利落的平头,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平淡,没有遇见熟人的惊讶与欣喜。
    直到将目光定格在这人白大褂上的名牌,秦宴才后知后觉的认出这个人。
    毛文卿。
    毛文卿又观察了一下,才真的确定面前人的身份,他推了推眼镜,道:“真的是你。”
    毛文卿与秦宴并无过多交集,中学时没有,后来更没有,后来的他出国留学,在国外学医,一学就是好几年。
    他这个人性子内敛,朋友少,关系普通的同学更是早早没了联系。
    可毛文卿并不是个冷漠的人,所以,他依然记得秦宴曾经对他的帮助。
    相较于毛文卿,秦宴就显得不是那么热络了,他这人比较记仇。
    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个时候,谢棠也循着他回复的消息找了过来。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谢棠从楼梯后面露出头来,刚要抱怨秦宴乱跑,目光忽然就定在了毛文卿的身上。
    她对这个班长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毕竟这是她的初恋。
    谢棠的模样太有辨识度,所以毛文卿也一眼就认出了她。
    谢棠有点惊讶,但是她很快就注意到了毛文卿身上的制服和他戴着的名牌。
    她说:“班长,想不到你在这里工作啊。”
    毛文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对谢棠点了点头:“刚调到这里来的,好久不见。”
    谢棠也笑盈盈的说:“好久不见。”
    毛文卿遇到两位故人,面色还算柔和,谢棠也露着恰到好处的笑,唯一面无表情、看上去没有一点喜悦之情的,那大概就是秦宴了。
    谢棠寒暄完了,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惊奇的看看毛文卿,又看了看秦宴,这才好奇的问道:“难道你们两个认识?”
    提及往事,毛文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说:“是认识的,有一阵子我在学校外面惹了点麻烦,被一群小混混堵在了巷子里,差点就挨了打,还是秦先生突然出现,帮了我一把。”
    顿了一下,毛文卿说:“那天,你好像也在。”
    他应该是看见谢棠了,毕竟是同班同学,所以即便天色很暗,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过他当初还没能修炼出现在的心境,少年人都是爱面子的,谁也不愿意在女生面前出糗,所以,他当然不会去主动提及这样的事情。
    这下,倒是换谢棠愣住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在场,可是她并不知道,这里还有秦宴的事情。
    毛文卿似乎还要再开口,结果他的手机响了,有人在找他。
    他挂掉电话,然后歉意的对两个人说:“我还在工作,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请你们喝咖啡。”
    他转过身去,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对秦宴说:“还是要谢谢你,其实我之所以惹上麻烦,是因为一个喜欢的女孩子,因为你的出手,后来那群人再也没骚扰过她,我们上个月已经登记结婚了,她现在是我的妻子。”
    秦宴这才再次开口,他说:“祝你们新婚愉快。”
    直到毛文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道中,谢棠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信息量实在是太大,所以一下子把她的cpu给烧没了。
    回顾以往,她曾不止一次一脸缅怀的讨论起她的初恋,以及自己当初为何会注意到他。
    结果,到头来,这竟然是一个乌龙???
    她傻兮兮的朝秦宴看去,要是没记错的话,她跟秦宴也是提起过这件事情的。
    显然,秦宴的记性不错,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斜倚在楼梯的栏杆上,语气凉飕飕的说:“怎么,初恋破灭了?”
    可惜谢棠现在还有点懵,否则,她肯定能闻出这话里面一股子酸味。
    谢棠:“……你……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秦宴:“能猜出来,但是不确定。”
    谢棠:“……”
    谢棠震惊:“那你怎么不早说?”
    此时此刻,所有情绪都在她的脑海里化成了两个大字儿:坑爹。
    还有比这更坑爹的吗!!!
    谢棠震惊的忘记了反应,一瞬间,她头脑中刮过风暴,最后,她只会双眼无神的喃喃:“所以……我的初恋不是他,是你……”
    秦宴眯起了眼睛:“怎么,你好像挺失望的?”
    听了他这话,谢棠的眼睛终于聚焦了,她的眼睛慢慢由无神变得凶狠了起来,她瞪着眼睛说:“那这样就一点都不公平了!”
    秦宴没明白:“什么不公平?”
    谢棠说:“我的初恋是你,可你的保险柜里还留着别的女人的东西。”
    秦宴反应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谢棠会这么说。
    他反问谢棠:“我的保险柜里留着别的女人的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谢棠比比划划:“有个红盒子,我都看见了!!”
    秦宴皱了皱眉,然后说:“你今天来公司,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谢棠点点头。
    秦宴双手抱胸,困惑的表情消失了,他点点头,说:“这么好奇的话,你不如自己去看看。”
    说完,他还补充:“密码就是你生日。”
    谢棠:“……”
    谢棠被他这话给整不会了。
    就这样?
    就这?
    见谢棠有点傻眼,秦宴笑了一声,伸手在她额头敲了一记。
    接下来,谢棠就有点魂不守舍了。
    但是秦怀志去世了,秦宴走不开,他现在是秦氏的负责人,有些表面功夫,他是要做的,秦宴不走,谢棠也不想自己走。
    老实说,秦宴这个态度,她真的看不透了。
    想了半天,她还是决定等秦宴一起回去,这样,如果还有什么话,当着面,也能一次性说清楚。
    结果,万万没想到,事情就这样耽误了下来。
    秦怀志的丧事是在秦家老宅办的,来的人很多,谢棠被缠住了,为了方便,她与秦宴也住在了老宅,虽然离得很近,可她一次都没回去过,甚至差点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她先是被保险柜的密码给冲击了一下,紧接着,她就想,秦宴这态度,那盒子里面藏的一点都不像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白月光。
    只要这样一想,她本能的踏实了下来。
    她一点也不想歇斯底里的发疯,也一点都不想无理取闹,因为除了她自己越来越因为自己的事业和梦想而变得心中安宁,秦宴的态度也给了她许多安全感。
    由此,她又忍不住开始想,她原本的想法或许是不对的,爱一个人或许根本不会让她变成一个疯子,至少她现在不会被嫉妒冲昏头脑。
    她开始思考这件事情,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都是谢明祥的错,果然都是那个老混蛋的错,他才是灾星,靠近他,别人就全都没有好日子过。
    终于等到忙完一起回到家中,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谢棠走进家门,连鞋都来不及换,就迫不及待的冲上了楼去。
    秦宴记得她要做什么,也不着急,就慢慢悠悠的换了鞋,跟在她的后面上楼。
    谢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口气直接冲进了书房,走到保险箱的面前,伸手,摁下密码。
    密码正确。
    “咔哒”一声,箱门应声而开。
    谢棠在里面看见了那个红色的丝绒盒子,盒子的样子她并不陌生,就是寻常珠宝和的模样,这种小盒子她有不少。
    她伸出手去,从保险箱里面拿出盒子,下意识的屏息,然后手指用力,打开了那个盒子。
    谢棠设想过无数的可能,可是饶是她的设想再周全,想象力再丰富,当盒子打开的那一刻,她还是愣住了。
    不,应该说是懵住了。
    面前的东西熟悉又陌生。
    说她陌生,那是因为这东西她已经丢失很久了,久到她早就把这个东西丢进记忆的角落了。
    而说它熟悉,那是因为,这就是她当年亲手做的钥匙扣。
    不是多别致的造型,就是一朵小玫瑰,盛开的小玫瑰并不精致,因为主人不是手巧的人。
    完工之后,这件礼物上还能看见胶水粘合的痕迹。
    但就是这样一个东西,肉眼可见的粗糙,肉眼可见的陈旧,它却躺在与它格格不入的丝绒盒子里。
    谢棠有许多迷惑,有许多不解,这种茫然的情绪直接呈现在了她的眼睛里,她抬起头,望向秦宴。
    她问:“这个,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宴说:“你把它丢掉的时候,它在哪?”、
    谢棠本能的说:“在我的外套口袋里。”
    秦宴又问:“你的外套在什么地方?”
    谢棠张了张嘴。
    那个外套,她献爱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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