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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宝深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所以上前扛着张影儿就跑,他个高体肥,几个下人都维持不住,竟让他顺利的扛着人飞奔出了园子。
    毕竟是涉及到闺誉问题,张家下人不敢大肆嚷嚷,对方又是城里最有钱的葛家,下人又不敢真的围堵,怕伤着了人,一来二去竟然让人跑出了门。
    张影儿被塞进葛宝来时坐的马车,葛宝将自家下人掀翻下马,亲自驾车狂往城外跑去。
    恰逢张老爷喜滋滋的下轿回家,见葛家马车狂驰而去,还手搭着眉头远远瞭望了一眼,心里啧啧道,不愧是有钱人家,这马是好马啊。
    下人怯怯追出来,小声告诉他小姐被劫走,张老爷大怒,心里把葛宝骂了千万遍,又不敢伸张让别人知道,偷偷派下人去葛家围堵,赶紧把人给要回来!
    葛宝并未回家,这是葛家和张家都始料未及的,得知自家少爷居然做出了这种事,葛家上上下下均出动外出寻人。
    张老爷越想越窝火,索性把葛宝告上了公堂,知府大人亲自审理此案。
    知府一想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会造成多么恶劣的性质,再加上朱亦然对张小姐也有些好感,且那日因为葛宝和苟兰花出了丑怀恨在心,更是把葛宝说成是一个十恶不赦,为非作歹的纨绔子弟形象。
    知府大怒,命官差出动捉拿葛宝。
    葛家上下一片愁云惨淡,管家让人加急给太爷送信,恐怕此事难以平息,让人赶紧回来。
    张夫人的到来让众人看见一线生机。
    张夫人本来就觉得葛宝是个不错的孩子,心里有意向撮合女儿和葛家少爷,又因为和苟老太太建立了一起游园子的情谊,今夜就是特地来商量此事的。
    小偏厅里,两人忧心忡忡,张夫人只道实在没办法只好让堂哥出马,他这夫婿是个文人,平时就敬仰同是文人的堂哥,两人也最有话聊,年轻的时候夫婿有一段时间特别爱到尚书家串门,每到深夜她还得亲自坐轿去把聊得兴起的夫君带回家,只不过后来朝廷风声紧,张老爷人老面皮也薄,不太好意思再做堂哥的迷弟,这才作罢。
    苟兰花知道隔壁邻居就是尚书,闻言精神一震,立刻想让桃娘带自己上门亲自请人。
    张夫人赶紧拦住,从上次和堂哥会面情况来说,堂哥不太喜欢苟老太太,要是老太太去的话,会坏事的。
    苟兰花不解,葛家和尚书家难道不是关系不错,每年都还送李子来,再者说这身子以前从未和对方见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仇是怎么结下的?
    张夫人安抚,道自己会尽全力,两人又商量了一阵,张夫人去隔壁说情去,葛家继续找两人,若是找到人了赶紧把张影儿送回去。
    苟兰花越想越不爽利,又不知张夫人去了情形如何,只觉屋内空气闷顿,便去了院子溜达,结出小青果的李子树旁放着一架梯子,估摸着是下人平常用来打理李子树的。
    那头又是个怎样的景色?那个尚书大人究竟是何人,为何要讨厌她?苟兰花想着,要不偷偷看一眼吧。
    要不偷偷看一眼吧,尚书大人如此想,今天偶遇张老爷,被迫听对方大骂了葛家少爷整整半个时辰,听得葛少爷把外甥女带走,他想着心上人一定焦急得很,便想偷偷看一眼。
    尚书大人连官服都没换,撅着屁股往梯子上爬。
    两颗脑袋在隔着一强之隔碰面了。
    尚书大人:...
    苟兰花:....
    “你好。”苟兰花没想会被人抓包,一张老脸腾的烧红,为了掩饰尴尬,反正正儿八经的打了声招呼。
    尚书大人十分严肃的点头,挪着僵硬的身子下了梯子,同手同脚的进了屋子,“啪”的一声关上门。
    张夫人出了葛家之后先去买了块成色不错的砚台,他知道堂哥就爱这一口,趁着人心情不错的时候可以提出让人帮忙,她倒是有心要撮合女儿和葛宝,若是这一次两人能在一起,倒也不错。
    福伯指了指紧闭的厅门,暗示着老爷在此。
    张夫人站在台阶上,“堂哥?”
    “咚,咚。”声音有规律的响起。
    这是怎么了?她用眼神询问,福伯耸肩,这一次他真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张夫人悄悄推开门,探进脑袋,眼角扫到堂哥正蹲在墙角,最看重的官服未脱,脑袋抵着墙,缓慢而有节奏的靠上。
    “咚~”
    似乎察觉异样的视线,尚书大人缓缓转头,直勾勾的盯着门。
    “我什么都没看到。”张夫人匆匆关门,靠在门板上,压低声音用口型道:“堂哥他中邪了啊!”
    福伯很淡定的把张夫人迎到偏厅,就在张夫人猛灌了好几碗茶后,尚书大人终于步伐虚浮的飘了进来。
    尚书大人有些懊恼和无措,这几十年来,他无数次想过和心上人见面的时刻。
    年轻的时候,尚书大人想着自己驾着高头骏马从葛家门前经过,心上人就站在亭台上,他要用最帅气的姿态缓缓从门前踱过,然后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不期而遇,他微微抬着下颌,仰望天空,眼神要特别深情,姿势特别优雅,抬头的姿势要特别的酷!
    老了之后,尚书大人想着夕阳西下,心上人漫步在河滩上,然后自己闪亮登场,两人在夕阳的笼罩下深情对望,对了,后背的夕阳一定要特别大,特别的圆!
    然而,这是一个多么残酷的世界!
    几十年的暗恋,第一次相遇,居然是在自家墙头,他,姿势猥琐,脸上泛着油光,撅着屁股,毫无形象,趴在墙头,偷窥!
    无论是以上哪一点,只要现在立刻想到,尚书大人就很想死。
    “堂哥啊,没事吧,你眼神在飘啊。”张夫人十分担心。
    尚书大人无精打采的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拿起茶碗,“何事。”
    “是这样的,我是帮隔壁苟老太太....”
    “哐当。”尚书大人手里的茶碗在地上滚了一圈,碰上桌角才停下。
    尚书大人霍的起身,踉踉跄跄飘出屋去,砰的一声又甩上刚才大厅的门。
    “这是怎么了,不才刚从那屋子出来么?”张夫人又惊又恐。
    因为堂哥像是失了魂,张夫人也无法说事,知道老太太心系此事,出了门又去了葛家。
    “老太太她,身体有些抱恙。”桃娘道。
    张夫人心一想,这她刚才走还好好的,怎么就不舒服了,别是因为担心葛家少爷而病的吧,虽然说这葛少爷和老太太没有血缘关系,但老太太可是真的疼这孙子。
    因为知道老太太在家里不受宠,张夫人担心无人关怀,影响老人身心健康,所以好说歹说还是推门而入。
    苟兰花正用被子把自己捆得像个春卷,从床头滚到床位,可爱的行为伴随着老人的年龄,显得特别的诡异,特别的离奇!
    张夫人今天第二次急匆匆关门,她觉得自己神经被冲击得有点虚脱。
    苟兰花懊恼而委屈,胸腔里的闷气久久不散,她知道是这具身体还残留的感知,倒也替身体主人抱不平。
    若是葛家人也就算了,这和那尚书从未见面,刚刚看对方那样,分明是懒得招呼,可气,可气啊。
    她锤锤胸,自言自语,对身体原来的主人说话,“别气了,咱还得倚仗他帮忙救出你孙子呢。”说也奇怪,这么想着,心里的气闷就好了很多。
    夜幕降临,葛家依旧愁云惨淡,张家依旧暴跳如雷,因为两家的下人包括知府派出的官差,竟然都没追上葛宝,众人着急之余,对葛宝刮目相看。
    事实上,张家下人只听得葛宝要带人私奔,便把原话都传给葛家以及知府,所有人都快马加鞭,一出城就拼命狂奔,希望螚尽快追赶上两人,但实际葛宝第一次驾马车,技术很烂,刚到城外马和张影儿同时抗议,他自己也被马车颠得难受,索性就在城门旁边一里处的小树林安营扎寨。
    好不容易生起的小火堆旁,张影儿沉默吃着他摘来的果子,葛宝也不敢说话,抢人一时爽,事后只觉尾椎骨凉飕飕,而且肚子好饿,现在应该是吃晚饭的时间,今天厨娘也不知道煮了什么东西,还有,张家小姐身上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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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三更,第一更~
    第9章 尚书大人要帮忙
    见人脸色苍白,葛宝有些内疚,小声道:“你在想什么?”
    张影儿抖着嘴唇,“我想吐。”
    然后,她就吐了。
    葛宝在马车上搜寻到一个水囊,张影儿喝了好几口水才觉得舒爽了些,两人对着果子研究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这果子不能食用。
    葛宝内疚极了,因为担心张小姐没吃饱,他一个都不敢吃,通通留了下来,没想却害了人。
    他霍的起身,“我带你回去。”
    张影儿望着天空,“我从未在夜晚出来过,也从未在这么广阔的地方看见过星星。”
    葛宝心一动,也跟着坐下来,摊开四肢,学着张小姐的样子仰头,但是星星在他眼里就是烧饼上香喷喷的芝麻。
    “等明天,我就送你回去。”他蜷着身子侧躺着,小声嘟哝。
    夜,越来越深,城门已经关了,张影儿在马车里睡,葛少爷围着火堆很想打喷嚏,又怕吵醒张家小姐,偷偷跑远了打,然后再跑回来。
    他绕着马车滴溜溜的转,很想偷偷看张影儿的睡颜,手都已经放在帘子上,又硬生生掐着大腿忍了回去。
    重新坐回火堆,目光罗在被火光照得红彤彤的果子,他舔舔嘴唇,拿起一颗。
    张影儿是被蚊子咬醒的,见外头光线大亮,赶紧撩开帘子要下车,却见车辕有树叶包裹着的果子,果子显然精心挑选过,也擦干净了,各个都浑圆浑圆的。
    葛宝有些不好意思,又想邀功,“那些我都试过了,都是吃了没事的,你放心吃。”
    张影儿吃惊,未曾想到葛宝会做到这一步,感激的点点头,完全忘记是谁造成自己要吃野果子的局面。
    葛宝摸着饥肠辘辘,顶着拉到快虚脱的腿,满足的笑了。
    就在他准备把人送回家之时,不知从何处冲出来几个蒙面山贼,两人被团团围住。
    “你们要干什么!”葛宝将张影儿护在身后。
    “你们家有钱,我们需要钱,你说我们干什么!”蒙面山贼握着马刀靠近,把两人往树林深处逼。
    “若你不乖乖听话,你身后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可就没命了。”为首的山贼恶狠狠道。
    葛宝心下一颤,压低声音,“等下我说跑,你就赶紧跑,千万别回头。”
    张影儿抓住他,着急,“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儿~”因为紧张,葛家少爷忍不住发出了儿话音,他已经打算好了,让张影儿先逃,然后再求饶,要钱他有的!
    两人退无可退,葛宝一声大喝,“跑!”
    话音刚落,便冲向为首的马贼。
    张影儿反方向跑,为首的山贼握着马刀,在葛宝冲过来的时候跳起来往他后脑一砸,看着轰然倒地的人,嗤笑:“胖成这样还学人英雄救美。”
    其他山贼轰然大笑,一人就要去追张影儿,为首马贼忽的觉得脚腕一紧。
    “快跑!”葛宝抱住山贼大腿,用尽全力呼喊着。
    “放手!放手!裤子要掉了,要掉了!”为首山贼狠狠踹了葛宝肋骨一脚。
    葛宝疼得哇哇大叫,却见刚才跑走的张影儿提着树枝跑了回来,急得他连对心上人温声细语都忘记了,大喊,“你倒是跑啊!”
    张影儿提着裙子踹了山贼一脚,又抡着棍子劈腿盖脸的锤了面前山贼一棍子,有些羞涩道:“我娘以前是开镖局的。”
    葛宝楞怔怔的盯着张家小姐挽起袖子露出来的白花花手臂,脑海里只闪过四个字:死而无憾!
    “你们干什么!”知府派出去的官兵无功而返,正准备回去报告,远找了一夜的人不就好生生的在眼前站着,当下精神一震。
    那几个山贼落荒而逃,官兵因为还有正事要紧,便不去追,只是将葛宝五花大绑,押解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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