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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氏给的跟燕安侯府差不太多,她年纪大了,那些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留着有什么用,有个喜欢的孙女也是缘分,给明荞添妆宁氏是舍得的。
    在宫中的燕珍也送来不少东西,有首饰摆饰书画,拉了好几车,估计也是趁着给燕明荞添妆,把宫里库房的东西都清点了一遍。
    宫中赏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是新的,不过跟外头的相比,要精美绝伦得多。就是普通一些的,上头都有内务府敕造的字样,也是极其贵重的。
    燕明荞没想着有这么多,想要不给姑姑送回去些,但宁氏沈氏都没让。
    沈氏在心里叹了口气,“你姑母没孩子,以后你嫁人了,也常去宫中探望,别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
    燕明荞点了点头,不冲着这些东西,光冲姑母以前对她那么好,她也该孝顺姑姑才是。
    燕明荞看着书画中,有名家字画、书册孤本,还有不少养身的方子,姑姑对她可是真好,她嫁人后也要月月去看姑母。
    而沈氏给的算是陪嫁,不是添妆,为人父母都希望子女过得好。她是明荞的母亲,儿子有侯府的家产,她的嫁妆想留一部分养老,剩下的打算全分给两个女儿。
    养老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过明轩孝顺,长媳也不错,估计轮不到自己拿银子养老。若是用不到,剩下这小部分再给两个儿子分一分。
    把自己的孩子养大成人就不容易了,孙子辈的,该由他们父母操心。
    这和是分家不同,对沈氏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给两个儿子留的估计是要平分的。
    女儿嫁到别人家是不放心的,所以给的才多一些。
    沈氏今年四十一岁,成亲有二十多年了,宫中赏的东西、自己嫁妆慢慢经营的钱财可不算少,还有很多首饰药材、没打磨过的宝石玉石……宅子铺子也有。
    这般添妆陪嫁,就让燕明荞的财产一下子翻了好几倍。
    比当初燕明玉嫁人时还多一些,后头几个庶出的妹妹,就更比不过了。
    月底燕明玉也回来了,嫁妆就又多了一成,这么多的嫁妆,就算天天花钱,也轻易花不完的。
    燕明荞其实觉得自己赚的那些银子就够多了,只要不做乱七八糟的事,足够花一辈子了,又给她这么多,她哪儿用得完。
    而且大嫂二嫂还给庄子铺子,这几日下来,光庄子地契就十八张,铺子地契有十三张,宅子有四张,其他的东西都是装在红木箱子里,盖子一盖再绑上红绳子,结结实实的。
    荞安轩里里外外都堆着红木箱子,由林香清点,记好了就抬进库房里省着淋雨。院子有丫鬟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笑闹中又显出几分急切来。
    在五月份的太阳炙烤下,燕明荞是真的感觉自己快要嫁人了,已经不到三个月了。
    五月份天气很热,过了端午更是,好在燕安侯府不缺冰用,在屋里还是凉快的。
    但宁氏觉得用冰不舒服,所以燕明荞就跟着宁氏去了一个小县城避暑,待了一个多月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中旬了。
    这会儿盛京早晚还凉快些,但白日依旧很热,燕明荞都是晚上跟顾言出去走走,有时候是和顾绵一起出去转转。
    顾绵定亲虽然比她晚一些,但是明年开春就成亲,成亲的日子是没晚多少的。
    她比去年又长高了不少,现在跟燕明荞已经差不多高了,如今两人在一块儿,大约再也不会玩搭房子了。
    那是小时候喜欢的事,十几岁再玩,总归不太合适。
    只会带着丫鬟小厮出来走走,看护城河旁的垂柳和波光粼粼的水面。
    其实知道明荞要嫁过来,顾绵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只不过一想到可能再过几个月她也要成亲了,要离开顾家,那股高兴劲儿就淡了。
    好像长大之后就懂得多了,知道嫁人不单单是去别人家吃饭,尤其是女子,嫁人也意味着分别。
    顾绵道:“还好是咱们做姑嫂,不过,你若嫁过来,我以后喊你什么呀?”
    喊嫂嫂还是明荞?
    燕明荞还真没想过这件事,是按现在这样喊名字,还是喊嫂子……
    “咱们认识都这么多年了,自然还是喊名字,也自在些,难不成以后我不喊绵绵喊妹妹?”
    顾绵想了想明荞喊她妹妹的样子,“那还是算了,以后你还喊我绵绵,我还叫你明荞好了。”
    两人相视一笑,燕明荞笑完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么快,好像昨儿还在年初下雪的时候,今儿就快入秋了,马上就要嫁人了。”
    以前发生的事,在脑海里跟走马灯似的,搬进正院到去学堂读书,在母亲身边长大再到又住进自己的院子。最亲近的姐妹是二姐姐,最好的朋友是顾绵,最喜欢的人是母亲,未来的夫君是顾言。
    有祖母,有姑姑,有兄长……什么都不缺,她觉得,这一生很顺当了。
    她很知足了。
    第140章 成亲前夕
    不过就算这样, 真等快嫁人这几日,燕明荞心里还是紧张。
    看着太阳落山心里就急得慌,觉也睡不好, 每日醒得很早,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嫁衣已经绣好了,是府上绣娘绣的,她就动了几针,大红的颜色, 上面花团锦簇。把嫁衣平铺开来, 背后有一只展翅的凤凰。
    上头红绿丝线交叠, 里里外外好几件, 包括肚兜都是这样的复杂绣法。
    盖头是燕明荞自己绣的, 红色绸布中央是盛开的花朵纹样, 四方形的绸布, 四角也是花朵纹样, 各种颜色的四线绣成繁复的花纹, 在大红绸布上极其好看。
    而四角是珍珠串着的红色流苏, 这样的话哪怕成亲那日有风, 在外头的时候盖头也不会轻易被风吹走。
    凤冠是沈氏叫人给打的,做了大半年, 只要把头发挽起来梳一个髻,正好能把凤冠戴上。
    凤冠单看着就是一个凤凰展翅的形状, 中间是一颗大的珍珠, 光泽莹润,两边挨着些正常大小的珍珠, 而点翠、鎏金把这些做成了一个冠子, 上面还嵌着不少宝石, 看起来异常夺目。
    连发钗都不用戴,且在鬓角两边垂下长长的珍珠流苏。燕明荞觉得戴这个就够华丽了,肯定是不用戴发钗。
    这凤冠上的珍珠数都数不过来,还有红红绿绿的宝石,异常华美。
    燕明荞的确挺喜欢的,嫁衣和凤冠也试过,好看是极其好看的,穿上之后对着镜子照照,整个人好像多了层粉红色的光。
    天上的仙女用云霞织的衣裳,兴许就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这衣裳虽然穿起来好看,但是这身嫁衣连着凤冠,实在是太重了,本来绸缎轻飘飘的,可是绣线加上各种宝石珍珠,还有那个大大的凤冠,加起来得有二三十斤重。
    就这身衣裳穿着,别说走路了,就是好好坐着,时间久了都是累的。
    沈氏还说,让她提前习惯着,省着到了成亲那日嫁衣太厚太重,穿着累得慌。
    但是燕明荞觉得吧,她若是提前习惯了,能习惯倒也还好,可万一习惯不来呢,那岂不是成亲那日要穿一天,现在还要穿,现在穿的还是白穿的。
    那还不如到时候直接穿吧,二姐姐她们都过来了,她有什么过不来的。
    就算沉,咬咬牙也挺过来了。
    不过像许静姝燕明玉成亲,都是在夏天,嫁衣薄,而章辛媛成亲在冬月,穿厚一点还暖和,倒也不会像燕明荞这般累。
    七月底的时候,沈氏还让燕明玉过来和女儿说说该说的事,她当母亲的,年纪太大,说了怕明荞不好意思,给避火图又怕女儿看不懂,由燕明玉这个当姐姐的说最好不过。
    燕明玉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活了两世,她懂得的确多。
    姐妹俩就在屋里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期间让丫鬟都出去了,连屋门口都没人守着,从远处看,什么动静都没有,更听不见里面人在说什么。
    直到燕明荞喊了人进来,丫鬟才进屋端茶倒水。
    晴雨不经意间看了眼燕明荞,只看她脸有些红,二姑娘倒是神色如常,姐妹俩一对视,五姑娘就忍不住笑,还是那种羞涩中带着不好意思的笑。
    弄得她们还挺不好意思的。
    倒了茶水,几个丫鬟就退了下去。
    燕明荞喝了口温茶压了压,一想刚才二姐姐跟她说的,就觉得不好意思。
    什么怎么样会舒服,不舒服也不要忍着,那是夫君,亲密无间之人,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而且夫妻间这种事合得来,也能让感情更深厚些。
    燕明玉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和妹妹说一说,也是为了以后好。
    燕明荞拍了拍脸,以前她是真不知道,不过二姐姐一说她就懂了,但也不是全懂,就是似懂非懂,可能真懂要成亲后才行。
    燕明玉还带了些小本子,看着兴许就能更明白些,其余的事便没什么了。等妹妹出嫁前一晚,她过来陪着,跟着睡一晚,也省着出嫁心里紧张。
    燕明玉记得她当初嫁人,可乐意了,想着住镇北侯府的大宅子,一堆人伺候,也没太多的不舍之情。
    妹妹在家中的时间长,估计会很舍不得。
    给燕明荞压床的是熙宜,顾言那边压床的是他的侄子,比熙宜大几岁,等出嫁前一日就送过来。
    几个哥哥姐姐都成亲过,燕明荞还给燕明轩当过压床的小娘子,她对这个也熟,不过不知道的是,在越朝成亲前三日,新人是不能见面的。
    到底是因为什么燕明荞也不知道,不过问母亲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说一直有这个说法,而且本来也不是日日见,三日而已,以后就朝夕相对了,哪里还在乎这三日。
    燕明荞觉得有理,三日而已,以后就朝夕相处了。
    不过顾言是本打算这几日过来看看,省着明荞心里难受,他跟着说说话,哪怕就在旁边,也能分担一二。
    谁知告诉他成婚前三日不能见面,八月初一初二,还有七月的最后一日,所以顾言就赶在七月的倒数第二日过来见燕明荞了。
    他直接去了燕安侯府,两人就在花园的小亭子里说了会儿话。
    他带了不少东西,用帕子包好的果干,冲饮的药茶,闲着没事打发时间的鲁班锁,都是给燕明荞准备的,成亲那日用的上。
    “果干可以饿了吃,都是酸甜口的,吃了不会腻人。”
    “药茶是解暑的,虽然这几日天气凉快,可是在轿子里待那么长时间,你还盖着盖头,把这提前喝了,省得到时候闷着难受。”顾言深吸一口气,“在轿子里你没意思的话就玩这几个鲁班锁,不用直挺挺地坐着,没人说你的。盖头太热就摘下来,不能把人热坏了。”
    顾言出门不坐轿子,要么坐马车,要么自己骑马,他还记得当初去压床,轿子里有多热。
    燕明荞看着这些东西,心中动容,“你怎么还带这些呀,丫鬟都能准备的。”
    顾言道:“准备的也不一样,这个鲁班锁可好玩了,你可以解闷子用。”
    就还有几日了,顾言反倒觉着日子过得慢。
    顾家那边新房已经收拾好了,还住顾言原来的院子,陈氏说过不了多久,等绵绵出嫁就分家,所以就没新起院子,只给重新修葺布置了一番。
    床及各种家具都是新换的,连银絮的笼子都换了新的,太傅府没什么家底,不过日后分家,也是哪个孩子养老多一点家产就分得多一点。
    顾言的大嫂云氏看这阵仗,心里的确不舒服,不过世家女,都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婆婆只要不太偏心,她这儿就能过得去。
    结亲是喜事,谁都盼着顺顺当当的,云氏也是。
    陈氏和云氏还会嘱咐顾言,该做什么,要做什么。
    顾言只相看过一次,就是和燕明荞,所以,很多事他是跟长兄父亲学的,也会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他们就要成亲了,以后的路还长,顾言希望能一直走下去。
    “明荞,我成亲之后,包括现在和以前,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你一定要直言不讳,我会改好的。”顾言深吸了一口气,“有什么委屈,你就和我说,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无论从前往后,我会待你如一。”顾言说这些的时候,一直看着燕明荞的眼睛,他想了想,又加了两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和在你母亲身边一样自在。这些话你记在心里,君子言出必行。”
    燕明荞瞧着那个鲁班锁,重重点了下头,“好,有什么事都说给你听,你也是,我若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也要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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