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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云栀将自己关在卫生间,一个人对着镜子照了很久。与其说是在臭美,倒不如说是在检验。
    妈妈昨天晚上对她说,云栀,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女孩了。云栀听着觉得很奇妙,难道因为流了那些血,一夜之间,她就长大成人了吗?
    现在又过了一个晚上,她迫切地想要查看自己究竟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妈妈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云栀凑近了观察,哪里不一样了呢?呃......鼻翼上的那颗小痣之前似乎没有?还有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眼睛更亮了、皮肤更滑了?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了。云栀侧身站直在镜子前,看着自己依旧贫瘠的胸口,叹了口气。
    外面有些喧闹,大概是楼下的小夫妻又在吵架吧。
    云栀没在意,换个方向站,继续照着她的镜子。
    “你今晚给我站着睡!”奇怪,这声音怎么听着像陆阿姨?难道是隔壁?
    她跑去客厅,妈妈刚好串完门回来,笑得合不拢嘴。
    “云栀,起来啦?”
    “妈妈,然然他们回来了吗?”
    “是呀,这么大清早的。”
    云栀好奇地问:“他们在吵什么呀?”
    “然然他们悄悄地摸进门,想趁着漭际睡着给他个惊喜。结果啊,一进门就受到了惊吓。”
    “什么惊吓?”
    妈妈笑着说:“哈哈哈,他仨一进门,发现满屋子都是鸭毛,路过带点风就跟下雪似的。”
    “啊?”
    “漭际在家把枕头拆了,夜里没关窗,毛飞得到处都是。”妈妈拿上包,站在玄关换鞋,叮嘱云栀,“锅里的早饭趁热吃,我上班去了啊,你白天把作业写一写,知道了吗?”
    云栀呆愣在原地,乖乖地点了点头。
    锅里热着包子,她吃到一半突然停下,跑进卧室拿上零钱,出门了。
    陆漭际这头,早上睡得正香呢,结果被薅起来一顿臭骂,他被骂得几乎还不了嘴,枕头的事、投影的事、游戏盘的事......他耳朵磨出茧来,饿得眼冒金星,但他妈连口凉水都不给喝。
    他抗议道:“我饿了!人是铁饭是钢,我要吃饭!”
    “我问你哪里要吃!鼻子要吃还是耳朵要吃!”
    陆漭际理直气壮,“嘴要吃,长了嘴就是用来吃饭的!”
    “你长了嘴就是来顶嘴的?”
    “你长了嘴就是来骂人的?”
    陆妈被气得四处找趁手的工具,“皮痒了是吧?”
    陆枞然正在整理行李,他看热闹不嫌事大,从带回来的特产里掏出个大火腿,亲自呈交到母上大人手里。
    “哇哇哇!陆枞然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记恨你一辈子!”
    陆枞然乐呵呵地拆了个牛肉干,美滋滋地吃了起来,还不忘煽风点火,“妈,漭际不是说要一个人在家写暑假作业吗?”
    嗞——空气中隐约中有了火药桶被引燃的味道,陆漭际看见他的慈母竟然眉开眼笑了起来,他连忙开口道:“写了!我真写了!你等我回房拿给你看。”然后迅速跑回卧室拿着作业出来了。
    这家伙竟然来真的,挺厚的一本,写了有大半,而且看纸张的新旧程度,也不像是临时赶工的。陆母和大儿子交换了眼神,都颇为讶异。
    “我能吃了吧!”
    陆漭际拿了吃的就往房里躲。
    牛肉干太硬,奶糕有点咸,鲜花饼齁甜......哎,坐在桌前吃得没滋没味的,他叹了口气,心想:云栀啊,不能怪我啊。谁让你缺根筋,作业丢在这里忘了拿,名字还用铅笔写......
    但是!他挨骂也有她的功劳,不然谁会平白无故地拆枕头?总之,拿她的作业救救急也是情有可原。谁让她缺根筋呢!
    妈妈突然走进来,手里拿着的东西他有点眼熟,小小的,方方的,粉粉的,好像昨天见过。
    陆母满脸狐疑地问:“这是云栀拿来的,说要还给你,她说你那枕头是她不小心弄脏的,怎么回事?”
    向云栀这哪是缺根筋,这简直是脑干缺失了。陆漭际羞愤地想一头撞死在桌上。
    这事是越扯越扯不清,他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陆母听乐了,笑着说:“云栀这丫头跑得太快,我都没来得及叫住她,你去拿点特产送给对门。”
    “妈!”陆漭际叫住她,“不准告诉别人,还有,别跟哥说!”
    “别跟我说什么?你们瞒着我在干什么呢?”陆枞然不知道打哪儿冒了出来。
    “无耻小人,关你屁事!”
    陆枞然佯势要逮他,却被他妈推出了门外。
    陆枞然骂骂咧咧,“妈,这小子嘴不干净。”
    陆母推推搡搡,“走走走,你怎么什么都要听一耳朵。”
    “啊?你这就被他收买了?”
    “你要是闲着,就把这屋子扫一扫。”陆母谁的情都不领,“还有你,快拿上吃的给云栀送去。”
    片刻过后,陆漭际怒气冲冲地敲门,“向云栀,开门。”
    “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吃的。”
    “哇,谢谢。你给我吧,我拿得动。”
    “让我进去。”
    ......
    陆漭际一股脑地将怀里的东西都倒在沙发上,云栀开心地叫了起来,“这么多!还有鲜花饼!世界上最最完美的馅饼!”
    陆漭际故意冷着脸,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用鼻子出气。
    “那个......早上我听见你家的声音。”云栀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挨骂了?”
    “向云栀,你怎么想的?你干嘛要把卫生巾还给我妈?”
    “枕头的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嘛。我想替你承担。”云栀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她已经不同往日,长大成人了。
    “奇了怪了,你平时没少往我身上栽赃嫁祸,怎么这会儿讲起良心来了?”陆漭际气得脸蛋红红,耳朵也红红,“我看你就是想让我难堪!”
    云栀有些委屈,“我真没有。”
    “反正这回是你对不起我。”
    “对不起。”
    “好,没关系。”陆漭际觉得时机到了,“云栀,你看我宽容大度地原谅你了,还拿了这么多好吃的给你,你以后对我也要宽容大度好不好?”
    “好。”
    话音刚落,陆漭际突然掀起t恤,从裤腰带那儿抽出两本暑假作业出来。
    “我就说怎么找不到,原来是丢在你家了。”云栀接过来,“这本是你的,这本是——唉?怎么没写名字?怎么里面什么也没写??鲁莽鸡!!!!你这本才是我的!”
    “宽容,大度。云栀,冷静!”陆漭际默默坐远,“我妈正在气头上,要检查我作业,江湖救急啊云栀。”
    “你救急,为什么要用油性笔写自己的名字?”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时间紧迫,我没找着铅笔。”
    “鲁莽鸡,你完了,我要告老师。”
    “别别别,我可以借给你抄。”
    “这本来就是我写的!”
    “我抄,我替你抄。”
    云栀气极了,“我写不出你那么丑的字来。”
    “咱两字迹差不多吧?我妈都没认出来......”陆漭际被她瞪得有点怵,改口道,“那怎么办?”
    “不知道,反正你完了。”
    陆漭际心中哀叹,说好的宽容大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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