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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八块腹.肌线条流畅,这属于男菩萨行为,但是现在是一月。
    虽说家里特别铺设了地暖,可也没气温高到这个程度?
    晏柠橙百思不得其解,有几次余光跟着他跑,无法专心打游戏或者聊天,命令他穿上,得到了“不想穿、热”的回应。
    然而明明她贴过去时候,体温也没有多高?
    晏柠橙忍了好几天,还是在自己收拾行李前往帝都前问出了心头的疑惑,“你最近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不是桃桃说喜欢的吗?”林寻舟正在厨房给她捣鼓蜜桃奶冻,底层的蜜桃果酱是他亲手熬得,某只布偶猫来不及吃完,干脆都做成奶冻给她打包带回帝都。
    晏柠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说喜欢什么了?”
    林寻舟把甜牛奶塞到她掌心中,勾唇提醒道,“那我帮你回忆回忆,有只小猫咪病中睡不着觉,刷微博,在某个条漫下说了什么来着?太太多产点儿这种粮,什么都磕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晏柠橙蓦地想起了他口中的那副条漫,讲的是姐狗cp,弟弟不喊姐,多少非常野,成天在家不穿上衣晃荡。
    她踮着脚去捂林寻舟的嘴,禁止他继续再讲下去了。
    什么人能无差别吃纸片人的醋哦!
    “我没有很喜欢!真没有很喜欢!”晏柠橙反复强调,“我看漫画和小说动漫百无禁忌,不代表我现实也很喜欢好吗!”
    林寻舟扬眉,“是吗?我怎么看桃桃很喜欢,眼睛都黏在这儿呢?”
    “……”晏柠橙清嗓子,正色讲,“我不是、我没有、我、晏柠橙、正经桃。”
    “啧啧啧。”林寻舟咂舌,把抚到自己胸.肌的小手扒拉下去,“桃桃说话时候如果没摸着,可信度还能高点儿。”
    “现在很低吗?”
    ——“桃桃说呢?”
    晏柠橙收回手,换了唇贴敷上去,小别之前先胜新婚,也没什么毛病。
    她在清早收到了获得亚历山大卢奇绘画奖的消息,犹如在梦中。
    这是全世界绘画界的最高奖项,无数画家的梦想,被称为绘画界的诺贝尔奖。[1]
    晏柠橙幼年时代的梦想,到二十六岁这一年,终于实现。
    ****
    帝都的冬日萧索干冷,一场又一场的大雪过后,四合院里枯木寂寥。
    晏柠橙拥着暖裘在院子里烧暖炉,炭火烧得通红,上面放着红薯和土豆炙烤。
    老爷子最近的精神状态明显不胜从前,爷孙俩会在日光明媚的正午坐在院子里。
    有时是聊天,有时是下棋。
    近百岁的年纪,思绪跟不上口头的表述,老爷子说得温吞而慢,晏柠橙也不急,沏杯暖茶捧着听了个完全。
    有的故事来来回回听过许多次,只是这次不在疑惑的问“为什么”了。
    讲起某段行军,一夜辗转多地,睡在草垛里,天空打起照明弹,地面上的人开始转移。
    年幼的晏柠橙听这段时总会发出稚嫩的疑问,“为什么要打照明弹呀,那不就是告诉地面上的人,天使有敌人吗?”
    老爷子总是被她问的无言以对。
    长大后才理解,现代人的思维不能衡量几十年前的战.争。
    “我这一生啊,不负国,唯独负家……你奶奶跟我是包办婚姻,十四五岁就认识,还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有一回你奶奶听说我回路过,带着东西在路边等了我天,但其实行军路线更改,我们不路过哪儿了。”
    又说起夭折的大女儿,这段旧事晏柠橙生平第一次听过,奶奶逝世时她还小,无人跟小孩子讲,斯人已矣,后来又没什么提及的必要了。
    “我很想念她。”老爷子摩挲着钱夹里的照片,缓缓道,“如果当时我在的话,可能你大姑就不会夭折,算了算了,俱往矣。”
    很多故事讲到最后,总是以算了做终结。
    人生百年,过得去的,过不去的,到最后都是算了。
    他们以血肉之躯换来了新的纪年,起码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晏柠橙,不会再有任何遗憾了。
    鹦鹉的笼子加了棉花,冬日里懒得开嗓,放出笼也只是扑腾两下就回到温暖的窝里,叽叽喳喳的念叨着什么。
    胡同口卖炒货的多,瓜子和花生是晏柠橙的最爱,忍痛分鹦鹉一丢丢,愣是教学会了“桃桃超可爱”和“林寻舟大混球”。
    老爷子乐呵呵地看着晏柠橙跟小鹦鹉闹腾,打电话问林寻舟什么时候来把他家“猫咪”领回去。
    林寻舟人来了,但是不光没领走晏柠橙,还一起住了下来。
    一月各种颁奖活动多,乔卿久人忙,晏柠橙顺势接了她的嗲精金渐层来家里住,四合院里多了人气,好不热闹。
    也常邀请朋友们来院里烧烤,她的发小们多是老爷子看着长大的,都认识。
    宋知非从自家“非常烤”直接打包的食材,什么都不用准备,烤制由工具人林寻舟、薄幸们来,女孩子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从限量版包包,到过两天我出去旅游,我家小金毛托付给谁,百无禁忌,好不快活。
    老爷子走在个落雪的清晨,后来晏柠橙无数次回忆起那个清晨,都觉得内心无比宁静。
    这段时间里她几乎听完了爷爷一生的故事,记下了能记得的所有,在脑海和笔下描摹出爷爷奶奶年轻时候的模样。
    老爷子或许不是个好丈夫、不是个好父亲、但他是个顶好的爷爷,甚至宽容的没有说过,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晏柠橙举办婚礼这种话,什么都随她。
    清晨吃过早饭后,爷爷说自己有点儿累,回去躺会儿。
    他换了军.装,躺下,与世长辞,享年九十九岁。
    整个世纪的风霜雨雪擦身而过,终是到了尽头。
    那天帝都下了场罕见的大雪,鹅毛般将整个帝都银装素裹。
    快至新年,按照老爷子的心愿,诸事从简。
    晏柠橙坐在窗前整理遗物,翻看到爷爷的电话本。
    扉页有日历,显示是02年开始用的。
    许多页面都标注了某年某月某日,病故。
    尾页翻开来写着:
    2003年9月3日,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吾妻意外逝世,孙女八岁生日。
    另外覆了首自己写得藏头诗。
    不觉泪已盈满面,蹭了林寻舟满怀。
    爷爷出殡时暴雪洋洋洒洒,有只布谷鸟落在晏柠橙肩头“布谷、布谷”的叫个不停。
    晏柠橙昂头,望向杜鹃鸟,恍惚间回忆起小时候,她坐在石榴树下,爷爷教自己背诗。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年幼的她问是什么意思,爷爷解释说,“杜鹃就是布谷鸟,有一天布谷鸟出现了,就是逝去的人回来看你了。”
    鼻尖登时酸涩难耐,再回头,父母并肩挽着手,眉目哀愁,吵过闹过分手过,互相换过人,到最后还是十指紧扣,送别了至亲一程又一程。
    晏柠橙弯下腰,双膝跪在团垫上,用手指融开积雪,在爷爷奶奶的墓碑前写下首小诗。
    我彷徨了多少年,多少月?
    总有事物会长存,
    不像葡萄,
    不像鲜花,
    不像微薄的雪。[2]
    总有事物会长存。
    鹦鹉跟鱼被寄养给了林寻舟的奶奶,四合院的钥匙给乔卿久与萧恕都配了一把,两个人回家时会帮忙打理一二。
    春节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而迟来,爆竹声中一岁除。
    小雪迎头飘落时,晏柠橙和朋友们聚在自己设计的宅院里打麻将吃火锅。
    高大的树木挡风能力绝伦,周遭绕了加热的暖炉,平时围炉煮茶,饿了直接换网烤肉,边打边涮肉吃串,自动加温的麻将桌带了保温层,半指手套打,风度乐趣都兼顾到。
    五好友成群,各玩各的,麻将、围棋、扑克牌。
    另有应长乐这种数学小天才被排挤在外,负责招猫逗狗气曲楚。
    晏柠橙打累了换林寻舟上场,自己去婴儿车里抱应谨言的宝宝,小家伙粉妆玉砌,可爱极了,她忽然来了兴致,问林寻舟,“我们可以要个女儿吗?”
    她讲什么,林寻舟都只会答“好”。
    被应谨言纠正,“可我这是个儿子。”
    朋友们被逗的开怀大笑,所有离别与新生总会重逢。
    93每天都吃桃是龙凤胎。
    晏柠橙此前没有过孕育一个新生命的想法,甚至连喜欢地打紧儿的猫猫狗狗,都靠朋友们家白嫖。
    左手一只猫、右手一只狗,责任没有,吸起来都更带劲。
    但是干妈虽然当起来香,总还是不能把别人家小公主天天按照自己喜好打扮的。
    许多念头一旦生出,就会时不时的萌出庙头来,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刷到可以做母女装的公主裙后,晏柠橙眼一闭,心一横,下定了决心。
    推开虚掩的书房门时,林寻舟正戴着金丝眼镜在翻阅文件,确认他没有在视频会议或语音通话中后,晏柠橙磨磨蹭蹭地凑了过去。
    “怎么了?”林寻舟惯性的转着椅子侧身,伸手揽腰把人搂到了腿上坐,左手熟稔地摘下眼镜折好放到一侧。
    晏柠橙支支吾吾半晌,最后变成了索吻的状态,被亲得晕晕乎乎,手肘抵在书桌前。
    林寻舟低笑着提示,“桃桃如果再不说的话就来不及了哦。”
    “……”晏柠橙回眸,撞进漆黑的黑眸里,他的眼睛很好看,眼型狭长,瞳孔幽深,仿佛有看穿所有的力量。
    明明都已经领证第三年,对视快近千天,每每对视时,晏柠橙还是会被这双眼睛蛊惑。
    “我们要个宝宝吗?”晏柠橙轻声细语地发问,“我认真的想过了,按照我们的财力,即使养只吉祥物,也能护她平安顺遂无忧的一生。”
    林寻舟敛笑,思忖了许久才回,“可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哎?”晏柠橙疑惑。
    林寻舟抚上她的小腹,蹙眉讲,“怀孕会很辛苦,哺乳期会涨奶、会被小家伙吵到,会休息不好,还可能耽误桃桃画画。”
    月光被薄纱困在窗棂间,宝蓝色的眼眸中有水波荡漾,晏柠橙勾着林寻舟的手指问,“这些我都有考虑过,除此之外呢?你想要个孩子吗?”
    “我想不想要,取决于桃桃。”林寻舟凑近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当妈妈很辛苦,十月怀胎,生产的痛楚和哺乳期,都是你身上切实要承担的,父亲的角色更像是白得来的,比起孩子,我更希望桃桃平安喜乐,无忧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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