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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朔讪讪地收回手。
    【她肯定是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咬耳朵吃醋了!】
    系统友善地提醒,墨朔只觉得烦。
    多了个人,白芨收起刚才的话匣子,不愿意主动透露关于后宫的信息了。
    墨朔只能主动出击,“敢问御侍大人,您知道这片宫苑有多少太监么?他们巡查路线有何规律,我看看如何才能带着未婚妻一同逃出去。”
    说完他还朝着白芨身侧的邬云双笑笑,维持温柔夫君的人设。
    邬云双正忙着吃点心,嘴里塞得满满的,像是只仓鼠。
    看到他冲自己笑,别过眼哼了一声。
    墨朔在心中感叹,他这个便宜未婚妻,不仅是个傻白甜,还是个爱吃醋的恋爱脑,真是麻烦死了。
    不过看她吃那么香,点心应该很好吃,他也拿起一块,当做早餐。
    “每个宫苑伺候的宫女和太监都是定额的,秀宫这里的太监和宫女的数量要比其他宫苑多,大概各自50人左右。”白芨回忆着,“至于他们的巡查路线,应该定期都会更换,我也不太清楚。”
    “这样啊。”墨朔边咀嚼着点心,边低头思忖半晌,又问:“您在后宫多久了?”
    “从我十五岁选秀入宫,已经十年。”白芨浅浅地笑了,“我祖上承医,虽然没选上妃嫔,靠着医术当了女官,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您居然在秀宫做了十年医娘?”墨朔假意恭维道:“那整个秀宫的人基本都被您救治过了,真心活菩萨。”
    白芨谦虚地摆摆手,“职责所在,无须盛赞。”
    “既然您治过那么多人。”墨朔忽然严肃道:“那您一定知道这些太监的弱点吧?”
    “这……”白芨皱起眉,“我倒是不知道。”
    “这么多年来,从未有太监向您求医?”墨朔故作惊讶。
    “是的。”白芨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端起一旁的茶碗掩盖。
    墨朔还想追问,一直被冷落的邬云双突然插嘴道:“朔哥哥,我觉得那些太监根本没什么可怕的,之前我还打伤过他们。”
    啧,碍事。
    他在心里嫌弃着,面上却露出宠溺的笑,“乖,别胡说八道了。我正在问怎么打败太监,咱们好从这里离开。”
    白芨看到邬云双嘟起嘴,立刻换了话题:“出宫的事情不必着急,你们的身体刚恢复,宜静不宜动。
    这里是秀宫所有女官、宫女的住处,太监一般也不会来巡查。你们且先在这里休养吧,等时机成熟,我想办法亲自送你们出宫。”
    “多谢!”邬云双像只欢快的麻雀,用一抹甜甜的笑表达谢意。
    白芨生性冷淡,再加上从小就在人心莫测的深宫中长大,从来都与人淡淡的。
    而邬云双刚好与她相反,从小被父母宠坏了,和野孩子般,不顾闺阁礼仪,因为白芨愿意收留他们,忽然就觉得她人美心善,立即缠着她,两人如同亲姐妹般挽着手离开。
    墨朔在身后冷冷地看着,系统便在脑海中不停吐槽。
    【完了,系统分配的未婚妻看上别的女人了。】
    墨朔不理它。
    【快去追啊,她肯定在等你哄她。】
    “不要。”墨朔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反正都已经混入后宫了,她对我来说没有利用价值,不值得我费神去哄。”
    他趁着其他宫女不注意,翻过院落的高墙,轻巧地落在地上。
    “我拿的可不是gal游戏,现在是调查的时间了。”
    邬云双没想到只是一晃神的时间,身后的未婚夫就消失了踪影。
    这处院落虽然并不大,绕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人,最后她站在白芨的房前踌躇不前,只有这里没进去过了。
    那个曾经整日陪着自己玩闹的竹马好像完全变了,变得温柔圆滑,成了再也无法一眼就能猜透想法的复杂成年人。
    邬云双蹲在地上,右手托着脑袋发愁。
    实际她也形容不出来他变成什么样了,她没那么聪明,无法用简单几个词汇就能清晰地描述出现在的墨朔。
    只是想起他,脑海中就出现了一只摇着大尾巴的狐狸。
    她捡起树枝在地上画着——
    尖尖的嘴巴微笑着,可是眼睛却是细长的,上下两条线并在一起,露着危险的细缝,是话本里那种奸臣特有的咪咪笑眼,屁股后面拖着个比身体脑袋更巨型的狐狸尾巴,毛绒绒的。
    可是一点都不可爱!
    她还是喜欢墨朔小时候那种傻里傻气、小狼崽的蠢样。
    也许是她的心声太吵,闹得白芨无法安心看医书,她推开门,便看到少女蹲在自己门前,嘴里念念有词地画着鬼画符。
    邬云双闷头做坏事,结果被开门的声音吓到,像只受惊的猫咪般跳起来,发现不是墨朔后,又立刻踩在刚才的鬼画符上,不动声色来回涂抹着,企图毁尸灭迹。
    可惜她挪开身体的那一瞬,白芨已经看清楚啦,地上画着一只被诅咒的狐狸。
    “外边风大,不如进来喝杯热茶?”她友好地挤出一个生涩的微笑,这只狐狸该不会是她吧?
    邬云双这才觉得冷,秋风瑟瑟,还是屋里暖和。
    不过两人性格完全相反,根本没有共同话题,只坐了一会,邬云双便觉得屋内更冷了。
    白芨也感到无聊,她试探着,“你要不要看看我的宝物?”
    “要!”邬云双立刻来了精神,跟着白芨穿过花廊,钻过茂盛的竹林,走到一幢有着琉璃顶的封闭庭院前。
    “希望不要吓到你。”白芨缓缓推开门,“我没敢给别的小宫女看,她们胆子小。”
    “我不怕的。”邬云双透过门缝看到一个绿色的世界在面前缓缓展现。
    地上铺着翠绿色的毯子,墙壁挂满了爬山虎,明明是秋天却依旧维持着鲜艳的绿色,四壁没有窗户,只在头顶开了一扇琉璃制成的天窗,阳光照进来,为整个房间洒上斑斓的色彩。
    白芨看她傻站在门口,转头向她伸出手,“别愣着,快进来呀。”
    “哦,好。”邬云双牵住白芨的手,迈出脚踩在绿毯上。
    脚下一软,鹿皮靴陷进去半截,她左右晃了晃,好在被牢牢捏着手,才没摔倒。
    “这是草地?”她惊奇极了。
    “是的。”白芨脸上浮现出得意的表情,“这里是我专门用于研究草药的房间。”
    “这里太棒了吧?”邬云双很快习惯了室内的草地,三两步蹿了进去,在宽敞的庭院内奔跑着,最后还躺在草地中央望着琉璃天窗。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眼感叹道:“这里这么美,怎么会让人害怕呢?”
    一旁的草地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白芨蹲坐在她的身侧。
    “因为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是人造的。”她的声音极其温柔,略带着一丝哀伤,“很多人不能接受非自然的产物。”
    邬云双还未明白她的意思,就感到有一只毛绒绒的兔子被放在自己胸口。
    兔子在她身上跳来跳去,最后踩在锁骨上,一下下舔舐她的下巴。
    “好痒,哈哈。”她坐起身,将兔子抱起来,托在手中举到面前。
    先看到的是一双空洞无比的黑溜溜巨眼,眼球凸出,连她的倒影都呈现出头大身小的诡异模样,瞳孔朝着不同的方向转动着,一个朝上另个就朝下。
    它的身上长满了绿色的长毛,光秃的肚子硕大,手感不止毛绒绒,还有点黏糊糊。
    像是提醒呆愣的邬云双,手里的“兔子”张开扁扁的大嘴,伸出长舌又舔了一下她的下巴。
    这哪里是兔子,根本就是一只长毛的青蛙。
    邬云双手一软,绿毛青蛙就掉了下去。
    白芨伸手去接,眼眸低垂,声音也没了之前的得意与温柔,“我就知道,你也不喜欢。
    没人会喜欢非自然制造的生物。”
    第8章 距离宫门913步
    那绿毛青蛙还没掉进白芨的手中,就被邬云双揪着毛发拎起来。
    “我并没说过不喜欢啊。”她揉了揉它的绒毛,又上下掂着重量,“因为长了毛发,处理起来很麻烦,这样毛绒绒的肯定很难刮干净。”
    绿毛青蛙像是听懂了自己悲惨的命运,悲伤地呱了一声,主动从邬云双手中跳走了。
    “所以你只是觉得不方便烹饪?”一旁的白芨也被她的言论惊到了。
    “是啊,小时候我经常和朔哥哥一起打猎,他最喜欢吃田鸡皮了,完全想不到吧?他的口味很奇怪,我就比较正常了,我喜欢吃鱼。”
    邬云双回忆起喜欢的食物,嘴角的口水快要流下来了,不过她意识到一旁呆若木鸡的白芨,立刻收回思绪。
    “抱歉,我好像不应该将你辛苦养的青蛙当成食物。”
    “不,我很高兴。”白芨摇摇头,“我觉得这样非自然的产物能被人平等地当做食物是它们的荣幸。”
    于是,她又带着邬云双看了更多奇奇怪怪的人造生物——
    比如长着翅膀的鲤鱼,触手变成捕蝇草的章鱼,鹿角上开满山茶花的雄鹿,触角上长着硕大眼珠的蜗牛,长着鳄鱼皮的野猪……
    只是与刚才绿毛青蛙不同的是,这些人造生物全部都是失败品,并没有生命,因此被白芨珍贵地收藏在木箱中。
    木箱是用上好的檀木制成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里边铺满了松软的木屑与羽毛,既像是温暖的棺材,又像是充满生机的摇篮。
    这些人造生物中,邬云双最喜欢的是一条长着细白绒毛的小蛇。
    顺着小蛇的鳞片抚摸过去,是一片光滑灿亮的银白色,像是水中蛟龙;逆着再摸回来,鳞片下的绒毛全部袒露出来,将小蛇团团包裹,像是一根炸毛的柔软猫尾巴。
    白芨见她这么喜欢,便大方地说:“这条小蛇送你啦。”
    “可以吗?”邬云双惊讶极了,她知道这是白芨最满意的宝贝之一。
    “大家都惧怕非自然的产物,所以喜欢研究这些的我,也被大家讨厌。”白芨低下头,将小蛇小心地缠在邬云双的手臂上,“人生难遇一知己,不过是一条小蛇我怎么会不舍?”
    邬云双欣喜地看着宛如银色臂钏的小蛇,“谢谢,从此刻起我们就是知己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和你成为家人。”白芨用一种爱怜的表情看着她,“我曾经有个和你这样可爱的妹妹,可惜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从入宫那天起,秀女就失去了所有的家人。
    “你就当我是你妹妹呗?”邬云双甜甜地唤她,“从此刻起,你就是我的白芨姐姐了。”
    “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一向冷淡的白芨突然露出笑颜,“不过你是天子钦定的秀女,成为我的家人太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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