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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疏阳想,他这是在干什么,他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很爱多管闲事的人,可遇到江收,耐心就会不自觉变多。
    他们刚到校门外,乌云就已经集结起来了。
    气温迅速降下来,潮湿带着凉意的风席卷而过,单薄的衬衫被吹透,江收只好乖乖穿上外套。
    他随口道:“赵疏阳,你有没有带伞啊?”
    赵疏阳摇头,“没有。”
    江收笑了,“哦,那我们可能要淋雨了。”
    他话音刚落,就有个男生从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跑过来,手里拿着把折叠伞,递给赵疏阳。
    “哥哥,你没带伞吗?可以和我打一把,或者我借给你也可以。”
    赵疏阳略微皱眉,想要拒绝,但忽然鬼使神差想要看看江收是什么反应。
    他一抬眼,就见江收站在旁边,双臂抱胸,似笑非笑地看他。
    赵疏阳心头一紧,立刻对那个男生严肃道:
    “谢谢,不用了,我们喜欢淋雨。”
    吹着晚风往前走,江收把地上的一颗小石子踢出好远,目光灼灼地看向赵疏阳,问:
    “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赵疏阳摇头,“不太熟悉。”
    那个男生曾经对他示好过,只是他没有在意。
    “哦。”
    顿了顿,江收又问:“那他为什么喊你哥哥?我都没这么喊过你。”
    他漂亮的眉眼黯淡,一副不高兴了的模样。
    见状,赵疏阳有点不知所措地看他,想解释说那是那个男生自己想喊的,但话还没开口,豆大的雨滴就“啪嗒”一声从云层中坠落,掉在地面上,洇出一个深色的圆。
    雨滴从稀疏到密集只用了短短几秒,两人都没带伞,只能匆匆到附近街边的小亭子下避雨。
    那亭子只是用作装饰的街景,很小一个,两人站在里面,要肩膀贴着肩膀才能确保不被淋湿。
    他们紧贴着彼此站在一起,等待家里安排司机过来接,寒冷潮湿的水汽攀升,但肩膀与胳臂相贴处的热意却透过薄薄的夏装蔓延。
    江收用稍凉的手指勾住赵疏阳的手,故意道:
    “冷不冷,哥哥?”
    赵疏阳神色一顿,喉结上下滑动几次,他轻声说:“不要这样叫我。”
    江收听了就蹙眉,“为什么?别人可以我不可以?”
    他偏要在赵疏阳身边靠的更近,一遍又一遍问:
    “为什么,哥哥,为什么我不可以?”
    江收的声音并不大,几乎要被淹没在磅礴的雨雾里,但赵疏阳听得却异常清晰。
    他喊一声哥哥,赵疏阳的心就急促而有力地跳动一次,像是要混入这场暴雨之中。
    滚烫的热意涌到赵疏阳的耳根,可江收还要一无所知或者说是乐见其成地靠近他,淡淡的薄荷香气萦绕在这一小片天地。
    赵疏阳的脸颊发烫,他干脆抬手捂住了江收的嘴,柔软的唇瓣触碰他的手心,勾起丝丝痒意,赵疏阳一时不知道该放手还是继续,他定定看了江收片刻,垂眸哑声道:
    “我不习惯。”
    不习惯面对这样陌生青涩萌动而不可抑制的情感。
    夏季雷暴雨去的很快,隔日再上学时就又是艳阳天。
    江收没再叫赵疏阳哥哥,他那天本来就是逗赵疏阳玩呢,回家后就把喊人哥哥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殊不知后来的好几天里,赵疏阳总在疑虑——
    江收没有再执着于那样喊他,是不是生气了?
    也许他不应该拒绝江收的。
    江收最近认识了个新朋友,纪霄东,也是美术生。
    艺术生下午不用上文化课,要去学校画室练习,两人刚好在一个画室,兴趣也相似,一来二去就熟悉起来,偶尔也会一起去吃个饭。
    中午他和赵疏阳在餐厅吃饭,见到纪霄东,还邀请纪霄东和他们一张桌子吃饭。
    纪霄东端着餐盘,没有推拒地坐在江收对面,大大咧咧地笑道:
    “谢谢啊,中午人这么多,正担心找不到地方坐呢。”
    说着,他看了看赵疏阳,问江收,“这也是你的朋友吗?”
    江收点头,没有犹豫,“是啊。”
    只是朋友吗?
    赵疏阳神色淡淡地把自己盘里江收喜欢的芦笋夹起,放到江收盘子里。
    他不明白自己心里那股不满从何而来。
    是因为“朋友”?还是因为“也是”?
    学校周五没有晚修,下午下了课就能回家。
    纪霄东吃着饭,随口问江收下午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江收想了想,还没说话,身边的赵疏阳忽然看向他,低声道,“下午放学要和我一起走,这是你说过的。”
    纪霄东有点不满意自己被截胡,“今天又没有晚修,江收下午在画室,你在教室,一起走多不方便。”
    “没有不方便。”
    赵疏阳冷脸看向这个让他觉得很不顺眼的人,“我会去画室等他。”
    赵疏阳向来说到做到,下了课就往美术楼走。
    江收的画室在一楼,里面已经没有多少人,赵疏阳过去时,江收正要去洗画具,身边的纪霄东帮他挽了下衬衫袖子。
    两人靠近的身影让赵疏阳觉得很是刺眼,他走过,淡淡注视纪霄东一眼,随即接过江收手里的东西:
    “走吧,我帮你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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