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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拉开椅子坐下来喝粥,素白的眼皮垂敛,睫毛密密匝匝。烟荔不吃,依旧盯着他,臂肘抵在桌面,手指有意无意地拽吊带,拉起再回弹,拉起再回弹。
    他总算分了个眼神,望向她吊带盖不住的地方,凌乱的殷红的斑驳,她故意让他看。
    很喜欢留痕迹?
    语气不善,不仅仅指这里。
    辜屹言移开目光跟她对视。
    他的瞳孔是最纯粹的黑,如冬日沉寂的海洋,冰凉、不可测,吞噬任何光亮。无悲无悯,无喜无怒,天生泛滥神性,合该令许多人惧怕他。
    但烟荔不怕,上了床不都一样。
    桌底,她赤脚搭上男人的大腿,就这么架着,很放肆。辜屹言松松落眼,睨着离小腹极近的莹白,没说话,听她发号施令:去煎个蛋,给我补充体力。
    昨晚不是我卖力气么。他难得正经地呛她。
    那你去煎个犒劳自己。烟荔面不改色。
    他去了,端给她黄澄澄的荷包蛋,烟荔吃个干净,渣都没给留,然后起身去换职业装。辜屹言在玄关等,但烟荔不按常理出牌,或许仍憋着气,没穿工服,穿件抹胸的背心搭牛仔短裤,那些痕迹暴露无遗,又靡丽又性感,在他眼底晃。
    女孩抬起脑袋,笑得很乖,走吧。
    结婚以前,烟荔根本不知道自己公司老板是辜屹言,因为不想待在家里当混吃等死的金丝雀,随便投了份简历,稀里糊涂入职朔原,从文员被调到行政助理。
    她工作很忙,辜屹言总不在公司,即便在,自己也没心思去记,后来朔原搬迁,搬到b市中心商务区,他经常会来。
    每次来全公司上下风声鹤唳,连带烟荔一起吃苦头,跑腿的文件送不完,会议组织得焦头烂额,他要求高,喜欢鸡蛋缝里挑骨头,烟荔评价是刻薄。
    某次办事她没忍住骂了出来,辜屹言力道不减,让她多骂几遍,结果他从经常来朔原变成了天天来,打卡上班绝不缺席,为此烟荔非常对不起她的领导们。
    也有好处,毕竟老板直辖,全体加薪。
    又说起办事,烟荔倒是对他没太大边界感。
    始终认为肉/体和欲望的碰撞互惠互利,何况辜屹言那张脸,怎么样她都不吃亏。烟荔不主动提,其实辜屹言也没主动提过,他心情不好就做,没征兆没预备,平静得吓人,要么是她宿醉后,要么在她多给异性几个笑脸后。
    他就没心情好的时候。
    越狠烟荔越不配合,她不是听话的主儿,越想把她占为己有她越反抗,所以次次弄得跟战场一样,她没少挨打。
    简而言之,还在磨合。
    这方面斗不过,烟荔有的是办法气他,故意穿抹胸背心,故意让他直视自己罪证,故意挑衅:走呀辜总,让大家都欣赏欣赏你盖的章呗。
    辜屹言很高,很高,垂眸睥睨的时候会散发出淡淡的凌厉和杀伐感。烟荔看过婚检报告,他有一米九二,吃猪饲料长大的吧。
    相较男人,烟荔虽不矮,但天生骨架小,窄肩细腰,身形伶弱,性格是不软绵绵,无奈先天硬件没跟上。辜屹言人高,却并非电线杆子,他不穿无袖或老头衫,反正结婚以来从没见穿过,烟荔背后吐槽他是深闺少爷。虽然从不露/肉,在外人面前捂得严严实实,不过烟荔不一样,她知道,他是真有货。
    那手臂顶自己几倍粗,青筋蜿蜒迭起,脉络贲张,触碰有鼓动的实感。他的左臂还是右臂?记不清了,描了纹身,具体什么样没看清。腹部沟壑分明,背肌线条流畅,肌肉蓬勃,他就像座铁一样的山。
    所以,烟荔蛮佩服自己的,还没被辜屹言压扁。
    侧躺抱她的时候,体型差更明显,烟荔不想承认,跟他崽子似的。
    男人压迫感极重,眼光不温不热地扫过她锁骨,即使听见她说的盖章云云,亦无多大反应,去换衣服。
    她仰起脖颈,不服气的,摆明要跟他对着干。
    那你先说,昨晚那样对我可以么?你可以教训我么?我比你大欸。
    烟荔对年龄十分敏感,而且从不谈姐弟恋。
    她不喜欢弟弟。
    以后不会。
    以后不会?烟荔稍稍踮脚,攫住他的眼神,一上床跟脑子抽风,光惦记如何折腾人,信不信下次你还是不改。
    辜屹言由她数落。
    除却某些特定条件下的凶猛和龇牙咧嘴,他这条大狗还是挺顺从烟荔的,只是慢慢摩挲腕骨的表盘,因为你不听话。
    声线低,无限接近于自言自语。
    成婚未满一年,烟荔跟他鲜少吵架,却几乎天天拌嘴,她找点事就去惹他,盼望有天辜屹言烦得受不了,能主动提出离婚。
    可是他对她那些用来拌嘴的小把戏,脾气好得过分,基本都是任凭指摘,不管对不对错不错,时间长了,烟荔也有点不忍心。
    走走过场的说两句,就当每天的日程了。
    烟荔打算再呛一回便去上班,假装蛮不讲理地叉腰,我不听话?我听谁的话也不听你的,辜屹言,你是我谁呀?
    他眸光闪动,气压更低。
    过场结束,烟荔想去换衣服再出门,结果忘了,踩着高跟就要走,被男人强势地拽回来,摁在门框与墙壁交接的直角角落,旋即密码锁自动闭合,嘀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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