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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颂打了几个电话过来,也发了消息,问他怎么没去馆里。
    沈灵回拨了过去,“咔”一声,吕颂的声音传过来:“怎么打电话都不接啊?”
    “有点事情,没看手机。”
    “你今天怎么没过来啊?之前不是说挺急?我明天没空,昨天和你说了,我父母刚回国,我得跟秋荻一起陪陪他们。”
    “我知道,东西暂时不需要了,你忙你的。”
    “行,哎,秋荻说,她想请你吃饭,多谢你帮忙。”
    秋荻是吕颂的女朋友,半年前推广木雕工艺时,通过沈灵的搭桥与一个影视项目达成合作,近期正逢电视剧播出,秋荻便想请沈灵吃个饭表示感谢。
    “不用了,你叫她别客气。”
    “我就知道,也就随便这么一问,东西我先给你存着,你随时过来。”
    “好,知道了,谢谢。”
    唐学资看完话剧后直接回了家,站在沈灵门前思考片刻,他还是先按响了门铃,如果按三次没有反应,他就自己打开进去。
    门铃只响了一声,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是沈灵。
    沈灵状态不像白天电话中的那样虚弱,现在只有一些初愈后的苍白。
    “好了?”唐学资问。
    “好了,发烧而已,”沈灵回头看唐学资,“徐嘉来过了。”
    唐学资觉得愧疚,解释说:“当时我在远郊剧院,我怕赶回来来不及,就打电话让徐嘉先过来。”
    先过来?
    沈灵在心里品味这个“先”字,那么现在唐学资算是“后”过来吗?
    “剧院?你去剧院干什么?”沈灵语气自然,像是单纯与唐学资闲聊。
    “是周展,”唐学资看了一眼沈灵的脸,“他想看话剧。”
    “是吗?你们看的什么?”
    名字唐学资记得,“《春意盎然的秋天》。”
    沈灵笑了,“现在是夏天。”
    “好看吗?有机会我也去看看。”沈灵好像真的对这部话剧感兴趣一样。
    唐学资不知道好不好看,只好说:“还算可以。”
    他只希望沈灵不要继续问下去,譬如话剧的内容,那他就真的无法回答了。
    “讲的什么?”沈灵还是问了。
    唐学资怎么会知道话剧讲的什么,前半段他在想沈灵,后半段他仍然在想沈灵。
    “也就是,情感伦理。”
    情感伦理,相似的角色可以牵扯出无数种不同的纠葛,可以很复古,也可以很新潮的一个话题。
    “对了,我不想过生日了,合秋山不去了。”
    前几天在唐学资家门口,沈灵郑重邀请唐学资,现在又告诉他取消的消息。
    “为什么?因为病了?”唐学资问。
    “也没什么意思,何必跑那么远就为了个生日,又不是第一次过。”
    “三十岁,还是要庆祝一下吧?”
    “庆祝衰老吗?”
    沈灵虽然在笑,唐学资却觉得他语气郁郁。
    “简单点,我们就在家里过?”唐学资见沈灵不想去合秋山,便提出建议。
    “算了,不是说年纪越大越逃避生日吗?我可能也到这个阶段了吧。”沈灵的态度很坚决,否定了唐学资提出的其他方式。
    “生日愿望呢?”唐学资说了最后的一个选项,“总要许个愿吧。”
    生日愿望全是假的,他的愿望没有一个成真。沈灵三十岁不会再寄希望于这些飘渺的东西,什么想象,许愿,他以后一概不会相信。
    “没什么愿望,钱不缺,家里人都好,也有…朋友,”朋友这个词沈灵咬得很重,是看着唐学资说的,“爱人…大概也快了。”
    唐学资呼吸停滞片刻,他知道他应该露出一个探寻的笑容,玩笑般地问沈灵“有情况了啊”,但是很难。
    “好,你不想过就不过,等你想过的时候,再一起过。”
    下一次想过的时候,还能是他们几个陪沈灵一起过生日吗?说不定他有人陪,用不上他们几个了,唐学资带着恶意地想。
    唐学资回家第一件事情是洗澡,出来后才觉得饿,冰箱里有一小块剩下的吐司,冷藏过后变得干硬,唐学资拿出来,倒了杯冰水放在一边。
    吐司干得有些难以下咽,唐学资边吃边喝水,连水他也觉得吞得难受,但他还是一口一口吃完。
    沈灵半小时后在群内发消息,也告诉徐嘉和章贺取消合秋山庆祝生日的消息。
    唐学资期待着徐嘉的反应,他不会轻易放过沈灵的,可是徐嘉和章贺都反应平平,章贺发了个“好的”的表情包,徐嘉也只是说“那好吧”。
    谈不上失望,唐学资只是不太想说话。
    结束与合秋山民俗酒店负责人的通话后,沈灵如同彻底被抽走了力气,安静躺在沙发上。
    回想起最近的事情,短短的几个星期,像是比他与唐学资的十几年还要漫长。很久的时间里,他与唐学资的相处几乎是没有任何变化,没有进一步,也没有退一步,他很认真恪守着好友的身份。
    沈灵小时候就学过“人心不足蛇吞象”,终于在三十岁这年透彻领悟其中的含义。
    当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唐学资时,他就已经做好了亲手给唐学资送上祝福的准备,反正自己永远是他的好友,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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