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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月亮的病来势汹汹,在床上意识不清躺了叁天。
    那一天温存过后,周崇礼又抱着她去洗了一次澡,换了干净清爽的衣服。
    吹头发的时候,戚月亮已经睁不开眼了,任由周崇礼摆布。
    她头发已经很长,散落在周崇礼手掌心,黑且柔顺,瀑布一般,周崇礼看她小脑袋一点一点往下坠,关了吹风机,用手撑着她的脑袋。
    戚月亮强打精神,周崇礼的手掌几乎笼罩她整边脸颊。
    “饿不饿,吃点东西再睡?”他问。
    她话已经说不清,模糊发出一个音节:“困。”
    周崇礼更温和:“好,那等会你先睡,我要出去一趟。”
    他看了一眼手表:“大概叁个小时,我就会回来,好吗?”
    戚月亮困得已经意识模糊了,打着哈欠,身体没骨头一般往周崇礼身上靠,说好。
    她的体温还是偏高,转为了低烧,但状态看上去好了点。
    临走前,周崇礼传唤了医生,嘱咐她在此照料戚月亮,如果在自己回来前醒来,要第一时间告诉贺松。
    宋皎严肃答应。
    周崇礼走之前心还稍微放下来,没想到回来之后,戚月亮持续低烧昏睡不醒,贺松甚至都把医院仪器都搬到碧水兰园,医生上下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戚月亮并没有什么别的毛病。
    周崇礼行程繁重,贺松询问他是否要找个护工,他没应,而是从半山别墅里挑了一个佣人张妈过来,他知道那是戚今寒的人,也清楚张妈肯定会和戚今寒汇报。
    他太忙,这两天结束行程已是深夜,他依旧会返回碧水兰园。
    戚月亮整天昏睡,但睡的并不好,眉头总是皱着,像是做噩梦,有时她嘴唇都干裂,周崇礼就坐在床边,用棉签沾水一点一点沾湿。
    有时候可能睡久了,她也会清醒,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喃喃的喊哥哥,喉咙里其实没有发出声音,但周崇礼就是知道,他低声问她难不难受,有没有吃药,安慰似的摸摸她的脸。
    周崇礼有一部分工作挪到了家里,书房里正在进行视频会议,他听着手下部门经理的汇报,突然听见客厅里隐约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他一开始没管,等到下一位经理准备投屏PPT的时候,周崇礼走了出去。
    他以为是张妈,抬眸时,看见有个小小的身影蹲在茶几边,长发及腰,尽数散开,露出半边苍白消瘦的小脸。
    才几天,她瘦的像是随时被风吹走。
    “月亮?”
    周崇礼叁步并作两步,接过她手里的扫帚,另一只手圈住她的后背,皱眉低声:“怎么起来了?喝水吗?”
    戚月亮看起来有点刚睡醒的懵,迟钝的不知所措,看着砸碎的杯子和一地的水,小声又沙哑:“我没拿稳……”
    张妈出去买菜了,因为戚月亮生病,只能吃些流食,张妈每天都会出去买新鲜的菜品熬粥,由此错过了戚月亮苏醒。
    周崇礼仔细上下看了她一遍,问:“有没有伤到?”
    见戚月亮摇头,他虚扶着她让她坐到沙发上,给她重新倒了杯水,戚月亮是真渴了,周崇礼没管地上的狼藉,站在沙发边上看着她捧着杯子咕咚咕咚喝着水,因为喝得急,有两滴水顺着嘴角滴下来。
    周崇礼看她喝完,弯下腰,指腹擦去她下巴的水渍。
    “还喝吗?”
    他声音低,晕染了些柔和。
    见戚月亮乖顺点头,他又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慢点喝。”
    周崇礼手指的触感依稀还在下巴,戚月亮耳朵微微发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放慢了速度把水喝完。
    期间,他已经拿出手机滑动着,问她还难不难受,抬起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感受了一下温度,道:“好像退烧了。”
    虽然是这样,周崇礼还是叫了宋皎过来,戚月亮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她对于自己差劲的身体很不满意,她想,以前颠沛流离有一顿没一顿的时候,怎么折腾都活蹦乱跳,好日子过了一阵,身体反而更差。
    周崇礼去开会了,张妈把毛毯给她裹着,叮嘱她不要着凉去床上躺着,她只好被拉着又坐到床上,宋医生态度可亲,温柔又细致,体温计显示她体温正常,宋皎又给她检查一番,询问几句话之后,微笑道:“已经退烧了,只是身体还比较虚弱,这两天你要注意不要剧烈运动,保持心情愉快,饮食方面多忌口,按时吃药。”
    戚月亮听得认真,乖乖说谢谢。
    宋皎很少听到戚月亮说话,这下觉得她声音又轻又软,天生声线柔和,莫名想起自己妹妹和男朋友打电话时故意捏起来的夹子音,不过人家天生的,直叫人心软。
    张妈看见她醒来很是高兴,说要去给她好好做顿饭,还说戚今寒很是挂念她,每天都会打电话来。
    周崇礼结束会议,进了卧室,看见她没精打采的垂着头。
    他出声:“怎么了?”
    宋医生走之前已经给他汇报过一次,知道她身体已并无大碍,周崇礼心下稍定,他走到窗边,把窗帘再往旁边拉开。
    戚月亮侧目望去,落地窗外,灰蒙蒙的天。
    周崇礼站在窗边,正用手拢着一边窗帘,手指修长瘦削,背起青筋,白衬衣毫无褶皱,衣摆没入黑色西裤,西裤之下包裹的臀部挺翘,两条笔直的长腿,在他行走间布料会微微崩紧,结实富有力量感,一想到这双腿如何在床上强硬的发力起伏,就让人喉头发痒。
    戚月亮睡得太久了,脑子还懵着,对于自己满脑子黄色废料没察觉什么异样。
    周崇礼没听见她回答,转过头。
    走到床边,把垂在脸上的发丝捋到耳后:“睡傻了?”
    除了插入性行为,再亲昵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所以周崇礼做这些事情很自然,何况刚开始的尴尬期已经过去了,那会他和戚月亮那会还没那么熟呢,就被要求做她的按摩棒。
    她慢吞吞打着手语:“哥哥,我睡了多久?”
    见戚月亮又打手语,周崇礼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脸,指腹又贴在她嘴角:“嗓子难受?”
    她反应过来,逃避似的往周崇礼怀里埋,这几乎是戚月亮养成习惯的举动,周崇礼轻拍拍她单薄的肩膀,想到戚月亮曾经和他说过,自己声音不好听这种话。
    “饿了。”
    她闷闷说。
    “你病了好几天,饿了也是正常的。”周崇礼觉得她撒娇一样,摸了摸她的头:“这几天先吃点清淡的,等你完全好了,我带你出去吃。”
    戚月亮想到什么,从他怀里直起身:“几天?哥哥,我考试成绩出来了吗?”
    周崇礼哑然。
    他把这事忘了,也没想到去问。
    “过两天我去问问你老师。”周崇礼说:“到时候你想吃什么?”
    “成绩还没出呢,等成绩出来了我再想吧。”
    周崇礼缄默两秒,说不用:“就算你没有到二十名,我也会陪你吃饭的。”
    “以后都是。”
    周崇礼正垂目看她,眼镜下眸光深邃,看不真切,高大的身躯落下来的阴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她正处于周崇礼面前,在周崇礼的家里,在周崇礼的卧室,在周崇礼的床上,而戚月亮毫无自觉。
    她有些发怔,觉得哪里怪怪,不由张口:“……哥?”
    “嗯?”
    周崇礼在床边坐下。
    戚月亮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眼睫抖了几下,话像是堵在喉咙里,周崇礼似有所察,指节弯曲,蹭了蹭她的脸。
    “已经没事了。”
    他声音很平稳:“视频已经都删除,韩以睿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了,这件事不会再有人知道。”
    “倒是你。”
    周崇礼指节蹭到她鼻尖,不痛不痒:“胆子好大,如果不是我刚好去看你,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伤到了怎么办?没人及时救你怎么办?”
    他动作很轻,戚月亮只感觉鼻尖痒痒的,自知理亏,她往周崇礼怀里靠:“我不想让他碰我……而且下面是池子,我会游泳,不会有事的。”
    何况就是因为她有事了,姐姐也好,周崇礼也好,不会放着她不管。
    她心存侥幸。
    戚月亮不是温室长大的孩子,街头暗巷混迹那么些日子,碰到的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虽说失聪听不见,但长期练就的敏锐度和判断力,才使得她会做出说跳楼就跳楼的事情。
    周崇礼重点落在戚月亮说话的前一句话,他眉头一皱,前几天被压下去的火隐隐有了复发之势。
    青春期的狗崽子,满脑子都是鸡巴和操逼,嘴巴里都是下流的污言秽语,粗俗的想要扒下女人的衣服往里肏,一想到戚月亮和他短暂的待在一个空间,她会怎么样恐惧和厌恶,周崇礼就火冒叁丈。
    他知道戚月亮恐男,事事都万分小心,哄着她好转了这么多,要是因为韩以睿,又有了心理阴影,周崇礼目光一沉。
    他听见自己叹息一声,紧绷的胸膛放松下来,两下摸了摸怀里人的后脑勺:“吓到了是不是?”
    戚月亮比划一下:“有一点。”
    他指尖捻起一点发丝:“换个学校怎么样?”
    周崇礼说的漫不经心,其实他脑子里已经闪过很多学校名字,在龙城,青山私立已经算是顶尖,不过也有其他几个,只是没有女校,或者去国外也行……也不行,那太远了。
    他全然没有鸠占鹊巢的自觉,自然而然为戚月亮操心起来,好像戚家人都死绝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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