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姨别下来啊!”
“柳姨!”他和那名病人高举着手,旁边都是拴在墙角和树上的晾衣绳。
何忍冬要去洗衣房和太阳台后面收药,有样中药金贵,是炮制过的,他就给端到角落后边来晒,以防来来往往的人翻晒太多。
这才看见挂在洗衣房上面探着身子的人和下面举着手的年轻医生和病人,那处晾晒着被单和病号服,层层叠叠的看不大清人,他赶紧跑着过去,一层一层地掀开。
等快靠近了,听见声音才知道那医生正是与他一个合作组的咨询师辛秋,还有那趴在楼顶的人是他们养疗组的病人柳月红柳姨。
他只觉得扑头盖脸的床单和病号服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怎么都走不到那个小楼,只听见辛秋和那病人火急火燎的声音在前方传来。
“柳姨,你爬进去,你听话哈!”
刚掀开最后一张床罩,就听见他们的惊呼声,然后就看见柳姨整个人都给仰跌了下来,他探着手去接,却没接到,但所幸的是被辛秋他们接到了,柳月红扑倒了那个病人,两人都摔在地上。
而辛秋却被冲力一甩,正有一股直接摔倒在旁边花圃灌木中的趋势。
“辛医生!”
何忍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由于赶来得太急没站稳,一样被人给带倒在了灌木里,两人人仰马翻地摔在灌木坛里,然后倒在了水泥坛的边上,辛秋的头被磕了一把,何忍冬抓住了灌木的茎和杆,半卡在那修剪过的花叶里,但还是被辛秋摔下去的后劲给拽倒在地上。
看着一人浑身沾草,头发全是叶子和灰,另一个人大半的长腿还挂在灌木丛里,眼镜摔在一边,两人没忍住相视一笑。
辛秋看着何忍冬放下腿爬起来,觉得自己好像折到手了,不知道是脱臼还是扭到了,腰和腿也不大舒服,就没急着起来。
“季翔,柳姨没事吧?”
“没什么事,我们接住了。”
两人这时才松了口气。
“我左手好像扭到了,腿也有点不舒服,麻烦何大夫了。”
何忍冬将眼镜用衣角擦干净重新戴上,刮花了一些,不过也没关系,这眼镜只是防散光的。
他蹲下给他检查,看他那因为无力耷拉在一边的手,估计是疼得厉害,指尖蜷着在打颤。
“脱节了,我帮你复位试试,腿没什么问题,以防万一到时回到朝阳院我仔细给你瞧瞧。”
何忍冬在他的腿上按压着,发现没什么问题后才将他搀扶了起来。
复位不算太痛,何忍冬手法也熟练专业,两人衣服都蹭脏了,还有他伤口渗出来的血,看着就狼狈。
何忍冬扶着人绕开灌木坛,去检查柳月红的情况,发现的确没什么问题,老人身形不大,加上人老了身形会佝偻,两个大男人接住从矮平楼掉下来的老人不算困难。
季翔的尾椎骨被柳姨砸到跌倒在地的时候挫到了,但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会疼上几天,外伤到时可以回去院里找药。
季翔背着柳姨,何忍冬扶着辛秋一起回到了养疗组,路上被其他人看到帮着一起搀扶了一把,后面将人带去了朝阳院,拉着找仪器拍了片。
发现没什么其他问题后才放了心。
因为疗养院有不少中医在,加上何忍冬跟辛秋在一个组工作,就拿了点跌打扭伤的喷雾和药膏,没让开西药,辛秋不喜欢吃西药,回去后让何忍冬帮忙涂好药酒绑上了夹板,听着何忍冬说他这怎么着也得固定个一个星期左右。
辛秋看着自己那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肘,想着小时候皮实,上山下河得多了,皮糙肉厚的,现在倒娇贵了,随随便便就伤这伤那。
然后又在想,自己现在这样子去给病人和家属做咨询不知道影不影响。
“中途得换次夹板,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同我说。”何忍冬给他交代伤口的注意事项,辛秋这时才回神过来,然后两人就顺便讨论起了柳姨的病情。
柳姨今年七十七,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由于给家人带来极大困扰,而且又加上他们疗养院的开设,柳姨被家人送进来快半年了,他打进来柳姨就在他们养疗组里待着了。
记忆力衰退,认知也不怎么正常,但情况好的时候跟人交流问题还是勉强可以的,疗养院还挺大,平时会有小护士带着出去散步溜达,但要人专门看着,不然一不小心人就给让人迷路走丢了。
而且柳姨最近状态时好时坏,这不,给辛秋碰上了,顺着洗衣房旁边的旧楼梯爬到洗衣房楼顶,但又突然忘记自己怎么上来的,呆坐在楼沿有一会儿了,打算探着脚直接爬下来的时候被辛秋发现的。
可没把他给吓死。
“柳姨这阵子肝火郁结,食欲最近也有减退,她原来那份单子我要改一下。”这病没办法治,但早期放在精神病院的也不是没有,老人这样的状态身体状态会变差,他的工作是给她调理身体。
他改动方子是要跟辛秋说的。
“好,我知道了。”
“柳姨最近情绪不稳定,心境低落好一段时间了,家属还没来看望,这阵子要好好看着。”
零零散散地聊了几句,两人就各自工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