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同样愣在了原地。
他的手里还拿着那枚操控炸弹的遥控装置,在整个过程中被他保护得很好,没有发生任何不该有的误触。
可问题是——他从来没有学过格斗,最多只懂一些防身技巧,可刚才那些动作就好像莫名其妙出现在了他的身体里面一样,让他本能地做了出来,以达到自己的目标。
包括这枚遥控装置。
他学过拆弹,的确有能力辨认出来,但这样的电光火石之间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快了,至少这样的经验不该是他所拥有的。
这也是那场梦境带来的东西吗?
工藤新一试着握紧拳头,默默想到。
松田阵平几乎是满心惊惧地听到萩原在对讲机里说炸弹的倒计时重新启动了,但在时间本应清零的那一刻,眼前的公寓楼却依然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他来不及多想,松了一口气就对那个准备赴死的幼驯染破口大骂,听到后者说到“炸弹的定时器再次停止”之后才环顾四周,注意到了已经被同事们包围住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成年男人正躺在地上呼痛,另一个身高最多才刚上初中的孩子,手里拿着的……是炸弹遥控?
本会爆炸的炸弹被强行中止,这绝对是一件幸运的事情,而在这件事中起到决定性因素的工藤新一也和警官们交换了名字,得到了数不尽的感谢。
死里逃生的萩原研二当然不可能让救命恩人就这么离开,和松田阵平强行邀请着对方一起吃晚饭表示心意。
原本这应该是一顿比较豪华的晚餐,但是工藤新一并不在意这一点,答应之后就随手指了旁边一家寿司店,并不打算让警官们太过破费。
松田阵平当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萩原研二那边,事情的经过基本都是从同事口中听说的。他给未成年人倒了杯饮料,夸赞道:“你这小鬼还蛮厉害的嘛,听他们说你三两下就把犯人制服了?”
工藤新一没办法解释自己的格斗技巧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也并不想将梦境这样隐私的事情全盘托出,只能含糊带过:“老爸教我的。”
松田阵平没有怀疑,跃跃欲试地邀请道:“等会我们打一场试试?”
萩原研二看出了男孩的为难,笑着打断幼驯染的话:“小阵平怎么能欺负我的救命恩人?”
“说不定我还能指点他一下啊!”松田阵平对自己很有信心,“当初在学校里也只有那家伙能和我比一比格斗!”
“谢谢松田警官。”工藤新一意识到他的确不该浪费自己突然拥有的能力,如果有位警官愿意当他的老师就再好不过了,他的眼睛一亮,连忙答应道,“那就麻烦松田警官指教了!”
萩原研二赶紧拉住两个说着就要走出寿司店的一大一小:“去大马路上打架,你们是想把交警引来吗?交换了联系方式,想哪天约不行?”
他又看向面容稚嫩的男孩:“尤其是小新一,你才十二岁,在外面打架会让家长担心的!等会哥哥送你回家!”
工藤新一很听劝,认为确实不必急于一时,答应道:“谢谢萩原警官!”
萩原研二对他的好感度很高,摸了摸男孩软软的黑发,说道:“小新一可以直接叫我研二哥哥噢,不用这么严肃啦!”
时间过得很快,工藤新一做过的梦也越来越多。
那些梦是连续性的,从模糊到清晰,像是梦里的他也在成长一样。
他很难形容这一种感受,仿佛他在同样长度的时间里拥有了两份人生。
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技能逐渐成为了他真正掌握的技能,而梦境中的他所有经历过的,他也在一点点去体验。
梦里的他没有朋友,没有同学,甚至没有家人,但这里的他却生活在亲情与友情之中。
他会跟社团的朋友在放学时踢球,会跟着父母去各种地方旅行,哪怕独自一人留在日本,还有住在隔壁的阿笠博士与几位相熟的警官们互相来往。
他有时候去警视厅会跟着目暮警部推理调查杀人案件,有时候又会跟着爆.炸物处理班去练习拆弹。
每一件都是他喜欢的:推理时找出真凶的快感,拆弹时排除危机的刺激……
他享受着这一切。
但糟糕的是,他始终觉得自己的生活之中缺少了什么。
十二岁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十五岁的他还沉浸在丰富多彩的生活之中,但十七岁的他终于没有办法再忽视掉这种空旷——或者说痛苦的感觉。
这很奇怪。
与梦境中的自己比起来,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哪怕用“圆满”来形容也不算过分。
可那一颗被许多事情装满的心,那个平时都在思考、推理、分析的大脑,它们却好像同时缺了一块。
他想,那应该是一个人,但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寻找。
像是他的面前只有等待这一条路。
然而工藤新一从不等待,他选择前行。
于是他去了更多的地方。
不管是东京、夏威夷、纽约、大阪,任何在梦境之中出现过一瞬间的地方他都想要去走一趟,而那个消失在生命中的人也越来越清晰——
是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她的头发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几乎能触碰到他的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