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去洗个澡,然后我帮你按摩一下。”
之前跟着学习的按摩手法还没忘。
殷少宸动作一顿,开口道: “虽然现在走路还不行,但可以练习站立。”
“嗯?”
“不过我一个人站立,现在也还是有些问题。”
沈乐郁: “……那我扶着先生去洗澡?”
“那就麻烦郁郁了。”
沈乐郁: “……不麻烦。”
不麻烦是不麻烦,就是身上衣服都湿了,而且非礼勿视,他的视线根本不敢往下瞥,但有时候又……沈乐郁心想,刚才脱衣服的时候不可避免,现在可以避免,他真的不能低头,不然可就说不过去了。
“不好看吧。”
“啊?咳,什么……”
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我的腿。”
殷少宸的声音有些低沉: “上面都是伤疤,不好看。”
“没有啊。”
沈乐郁立即摇头,伴着浴室内的水雾,感觉呼吸都带着水汽,眼睛湿漉漉的: “不难看,一点都不难看。”
“都好看?”
“嗯,都——”
沈乐郁骤然噤声,觉得陷入了语言陷阱。
“那郁郁既然不嫌弃的话,能帮个忙吗?”殷少宸凑近过来,低声道。
沈乐郁喉结滑了滑。
“先生……”
“嗯,我在。”
殷少宸的声音也低了下去,不断叫着沈乐郁的名字,浴室的雾气更加蒸腾起来,熏得人身上也越发烫热。
…………
沈乐郁开画室,裴听澜把宣辰也送了过来。
“不是我的主意,是他非要来。”
宣辰举起手: “我要学画画,跟郁郁哥哥学画画!”
“行啊。”
沈乐郁没多久就答应下来,只要宣辰真心想学,他当然愿意教。
给宣辰准备画笔工具等,让他先画着,沈乐郁跟裴听澜来到外面。
关伯给他找的画室很符合他的喜好,外面道路两边是一排排银杏树,这边的街道不缺吃的,但环境却很清幽,楼上可以当做休息室,还有阳台,等秋天银杏叶落在阳台上,想必会很有一番滋味。
“听说林广平离开b市了,走的时候很狼狈。”
还有赵兰和林广平离婚的事情,当初那场庭审,裴听澜也在,也看到了沈乐郁和殷少宸相处时的姿态。
裴听澜目光落到地面上,低声问道: “你做好选择了?”
“嗯。”
沈乐郁直言不讳: “我一直都是这个选择,如果不是,那就是没有选择。”
不是殷少宸,就更不是别人。
这么直白……
裴听澜自嘲一笑,其实早有预感,或者说心底什么都清楚,只是不愿意往深处想罢了。
而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再去争什么,不过是自取其辱。
一步错,步步错。
从一开始就是错过。
“我现在确实也没什么资本。”
裴听澜顿了顿: “如果他对你不好,好歹我比他年轻,打得过他。”
说着,举了举拳头。
沈乐郁忍不住笑出声: “可他对我很好。”
“不过还是谢谢你。”
从他妈去世之后,裴听澜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的事,从来都没有后悔药,两年前他做错的,哪怕想要弥补,也只是在原有的伤痕上覆上一层,其实都还在。
所以沈乐郁决定了什么,他只能尊重,认同。
并且去祝福。
同样的道理,陆书珩也从沈乐郁这里深切体会到了。
从沈乐郁选择没有等到殷少宸出现,而是从他公寓里走出去那一刻,陆书珩就输得彻彻底底,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失去了那一份真心,不是错过,是从未有过,所以不会被坚定的选择。
“郁郁,我打算出国看看。”
陆书珩是在主宅门口等到的沈乐郁。
他不敢联系沈乐郁,怕得不到响应,所以只能找过来,怀里抱着沈乐郁的木头小狗。
至于其他,都没拿过来。
恐怕拿过来,沈乐郁也不会接受。
“这是你上次没带走的。”
沈乐郁从陆书珩怀里接过木头小狗,想了想,还是道了声谢。
陆书珩自嘲一笑: “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谢谢你送过来。”
不然沈乐郁应该不会再主动找陆书珩。
大概陆书珩也明白这个道理。
“我很羡慕他。”
因为在明知道殷少宸有问题的情况下,沈乐郁却还是选择去给予一份信任,而不是任由别人去算计。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在保护我。”
陆书珩: “郁郁,如果我从一开始没认错人,如果从一开始,是我一直在你身边,那我们之间……”
“会有可能吗?”
沈乐郁一顿,刚想回答,余光却好想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只是那人影背对着他,立即消失在拐角。
嗯?
这个时候,难道不该……
“郁郁?”
沈乐郁回过神,摇了摇头。
“没有可能的事情,何必讨论呢。”
“是不可能,还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