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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池轻叹了一口气,只觉心绪难收。殿内幽寂,帷幔风吹摇曳,地毯上都是?一片影子,交织着月光。和离书很薄,蒋唯的字温润秀长,内敛慎重,五年来,她不?知看他?题过多少这样的字。
    早已刻在心间?。
    她以为会有那么一天?,是?她主动和他?和离,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么猝不?及防。
    会是?他?写下这一纸和离。
    卿卿安好……
    为何会有人能把一份和离书都写得这么美?,这么哀伤,祝愿她前程似锦。
    可她更希望他?从今以后能够前程似锦,以后娶上一位好夫人。她不?是?一个好妻子,可能他?们的缘分,也就?只有这五年而已。
    妆台前,牡丹黄金灯盏灯火莹莹,清池把这一纸和离书点燃,看它慢慢燃烧成灰烬,也渐渐释然。
    宁司君说得对,往后她不?再亏欠任何人。
    山高?水长,那么这一次一定能和应宇师父踏遍天?下的吧?
    他?说顾文知也会助她,还有其他?人,也算是?偿还了他?们之间?和她的情,到此?尽了所有情分。
    宁司君在其中调和,竟然说服了他?们,这是?清池怎么也没想到的,可更让她茫然的是?,为何……为何他?要帮她,上次被他?坑了。
    这一次他?终于没有继续做一个谜语人,反而是?吐露了所有的真相,说到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时,但是?她浑身都战栗一下。
    他?说:“……你不?该被拘束在这儿。”
    宁司君!他?到底什么意思!
    她咬牙切齿地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却一想到这会儿对方一定正?慢悠悠地猜想着她的状态,就?仿佛是?自己被逗弄了一般。
    “也罢,想那么多作甚呢!”
    清池脱了罗袜,行到了床上,更漏声点点滴滴,夜也静谧了起?来,只有窗前覆盖那一片的霜白月色明亮又温柔。
    她想着想着,渐渐地有些?困了,或许也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也复杂麻烦到了她需要好好休息才能想得清楚。
    “谁!”
    还在浅眠的清池一下就?清醒了起?来,金合欢床帐幔里她发如溪,白色亵衣拥着锦被坐起?,警惕地顾向外边。
    帐外寝殿灯火幽微,夜风簌簌地拂动。
    一道修长强健的男人身影从寝殿一角的黑暗里走了出来,那身武将的礼服,挑飞的墨眉,俊朗的面容,即便是?隔着帐幔,清池也是?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
    “萧朗阳!?”这个时候竟然出现在后宫,还到了这落花宫里。
    “你怎么在这!”
    清池一贯清甜悦耳的声音也有些?尖锐地,发出了破音来。
    “小声!”蓦地,被他?捂住了唇,眼前男人身上的热量,还有传递过来的淡淡酒气,都令清池不?毛而栗。
    “你作甚!”清池拧眉,拿开他?的手。
    他?倒也生涩,竟然比她拿之前更飞快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清池也眼尖地瞥见了他?耳根子红得滴血一般。
    他?喝醉了没有?清池不?免审视着他?,然而他?却把这审视当做是?认真的看自己,内心都跟着雀跃,甜蜜了起?来。
    “清池,我……夫人……”可惜他?这句话没有机会说出来,外间?的星悦仿佛也听到了什么动静,脚步急急地过来问:“娘娘,可……”
    “无?事!”清池道。
    “不?必过来了。”
    “这……好吧,那娘娘有时叫奴婢。”星悦倒是?又下去?了。
    清池回眸,就?见萧朗阳正?有些?局促地坐在床边,和她拉开着距离,却又忍不?住地把目光流连在她身上。
    “你来这作甚?”清池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口吻有些?亲近,到底她对萧朗阳的印象还留在前世那个永远被她欺负的傻大个上。可萧朗阳听着却是?一愣,一时间?漆黑的眼眸有些?发光,他?还是?不?敢多看她,夜晚的她远比从前看见的更靡丽,肌肤赛雪,般若羊脂,那唇一瓣红,像是?绯色的碧桃。
    “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当听见皇叔封赐她为夫人的时候,他?耳鸣如雷,那些?过去?在午夜时分绮丽出现的梦,仿佛也链接起?了另外一个世界的他?们。
    不?是?这样的!
    他?心底有道声音在嘶吼。
    她不?该成为皇叔的妃子,她是?清池啊!
    萧朗阳望向她的眼眸有些?发红,黝暗里藏着偏执:“清池,我带你离开吧!蒋唯不?行,我可以!”
    清池怔怔地看着他?,很快也是?清醒起?来,冷冰冰地道:“萧将军,这儿不?是?你该久待的地方,快走吧,我就?当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发生。”
    可他?却箍住了她的手臂,那羊脂玉般的手感也令他?一滑,险些?失神,随即也是?执拗地抓住。
    “我今儿就?是?要带你离开这!”
    “萧将军,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清池叹了一声,问。
    她发上的香,身上的香,像是?把他?所有的心神都给牵引,他?痴痴地望着她,在这夜色朦胧里,人的胆子也总是?会变得更大。何况,萧朗阳他?本来就?是?一个小霸王:“我敢!”
    他?信誓旦旦,铁血不?减。
    清池仿佛看见了金戈铁马里那位所向披靡的战神。
    眼前年轻的男人器宇轩昂,噙着热血,无?所畏惧,只要她一声令下赴汤蹈火无?所不?为。
    可她……不?能!
    况且,她早就?已经有了路。若是?宁司君没来之前,他?来找她,或许她会答应下来也说不?定。
    “不?好。”她淡淡的语气像是?一盆冷水泼在了他?的头上。
    “你是?他?的义子,你们俩要是?为了一个女人反目,像什么样子?”清池看向他?,“我不?想,百年之后,留在史?书之上,竟然只有苍白的妖妃二字。萧将军,你未来定然是?这大夏史?书列传上的名将……”
    “你为什么要为了我考虑这么多?”他?却打断她,凝视着她逼问:“你口口声声说这么多,都只不?过是?为了让我放弃?难道你已经爱上了义父?”
    他?手掌抚摸着那一管柔弱的颈项,她有些?不?适地仰头,发如墨溪,那一张芙蓉花面明艳瑰丽,唯独眉眼却淡倦如月神般清冷。清池隔开他?的手,垂眸道:“萧朗阳,你走吧,你再不?走,我就?要生气了。”
    “你会怎么生气?打我吗?”萧朗阳嗤笑地问。
    却眼前浮现出一些?片段,少年追逐少女,费劲了心思逗弄她,她却只是?站在远处一冷笑,手上辇着长长的银针,很快少年就?倒在了地上,身上起?了红疹,脸蛋像是?猪头,哀嚎了起?来……
    这样的片段记忆,在最近夜梦她绮丽入眠后,经常梦见。
    望着眼前的她,仿佛也和那个冷淡恶劣的少女重叠到了一起?。
    “你……!”他?瞳眸震荡,“清池,我……”
    听到他?这熟悉的呼唤,清池也是?乍然一怔,很快脑海里也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答案,那就?是?他?也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可她还来不?及问,忽而身边这人从床上一退,凝着她,声音有些?沉:“有人来了!”
    这会儿还能有谁来?
    外殿果然有些?动静,似乎不?只是?宫人。
    清池蹙眉着:“你快走吧!”
    萧朗阳眼眸有些?黝暗,仿佛也是?知道了这来者是?谁,这会儿反而也是?变得更加的倔强,他?低声说:“我不?……”
    有熟悉的脚步已踏过了门槛,拂起?了珠帘,大步行来,这沉沉的脚步声,后边还有宫人微远的着急呼唤:“皇上,您忙着点,忙着点……夫人就?在里边……”
    “那你快躲好。”清池翻了一个白眼,无?奈地推了他?一把。
    她手心柔软,触之肌肤也在发热。
    即便知道了这来者,萧朗阳也只是?有些?不?甘地吭了一声,轻功上了悬梁上站着。
    他?望着幽微灯火里,龙骧虎步走来的谢玄度,眼神复杂。
    第232章 六周目(完)
    谢玄度到底是军人出身, 更别说他内力深厚,即便是醉酒也是耳聪目明,脚步沉稳。他走进来后, 就若有所感地看了一眼内殿。
    已经假装躺下的清池乍地发觉,也是额头微汗。
    这种心惊胆颤之感, 在她目光上瞥, 望见悬梁上站着的萧朗阳就更重了一点。
    清池:“……”她是什么冤种啊, 他们这对义父子还真是赖上她了?!
    “清池。”谢玄度拂开帐幔,一身白色龙袍在月光下, 流纹涟涟,他长袖垂在床边, 身上带着一股浓烈暖春般的?酒气,俯身和她说话, 荷尔蒙熏人热气也就逗留耳边。
    清池这会儿再想不睁开眼睛也难, 他这番亲热的?口吻, 手臂推向她的?身体,相贴, 半个人也是差不离地上了?床。
    清池眉目蹙起, 望向他, 朦胧灯火里边,他背着阴影,手指抚摸上她的?脸蛋, 热气轻吐, 似还有些懒散笑意,“怎么醒了??朕闹醒你了?, 莫要生朕的?气。”
    清池有意要刺他一句,可一对上他那双浓情?的?雪眸, 只?是不冷不热地道:“皇上,夜已深了?,您要还是不困,不如去?找我妹妹……”
    她话还未说完,唇瓣就被他吻住。
    如此激烈的?吻,他的?嘴里也渡着含着馨香的?烈酒气息,蹂躏着她的?唇瓣。
    唇舌缠绵热烈,令她的?脑子也跟着闷了?一下。
    她被他吻着,就连气息也是跟着缭乱,可失神?望着帐顶那片浓烈的?黑暗,又瞧见了?一道自悬梁上落下的?阴影。
    萧朗阳……一直都?在!猛然地意识到这个可能,她竟然也忘记了?抵御谢玄度撬她的?舌尖。
    一只?手游走进了?锦被之中?,滚烫发热地,烫了?她的?肌肤。
    清池按住了?他的?手,声音有些过分的?柔媚发甜:“……不要!”
    他发了?狠地咬了?一下她唇,似也在发泄着今日以来的?暗怒,她微疼,叮了?一声,皱眉,就要推开他之际,他却也这时离开了?她的?唇。
    他轻轻喘息着,沙哑磁性的?声音似也染着微醺醉意,俯身问她:“刚刚怎么在走神??”
    “你在看哪儿?”他这会儿注意到了?她的?反常,看了?过去?。
    清池一刹那心跳也加快。
    那个方向什么也没有,谢玄度收回眸光。
    他躺在她的?身侧,居高?临下地把玩着她的?绸发,漫不经心地问:“屋里也没别的?人。”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为何?要心虚,就算做了?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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