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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疤脸此话一出,大伙纷纷看向我的身后,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我心说:“刚撞见了孤魂野鬼,把船翻进阴沟里,不会又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说不害怕,那是假的,瞬间我的小心肝就悬了起来。
    张三臂吐了口老烟痰,第三条手臂也露了出来,嘘声道:“三子,把黑驴蹄子给爷翻出来。”
    黑驴蹄子!听到这几个字,我头皮都炸了。以前肥龙跟我讲过,这黑驴蹄子是专治粽子用的,粽子是啥,那是僵尸,说不好听的就是怪物,比野兽还要难缠。
    我对盗墓这邪门歪道的知识很感兴趣,过去肥龙吹牛皮,我能听上一整天,他叨叨个没完没了,“郭子小同志,你知道粽子分几种吗?”说完就用蔑视的眼光鄙视我,要不是我感兴趣,早就骂他是天蓬元帅了。我当时摇了摇头。
    肥龙叹了口气,咳嗽了一下,亮了亮嗓子,拍着我的肩膀,笑着道:“得得得,祖国的花朵啊让龙爷我给你点阳光,记住喽,死而不亡乃傀尸,亡而不腐乃僵尸,僵而起怪为害尸,这是硬粽现有的分类。在黑暗的墓穴中判断硬粽种类,最直接的法子就是听粽子身体上发出的声音,假若在于齿,声如叩屐为硬尸,声发于骨骼为活尸,声发于脚底为假尸。还有,活尸喜吸血。”
    说实话,想到肥龙的话,顿时我的腿肚子都转筋了,听说这玩意还分软硬,可是刀疤脸既然能看见,那肯定是硬茬。硬粽子力大无穷,嗜血如命,让它摸上就得把你撕个稀巴碎。
    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莫名的感到一股阴冷的风吹在了我的后背上,想想被粽子分尸的下场,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浑身不自觉地哆嗦成了一团,我下意识地就往前跨了一步,想快点跑到他们中间去,这种紧张感实在是我的极限了。
    张三臂看见我要动,立马拿枪指着我,口型夸张地动了动,那意思是警告我不要动。
    对面的李三子在一个密封的铁管里倒出一把糯米,朝我的方向使劲地攘了过来。然后跟张三臂对了下眼色,他俩一手握着黑驴蹄子,一手攥着枪托就朝我摸了过来。而身后的刀疤脸则在大提琴盒子里抽出了一张弓,保护在阿秀的面前。
    他娘的,他俩每向我走近一步,我都感觉我身后的风劲儿更强烈了,我靠,在那一刻我的心情立马炸锅了,面对身后力大无穷的粽子,眼前又有张三臂黑洞洞的枪眼,我头一回觉得相当的窝囊,太他娘的跌份儿了。
    突然一股风从我身后扑了过来,我想都没想,立即扑倒在地,开始往空旷的地方打滚。在这中间,几声枪响将所处的洞穴闪的铮亮。
    “快熄火!他娘的是个死粽子。”我听见张三臂吐了一口老烟痰说道。
    我们有惊无险地围了上去,只见在我原来站着的后方洞壁上有一个被削掉肩膀的血粽子,被一把生锈的古刀穿透喉咙,牢牢地钉在洞壁上。
    这时大家惊奇地发现,在血粽子身后有一个鱼鳞状的盗洞,从里面吹出来一股子血腥味,使人忍不住作呕。
    就算我是个大白痴我也知道,这是个盗洞,那么就会有盗墓贼,有盗墓贼就有墓,看来是被人捷足先登了。果不其然,就听李三子骂操了一声:“这么大个儿菊花!”转而愤愤地骂道:“他娘的,我早该想到的,从曹妃甸往东就是渤海,而且这里河道纵交,又有天然的玉龙宝带护气,东向大海,白骨走蛟。这是一块上好的风水宝地啊。”
    张三臂叹了口气,看了眼李三子说道:“你个蠢货,入行跟我这么多年,现在才反应过来,忒给老子丢脸。”
    他伸出手臂,李三子立马递过去一把洛阳铲,下去一铲子,带出一杯腥臭的红泥浆,这是钉在洞壁上血粽子的血,他把鼻子下去嗅了嗅,“他娘的,也是新角儿,如果是鬼九爷也就罢了,否则就要内杀了。”
    阿秀也点了点头,“那您看……我们是进还是留。”
    张三臂点头道:“进,上个月鬼九爷夹喇嘛说是去渤海口寻东陵九尸洞,结果栽在了里面,不知死活。”
    “不过幸好他有两手准备,如果十天之内出不来,他就叫他手下的伙计来找我,并让我带上他。”说完指了指我。
    我顿时一头雾水,莫名道:“喂!找我干嘛,我又不认识那老头子。”
    李三子那猢狲不怀好意地瞪着我,这次他没有掏土王八指我,估计也是忌讳张三臂。
    张三臂没有搭理我,而是看着血粽子后面的盗洞,用狼眼手电往里照,一竖刺眼的白光瞬间打了进去。然后在洞口张开手掌,感应气流,最后捏了把盗洞上的土层,闻了闻,下定结论道:“看来这是一个地下喀斯特地貌,盗洞里的气流很湍急,说明盗洞不止一个!这也许是个废洞,不过从下铲手法上看,这是正宗的千叠鱼龙鳞,受力均匀,外圆内方,如果不受外力破坏和突变的地质变动,千叠鱼龙鳞盗洞可撑上几千年!”
    他把手张开,环视了我们一眼,“而且你们看,这土里湿气太重,盗洞的对头应该有地下河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阿秀这时说道:“张三爷,鬼九爷当初说去渤海口寻找东陵九尸洞,我们先前被不干净的东西弄翻了船,这一路上水流很急,我想我们现在离渤海口已经不远了,现在又偶遇盗洞,我估计我们已经到了东陵大墓的范围了。”
    李三子温柔地看了看阿秀,点了点头,而张三臂则观察起了钉在洞壁上的血粽子。
    刀疤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脸的迷茫,写的都是问号。我早就看出了这刀疤脸是阿秀手下雇佣兵的头头,估计这是第一次合作,所以很不默契。另外我觉得阿秀什么都没告诉这些雇佣兵,他们的任务应该只是搬运冥器和保护阿秀的安全这么简单。
    看的出来刀疤脸实在难耐,只见他道:“阿秀小姐,您吩咐我们的任务只是运送我们不该问的东西和保护您的安全,可是您没说还要盗墓啊。好,不管您干什么,保护您的安全是我们的责任,可是现在该把您要去的地方和形势跟我讲一讲吧,要不然我怎么有准备的保护您的安全。”
    阿秀眉毛一竖,叹了口气。
    张三臂看着血粽子头也不回的说道:“告诉他吧,现在需要人手,让他心里有个底。交个心,也免得生二心。”
    李三子会意道:“我说兄弟,你们雇佣兵手里也不干净,我也明镜告知你,我们这次是要盗东陵大墓,盗曹操那老小子的墓!”
    刀疤脸一脸愕然,讶异道:“什么,东陵大墓……曹操!没开玩笑吧,我虽然是个雇佣兵,但是我也是个中国人,谁不知道东陵大墓的主人是清末慈禧老佛爷的,她老人家的墓好像不在这吧,天下尽人皆知,东陵大墓已经被大军阀孙殿英给端了。”
    说到曹操的墓,这我确实在那本老旧的笔记本上知道一些,相传曹操老年身患失神病快行将就木的时候,把自己的后事托付给了摸金派和发丘派,然后再以搬山派和卸岭派协助施展神通,设了八九七十二个虚冢,遮住世人双眼,扰乱视听。
    后面的事那本老笔记也有记载,可是年岁久远,破坏程度严重,字迹也实在模糊,没法知晓真相。
    刀疤脸的问题正中我的下怀,我赶紧道:“是啊,就是说!这到底怎么回事?给小爷铺坦清楚,要不然就把你踹到天上去。”
    李三子听完双眼一白,差点没气背过去,脸上的神色要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看了看张三臂再瞪向我,气的浑身直哆嗦。
    阿秀咬了咬下嘴唇,眼角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张三臂咳嗽了一下,无奈地看了看我,道:“此东陵非彼东陵,除了七十二个虚冢,还有南陵朱雀墓,西陵白虎墓,北陵玄武墓,最后是这个东陵青龙墓!青龙玉带照白骨,乾坤倒流魂东天。”
    刀疤脸听的发愣,张三臂顿了顿,摸出包烟,结果被水浸的稀巴烂,骂了句娘,把烟包砸在了那血尸的脑袋上,“他娘的!真晦气。还有做好心里准备,曹操的墓用了特殊的葬阵,而且手笔通天,又占据如此风水宝地,他已经有可能起死回生了,进去等着我们的也许是一道道致命的陷阱,那是通向地狱的入口,所以要万加小心,想想鬼九爷的下场……”
    张三臂刚说到这,盗洞里突然闪出一个黑影,拖着钉在洞壁上的血尸就钻进了盗洞里。
    众人大惊失色倒退了几步,李三子下墓多年显然没见过这东西,额角沁出了冷汗。旁边的刀疤脸显然没有下过古墓,只信自然力量,不信鬼怪传说,他以为是什么地下生物,立马蹲下身子搭弓拉箭,准备来个百步穿杨!
    “操!你个龟儿子,给老子住手!”张三臂掀起洛阳铲就把刀疤脸搭在弓上的箭给拍飞了。
    “谁都不许动!这千叠鱼龙鳞盗洞稀罕的很,容不得半点破坏,哪怕一个受力点被毁了,你就等着被活埋吧,靠后!”张三臂端起小冲锋率先钻进了盗洞,接着是李三子。
    我的膝盖弯一酸,被阿秀踹了一脚,一下子摔进了盗洞里,我气的骂了句娘。
    屁股被捅了几下,一个娇脆的声音骂道:“再骂,姑奶奶把你活埋,快点!”
    我心说先前在船上说把我给淹死,现在又要把我活埋,心中一股无名火顿时升起,怒道:“臭婆娘!给老子闭嘴,再磨叽老子就叫你吃臭屁。”
    盗洞里有些闷也有些黑,我说话的时候,故意停下来,谁知这婆娘没有停,一脸撞到了我的屁股上,她以为我真要放屁,立即啪地一掌拍在了我的屁股上,大叫道:“不许放!”
    我下意识地一缩,顶着关公脸就往前蹿,心说这婆娘忒好色了,竟敢占我便宜,老子还是雏呢,我得赶紧跑。千叠鱼龙鳞手法打的盗洞果然名不虚传,每个鳞片铲出来,又致密地按照角度压下去,使得盗洞更加瓷实牢固,就像水泥地的质感一般。
    不一会我的脑袋就撞到了一个屁股上,我捂住口鼻,气不打一处来地骂道:“李三子你他娘的放屁了,真臭!”
    只听李三子在前面瓮声骂道:“小子!被粽子追是咋的,急你个奶奶腿!”
    靠,他一提我奶奶我就来气,我一拳打在了他的屁股上,大叫道:“奶奶的快跑!后面有血粽子追,阿秀都被吃了……”
    “靠!”李三子脚一蹬,一泡土扑了我一脸,他吓地疯狂的向前爬去,整个盗洞被他的狗腿刨地乌烟瘴气,着实呛死个人。
    我疯狂地向前爬,其间这盗洞七拐八弯,估计是为了盗洞的受力考虑。
    爬着爬着我手下就湿了,到头了。
    我把肩上的探灯拿下来,向前照去,我震惊了,一段白色的瀑布就在不远处。不过再往前走就空了,脚下是悬崖。
    悬崖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倒是有一股风扑了上来,我立马捂住了口鼻,太他娘的臭了,我弯下身子干呕了两下。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腕,一个黑色的后脑勺冲着我。
    一个声音在悬崖下被撕裂,“张三爷,是他,就是他!”
    “我们的朋友小哪吒。”我用手拍了一下那个黑色的脑勺,说道:“猢狲,放开小爷的擎天柱。”
    不一会,张三臂和李三子从悬崖下爬了上来,一上来张三臂就把李三子一顿胖揍,“你小子!吃错药了,你想谋杀老子是咋的?血粽子在哪呢?”
    李三子结巴道:“是他,就是他……”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我们的朋友小哪吒。”
    噗嗤。
    身后的阿秀终于忍不住了,捂着嘴笑起来,不过她立马就停止了笑声,她也被眼前白色的瀑布给震惊了。
    她的手电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打出的光柱很亮,前后左右照了一圈,都是黑漆漆的,只有悬崖和对面的白色瀑布,以及瀑布的隆隆声。当她将手电向上照去的时候,大家还没看清,她惊叫一声又重新钻回了身后的盗洞。
    我离阿秀最近,我把探灯向上一照,此时我的脸正对上一张黑漆漆的大脸,这张脸皱地就像是腐烂的老树皮,鼻子、嘴在哪都看不出来,这张脸实在太黑了,而且很臭,恐怕刚才的臭味就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
    我刚想像阿秀一样钻进盗洞,没想到这东西虽然体格庞大,但是速度却是奇快。瞬间我就被它掐住了脖子,最后我被提了起来,一直被向上拉了上去。
    肩头的探灯掉落在了盗洞面前突出的石台上,发白的光束打向对面的白色瀑布。而张三臂和李三子已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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