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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江一顿,眼下扫着回锅肉掠过一丝惋惜,而后不屑的把回锅肉送回给花芙蓉,“饮食要得当,回锅肉看着就肥,哥不吃了。正好你们年轻人瘦的柴干,你吃吧。”
    李金玉至始至终狠狠地刨着大米饭,心里骂道,你要玩高深?行!她懒得婆婆妈妈的和厨师挑肉又高要求,但下回再让她看到有人哭着闹着要吃肥肉,她非得拍下来给柳嫂看。家暴什么的,是最有爱的。
    花芙蓉看着回锅肉竟然肥瘦得宜,切得薄,熬得恰好。针对这道菜而言,瘦的有些不正宗,但肥瘦对她胃口。可能,是厨师偷吃了肥肉?花芙蓉松了口气,迎着柳江的目光,张口啊呜的和着饭吃了起来。
    柳江的眼神一下子变了。
    但花芙蓉并不知道这个,她只是觉得影视城酒店的厨师厨艺真的很不错,没有花妈妈的看守,今天能吃三大碗!
    柳江有些悲愤,但看着花芙蓉架势摆开,狼吞虎咽的,又有些可怜,仇导不是说这丫头是冯大家的女儿么?怎么一副饿死鬼投胎似的?柳江觉得自己不小心触摸到了神秘的角落,暗爽的眼光一闪,又漫不经心的把面前那盘应该是花芙蓉要的番茄炒蛋递了过去,“荤素搭配。”
    吃饭的时候,花芙蓉已经习惯有那么一个营养师一样的花妈妈,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柳江刚开口,花芙蓉就条件反射,很听话的夹了一块鸡蛋到碗里,顺势把回锅肉送了过去,“哥也荤素搭配。”
    柳江满意了,笑眯眯的要赞誉花芙蓉一句,眼一撇却看着小丫头片子除了身体饥饿,连眼神都带着干渴的味道。
    恩?
    初见
    若似斜眉,但眉尾随着眼形一落,衬着两分秀气。眉底浅淡之下,画出一双丹凤眼。下颌线条柔和,一张瘦削无肉的脸上,更显年轻。中庭不长,但鼻梁高挺,勾出与亚洲人平坦面部的不同,隐有加深五官,让人印象身后许多。
    有这么一句话,我们总会在不设防的时候喜欢上一些人,不因为什么,也许只是你一个温和的笑容,一句关切的问候,又或者只是因为那天阳光很好,而你穿了一件我爱的白衬衫。眼前走过的人,没有白衬衫。因为是食堂遮蔽,甚至没有和煦的阳光。他就这么影影绰绰的跟在了几个人的身后,不积极但又不让人忽略的,和柳江打招呼。
    花芙蓉嘴里嚼着油滋滋的肉,只觉得一阵清风,心里说不出的暖和。眼见着人靠近了,花芙蓉轻轻一笑,心头跳动的动静犹如雷鸣一般炸到了耳边。
    不过是惊鸿一瞥,惊艳大过实际。花芙蓉甚至来不及收敛心头的紊乱,又忙不迭的低下了头,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那人长什么模样的心悸。彼时在外人看来,坐在柳老爷子身边的小萝莉,面红耳赤,眼角都含着羞怯。
    柳江一视同仁,都是随便问两句。花芙蓉觉得自己烫到鼻息都发热,唯有低下头来。但耳朵却很是积极的竖着,只听那人不慌不忙,即便被人抢了先机,最后也是语气清淡带着尊敬,“柳老爷子慢吃,我们先走了。”
    腔调是南方的味道,但尾音带着些含蓄和沉稳,有别当前年轻人的声色。
    花芙蓉觉得耳朵酥酥的低头扒拉了半天的饭,等自己怯怯的抬头去瞟的时候,早已没有人的踪影。
    柳江大老爷似的在旁边看了一场默戏,不好说穿但心情神爽,盯着助理黑锅底的脸把剩下的大半回锅肉解决了。
    。
    。
    花芙蓉下午补了妆,一直在旁边默默的候着。
    仇大纲见花芙蓉很好学一样,又伶俐的没有阻碍工作人员走动,便笑着指了一边的折叠椅,“过来坐着看吧。”
    “谢谢。”花芙蓉搬了过来,当真坐了,“仇导,你觉得我演的怎么样?”
    “还可以,不过过几个镜头会有中景和特写。这和你话剧表演的幅度有所不同,到时候拍的不好,可不能哭鼻子啊!”仇大纲睨着一边还在调动的灯光师一眼,笑呵呵的道。
    花芙蓉眼睛却是嘀溜的一眼看到了电视机的走位出现了个人影,连忙回头看着仇大纲,点头,“肯定的肯定的,演得不好就是我有待进步,肯定不会哭鼻子,不然多丢人啊!”
    “小妹妹可别这么肯定,纲哥骂起人来,那可是排山倒海!”一个二十几岁的场工走过,没大没小的插了一句。似乎是怕吃到排头,又一脸严肃的对着手里的对讲机,很是匆忙的走开了。
    仇大纲暗自骂了两句,又很不走心的说了两句,花芙蓉对此都是乖巧的点头应和,在偶尔提问两句。
    直到演员准备就绪,全场安静。
    打板。
    花芙蓉没有看电视,而是眺眼过去,直接看着人群中的一员。
    当红辣子鸡郑中天饰演的男一号苏昊,正和戏中的好兄弟男三号徐柏飞一起,一同患难与共。两人为主,带着门派弟子,一同和山下的妖魔打斗。
    剧组里面演员的粉丝看似很多,但都是聚散很快的流散式的一群,根本不可靠。仇大纲完全压制的,把人聚在一起,把每一处需要用到的背景都集中拍摄,看得出来用心良苦,一切都是经费!
    “求仙传第十九场次第三镜头,第一次。”
    ‘啪’
    “霍子清!走错位了!”仇大纲的助理跳脚一样,大喊一声。
    花芙蓉就这么看着那个心里隐约牵动的人,有些惊愕的回头看了一眼。那副不明又认真的模样,泰然自若的对上冲过去的助理,轻声的说着什么。
    导演助理也不好说什么,这个霍子清也不是科班出身,靠的都是为人认真负责。因为这个,总会犯一些粗劣简单的错误,但他提醒一句,霍子清都会自己记得牢牢地,也是个稳妥的人。本来想骂两句,但看霍子清一头假发,整张脸下了戏后绷着青筋都快绽出一样,又气恼的挥手让化妆助理赶快上去补妆。
    八月份这个鬼天气,真他娘的糟心!
    花芙蓉没坐一会儿,一是看着霍子清有些扭捏,想看不敢看的,又觉得看多了会引人笑话。二来,则是求仙传的张制片过来了。
    若说仇大纲是指挥整个剧组的拍摄,那张制片则是整个求仙传的龙头老大。从筛选演员,拍摄进度,到拍摄期间用的每一张纸,都是由他指挥掏钱。花芙蓉被何菁菁拽了下来,又以学习的美名,巴巴的看了半天戏。顺便的,又和剧组里的一众酱油党,工作人员熟络了些。
    何菁菁毕竟和花芙蓉不是太熟,看着花芙蓉这么用心,没有多想的也跟着在一旁搜罗消息。
    花妈妈当初还笑说,花芙蓉拍戏是三分钟热度,闹不了多久。何菁菁说是过来工作,考察为名也是因为花妈妈作为前辈偶有照顾,这才想着做个好人。哪怕是三分钟的戏,她也陪着演了。但何菁菁看着花芙蓉眼珠子嘀溜的跟着演员转,那些收音的话筒,灯光白板,印在那双眼下,都显得格外的鲜亮起来。
    何菁菁笑了笑,她要是真的认真,那她就真要担起经纪人这个名头。
    花芙蓉不知道自己经纪人就这么被自己轻易的收买了人心,实际上她有点纠结。可能是自己太过内向?所以想要靠近霍子清一点,就脸红的吓人。眼珠子都呆滞的可怕,这根本就没办法说服自己去勾搭做朋友。
    难道上天也觉得她应该好好学习,好好演戏,不要早恋的惩罚么?可她没有想过后面的发展,就是想知道他除了叫霍子清外,或者可以亲口听他一声自我介绍加深印象呢?
    花芙蓉觉得自己的反应太糗了,何况自己连看都不敢看,完全意识流的惊艳着自己。自己都觉得太过奇怪,最后只能悻悻然的把自己丢在最近认识的人群中,状似无意的聊聊天,互相关注之类的。
    就这么恍恍惚惚的过了两天,花芙蓉这个半生不熟的演员被仇大纲因为特写不过关,死的时候眼神不够,骂的狗血淋头。
    花芙蓉蓦地想到最近听闻霍子清也是这么被骂过来,自己戏份也差不过完了还没有勾搭上一句话,内心悲愤,当时就红了脸,瞪着仇大纲要再来一次。
    感情迁移,花芙蓉把小灵的死,丢到自己出了剧组可能就很难相见的可能。这么一想,眼泪水自然而落。这场戏,超出水平完成。
    冯超峰看着花芙蓉打板后还在那里哭,有些无奈,“你不会真入戏,喜欢上我了吧?”
    “想得美!”花芙蓉一双兔子眼狠狠瞪了冯超峰一眼,抽搭抽搭的,扁起了嘴,“我的戏份完了,咱两以后有缘江湖再见。”
    “啧啧,你两感情深啊!还没分开呢,就念着有缘再见了。”柳江居高临下的站在两人面前,戏谑的打量着花芙蓉惨兮兮的一张脸,只觉得惨不忍睹的撇开脸,迈步离去。
    花芙蓉一张脸又垮了下来,任由何菁菁拉着去卸妆。走的时候,花芙蓉又很礼貌的跟各位告别。临走前花芙蓉还收到了冯超峰的邀请晚上吃饭,何菁菁当时就眼神暗示,给拒绝了。
    花芙蓉出门就有花爸爸的专车迎接,何菁菁推着不去花家。花妈妈还要几天才回来,想着里外的一层关系,还有花芙蓉这一个月休息上学,花爸爸也没再多热情,把何菁菁送回她家。
    “爸今晚做冰镇海鲜,有龙虾扇贝。还有一份海鲜炒饭,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花爸爸总觉得孩子离开身边一段时间,家里又只有自己一个,孤零零的很是无聊。这一下子看到了花芙蓉,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真是怎么看怎么乖!
    花芙蓉听得眉眼弯了又弯,“够了够了!我都好喜欢,不过最喜欢的,还是爸爸您!”
    花爸爸正等着绿灯,花芙蓉喜不自胜的上前抱着花爸爸的肩膀,狠狠地吧唧一口。花爸爸内心无比荡漾,大手一挥,“吃了饭,爸带你去看电影!”
    两父女路过常去的那家电影院,买了两张晚上的电影票。因为没有人监督,两人畅所欲为的用了一段家常的海鲜大餐,嘴里嚼着口香糖,拖着人字拖又赶过去看电影了。
    就这么放松了两天,花芙蓉因为升初三,又要提前开学补课。花爸爸还万般小心的给花芙蓉炖了汤,就怕这两天玩的太自在,原来太规律的饮食作息可能会让脸上起反应。花芙蓉想到自己在镜头前放大后一张婴儿肥的脸蛋,满心欲猝纠结的,不敢吃太多不敢坐太久,甚至隔三差五的两小时就要运动一下,燃烧脂肪。
    花妈妈则踩着时间回来,刚好一家三口一起出门玩了一天。
    开学
    花芙蓉进了学校大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往教师办公室跑。
    初三学生要提前三天回校,按照一般学业紧张的学校而言,这几乎是算晚的了。花芙蓉熟稔的爬上了五楼,一路穿过那些暑假胖了三斤的同学之中,一眼盯住了站在窗前,正优哉游哉捧着一杯茶闲聊天的班主任,付冬梅。
    花芙蓉就读的,是市中心的一所公校,自民国初的一所大学旧址所用。从小学,初中再到高中,一概包揽。只要成绩不太差,基本上是十二年教育不用担心。很多家长孩子以此为好的奠基地,不少学霸也是奋勇向上,每年都有被重点大学提前录取的人物。
    小学的班主任,是个五十几岁更年期的妇女。花芙蓉曾经因为常常请假,差点杠上。上初中的时候,花妈妈不得已走了点关系,把花芙蓉丢到了付冬梅的手下。
    原因无他,付冬梅是个身体健康,没有早更迹象,思想很开明的中年妇女。
    花芙蓉很滋润的过了两年,除了对于付冬梅严厉要求自己成绩有点头疼之外,过得很是自在。
    但即便这样,也不代表付冬梅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啊!
    付冬梅想着今天要开年级大会,教师大会,班级大会,班级代表大会等等等等,还特意从家里带了包花茶,想着早点过去,先歇一口气缓一缓来着。可她大早上的左等右等,没等到级长主任还有手下两个班的班长,却等来了这么个瘟神!
    “你别过来!”付冬梅连忙一喝,把花芙蓉喊得当即停步,“你又来干什么?”
    一般来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思想,是让花芙蓉贯彻到底。虽然花芙蓉不调皮不拖作业,不是什么问题学生,但实际上花芙蓉也是唯一一个在她心里挂了黑牌的学生。滑不溜秋的家长带头,根本就不让她管!
    花芙蓉呵呵一笑,“付老师早,我这不是,新学期给您打个招呼先嘛。”
    “行,招呼打完了,赶快回教室去。”付冬梅绷着脸,急忙摆手。
    付冬梅的反应太大,把一边的教数学的蒋老师看得乐不可支,“哎呦,这么一朵可爱的小花让你吓得。”
    花芙蓉抿着唇,乖巧的嘻嘻傻笑。
    付冬梅白了一眼,把茶杯一放,“这朵花可是带毒的,天天请假,二班的考勤这两年就没全过。你看她这么早就屁颠来了,肯定是给我堵心的。”
    蒋老师想到付冬梅在初二下学期末总结大会上,样样出挑。唯独因为考勤的问题,被主任特意挑出说了几句,这大头的奖金也被别人抢了过去,真让人唏嘘不已。
    花芙蓉不由得舔着脸,往前又走了两步,拉着音长长喊道,“付老师!”
    蒋老师只觉得耳窝子都勾着麻酥酥的,连忙手指掏了掏,瞧了花芙蓉一眼。暗道果然是学话剧的,这声色,这起伏,这勾勒,听的人汗毛都竖起来了。
    付冬梅也有些中招,看着花芙蓉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唉声叹气的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自暴自弃的道,“说吧,又怎么了?”
    “老师,我要请假!”
    。
    。
    初三二班坐落在三栋教学楼一层,因为新学期教室更动,班里的男生力量为主,在初二的班级中四处跑动,把原来班级里面的一些公用物品搬过去。
    好在初二的学生没有回校,剩下的初三党一个个优哉游哉的在新班级里等着全班来齐。
    陈沛沛就这么站在走廊上,看着几个男生捧了新书进去,嘎吱狠狠咬了一口棒棒糖。带恨的味道吃的硁硁脆响,脸上渐渐地挂满了颓气,“小花怎么还没来?”
    “请假了吧?”柳玫一手靠着栏杆,撑着脑袋,“你假期没给她电话啊?”
    “打了,可她老爹说了,好像是去拍戏了。”陈沛沛惆怅的叹了口气。
    柳玫往外看,还有那么几个高中部的男生走过,微微扬起那精致的下巴,“看看这人气,我就说她耐不住,要进娱乐圈吧。”
    花芙蓉不大不小也是个学校的小明星,这一开学,肯定有过来打听的。陈沛沛翻了个白眼,她看不上柳玫这副德性,“可是没有小花在,得不到滋润的我,寂寞空虚冷啊!”
    “冷个毛线。得了,小花儿没盼来,这小尾巴可来了。”柳玫百无聊赖的提醒一句,施施然的先走一步。
    陈沛沛一撇,看到张慧巧大马金刀的走过来,趾高气昂的样子,习惯性的哼了哼,回教室去了。
    中二的年纪,班长属于一个青春期孩子至高无上和叛逆讨厌的两极分化人物。张慧巧身当其职是前者,陈沛沛则是后者,中间又有那么一个娇气大小姐的柳玫,整天请假的花芙蓉,三天两头不开心就互相下脸的事迹,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感觉良好的学霸班长张慧巧看不惯上学无规律,很有特殊待遇的异类花芙蓉。同理,花芙蓉也看不惯对方的拿腔作调,天天鸡毛当令箭的,姿态酸的倒牙。陈沛沛这个闺蜜自然而然的带了同属光环,加上不喜欢被人管教,两人互相盯的跟乌鸡眼似的,一点鸡毛小事都不放过。
    张慧巧能说惯道,习以为常。未见人先闻声的喊着班里人坐下,让各科代表组织组长收作业。再逐一把新的书籍,都分发下去。期间,还有模有样的说明名字写哪儿,作文本英文本单行本等等每人各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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