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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崇寒瞪过去,对面那人也不甘示弱地瞪回来:“你胆儿挺大啊,跑到我家里来勾搭我的女人?”萧远也不跟他废话,撇了手里的东西,就凑过来推周崇寒,周崇寒不退反进:“我带我老婆回家,跟你没关系!”
    “你老婆?”萧远伸手揪住他衣领就给他一拳,周崇寒也没躲,整个人扑过去,把他推到桌子上,桌子的东西就哗啦啦地往地上掉,萧远使不上劲儿,眼睁睁地看周崇寒一拳也落了下来。
    “你们别打了!”宋巧比脑袋都疼,怎么就让这俩冤家又遇见了!
    俩冤家哪能听进去,又滚到地上扭打,家里地方小,噼里啪啦地东西全倒了,都砸到他们身上。
    萧远翻到上面,占了点优势,挥打底下的周崇寒,周崇寒被书架掉下的东西压住了,不大好反抗,任他一下下地捶打,宋巧比见机不妙,直接奔过去,扑倒在周崇寒身上:“萧远,你别打了!你要打就打死我们一家算了!”
    萧远还真差点打到她,不过就在那一瞬间,他也就停下了手。
    他这一停手,底下的周崇寒就逮住机会了,一挣脱,直接把萧远推到地上去,但他没有直接过去报复,而是扶起了身旁的宋巧比问:“你有没有事?”
    宋巧比抬头看他鼻青脸肿的模样,忽觉不忍,他都被人打成这样了还问她?
    她没法生气了,只能粗着气吼他:“你还不赶紧走!赶紧走啊!”
    “你跟我一起走……”
    “你有完没完?!”
    “我完不了,你一辈子能记着,我就一辈子完不了!”
    宋巧比不想跟他废话,只把他往门口推:“你别神经病,周崇寒!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记着,咱俩早就离了婚,我是自由人,我愿意去哪儿去哪儿!咱们马上就去办离婚手续,领了离婚证就分道扬镳,以后谁也别找谁!”宋巧比直接把他推出门外,想拎他的箱子,也是拎不动,周崇寒无奈,只能帮她拎,大概也是恢复了点理智,吸了吸鼻血说:“你是自由的,我也可以走,但是,要跟我离婚?我不答应!”
    箱子和这声音刚出门,宋巧比就把大门砰地关上了,再回头看,只见萧远一脸丧气地仍坐在地上发愣。
    ☆、第42章 一聚才懂(1)
    宋巧比回头看萧远,他仍闷闷地坐在地上发愣,她便走过去收拾地上的东西,她肚子大,蹲起不便,慢吞吞的,萧远也不来帮,连看她一眼都不看,由着她收拾一会儿停一会儿,喘一阵粗气。
    “你怎么不跟他走?”萧远忽地抬头问,声音冷静得出奇。
    宋巧比再看他,才发现他脸上也都是伤,嘴角都肿了,不过两颗大黑眼珠倒还藏着光,一半锋锐一半阴冷,像把匕首。
    “什么意思?”
    “我说……你怎么不跟你的丈夫走?”萧远歪了歪脑袋看宋巧比,好像在研究她。
    “我和他已经离了婚,他不是我丈夫!”
    “可是你俩连离婚证都没领……”萧远叹了口气,又仰着脖子说:“怪不得前几天你去办准生证,我说我要跟你先领个结婚证,你还那么吞吞吐吐……原来,你俩一直也没办手续……”
    “上次赶上大雨,他还急着去国外,所以……”
    “所有的理由都不是理由,所有的理由也都可以是理由。”萧远苦笑一声。
    绕,他都觉得自己绕得要命,可是他想说的,她懂吗?
    宋巧比不太懂,但也猜得到他心思,直接地干脆说:“萧远,实话跟你说,我上次犹豫跟你领结婚证不是因为我跟周崇寒还有婚姻关系,而是……我想再考虑考虑。”
    “你跟周崇寒结婚的时候怎么就不考虑清楚呢?”
    “当时我只是一个人,现在我是两个人!”宋巧比下意识地去摸肚子。
    萧远从地上站了起来,甩了甩头说:“说白了,你心里还是觉得你和他是一家,我是外人……你不信我,不相信我能对你是真的,更不相信我能对你的孩子负责……”说到这,他无奈地呼了一口气:“我不明白,为什么当初我想玩的时候,你却想结婚,现在我想认真的时候,你却改了主意……”
    宋巧比心头一软,走过去,拉住萧远,抬起头看他,他脸上带着比外伤更重的内伤表情。
    “萧远,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觉得这对你有点不公平……也怕对孩子不公平……”
    萧远也看她,看到她眼睛里去,深幽纯真的眸子,熟悉的神情,他心疼,五脏六腑地疼。
    “阿比,那你呢?我只想听你说……”
    “说什么?”
    “听你说,你爱我,你想嫁给我……”萧远真害怕她不说,一伸手把她搂住了,脸颊贴脸颊,嘴唇贴头发,这么近,他希望他能贴得更近一点:“阿比,哪怕你说你不爱我,你只想找个人依靠……但是这个人会是我,你愿意嫁给我,即使只是一时冲动……”
    宋巧比觉得怀里的萧远激动地甚至是有点发抖,像个需要保护的小鸟,这念头让她整个人都震撼了,她忽然感到,她是应该接受此刻的萧远的,这或许是这男人一生里,最深情的时刻,最柔软的样子。
    她已是母亲,自然有母亲的天然冲动,她觉得怀里的这个紧贴着肚子里的那个,就应是她的宿命,男人都是孩子,他们顽皮、幼稚、小气又犯错闯祸……但终究都是孩子,不是吗?
    她从来不是圣母,但此刻却真有种神圣的感动,于是她沉着声音说:“好,萧远……我嫁给你,我是说,我愿意嫁给你……”
    “你说的当真?”萧远怀疑自己听错了,忙拉开她一点,盯到她脸上问。
    宋巧比差点儿被他这样子逗笑了,点头:“嗯,我当真。”
    “那……周崇寒……”
    这名字,宋巧比一想到这名字,忍不住皱了皱眉,心下一阵阴影,萧远似乎也看出来了,忙摇头说:“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提他!好了好了,咱们不提他好吗……”
    宋巧比凝着眉已经去想周崇寒了,但很快,她抬眸一叹:“也许……我跟他的缘分就到此了。”
    萧远顿时挑眉笑了:“嗯,咱以后都不提他,谁让他不珍惜你,他活该!”接着一把又搂过宋巧比笑着:“哈!阿比,我好开心呢!我发誓,我要对你和孩子好,好一辈子!”
    这誓言,换做几年前,宋巧比或许还能当个真,现在她只是笑了,推开他:“好了,咱还是赶紧收拾收拾这里吧,你看,弄得多乱,哎!以后可别打架了……我头都疼……”
    萧远忙应:“嗯嗯!我以后再也不动他了。就算再碰见他,就当他不存在!”说完,就跑过去忙收拾东西,宋巧比要跟他一起收拾,他就摆摆手,把她赶到沙发上去:“你歇着,我来!”
    呵呵,给个糖果就乐得动力十足,跟又加了油似的,也是,男人,是需要被接纳的动物。
    但宋巧比却没有他那么兴奋,她心里却还有个隐隐的困扰,但她又说不好这困扰究竟是什么。
    当她把这事儿告诉杜琴这位专家时,杜琴马上说出了她这困扰的症结:“你难道对周崇寒就完全死心了?”
    “为什么不?”
    “我觉得你在他身上花心思花得多啊……”
    “什么意思?”
    杜琴受不了迟钝的人,当然,宋巧比平时不迟钝,只是怀了娃,一孕傻三年。
    “宋巧比,这么浅显的道理我不必跟你絮叨吧?咱先抛开爱不爱这么宏观的问题,就说你在谁身上下的注多?自然是周崇寒吧?下得注多,自然期待高……”
    “可是赔的风险也大啊,你看我现在,就是赔了……”
    “你赔了?我倒觉得你赚了,怀个孩子就赚了车房和财产,这已经算厉害的了……不过对你来说,或许就是个小头而已,你想赢的是他的心,所以你现在肯定不甘心……”
    宋巧比不服,反驳:“怀上孩子可辛苦呢!”
    “怀这孩子,有一半是出于你的意愿,你本可以打掉,但是你又不肯……”
    “……可是,我为什么还要赢他的心?他有心吗?”
    “这你要问自己啊,下注的时候不小心把感情也下进去了……不过,现在看来,他也是回过味儿来了,想再找你和好……”
    “呸,他是冲着孩子来的。”
    “不管冲着什么,他想给你们一个机会。”
    “我跟他,早没机会了,我要嫁给萧远了。”宋巧比刻意强调了后一句。
    杜琴点点头:“萧远这人呢,也凑合,只是他没个长性,今天做浪子,明天又想试试丈夫的角色,说不定将来心血来潮,又想做回浪子呢?”
    “那我就谁都不跟,自己过,挺好!”
    “嘿嘿,那还不如现在就自己过,也挺好。”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嫁给萧远不靠谱?”
    “哎呀,这世上哪有什么靠谱和不靠谱,事在人为,男人都需要□□的,把他们想象成宠物都不为过,训练成个什么样子,看你的本事。”杜琴笑笑,低头看手机去了,看她朋友圈里各色小鲜肉的照片。
    宋巧比探究地看过来:“发现你最近挺喜欢小男生的啊……说说那个小徐怎么回事?”
    “什么小徐?”
    “别装了,就是你们单位的那个啊……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好歹常驻在你这儿呢……”
    杜琴恍然大悟:“哦他啊,咳!没意思,太粘人!”
    “呵呵,你啊你!”宋巧比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有点小羡慕,她什么时候能做到杜琴这样,洒脱得很,对男人,早就练到无招胜有招,只走肾不走心。
    过了两天,宋巧比正要找周崇寒的时候,周崇寒主动来找她了,这次是在她单位。
    宋巧比现在每天都上班,不过挺个肚子,样子也土,又送了礼,请了宴,单位自然不为难她,不用她跑业务,就让她坐办公室做点行政工作,打个下手。
    她老板来找她,敲了敲她桌子:“下班吧,你不是今天去做孕检吗?”
    “呃?我昨天做过了啊……”她不识相,她老板瞪她,她这才反应过来,忙站起来收拾东西:“哦对,你看我这脑子,怀孕果然伤智商!”
    她老板护送她到门外:“你家那位在门外等呢,不过小宋,我劝你一句,你要是真跟他离了,就别轻易回头,好马不吃回头草,要是没离呢,也别走得太近,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不会好好珍惜你的。”
    宋巧比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心下一合计,明白了几分,还不是因为北院项目的事情,早在他们圈里传开了,周崇寒吃里扒外,为了私人利益,不择手段,出卖北院,口碑骤降。
    不过她面上只淡淡地微笑:“领导说的对,放心吧,我有分寸。”
    “嗯,别怪我没提醒你,他要真在这圈里混不下去了,也会连累你的。”
    “呵呵,我?”她又笑了,笑话,她怎么会被连累,她区区一个搞行政的角色,根本算不上混圈儿。明明是她领导怕连累他们公司,因为他们跟周崇寒先前有过合作,走得挺近,现在,他臭了,他们也得离得远点儿,免得被熏染了。
    “他来找你,我没让他上楼,让他在楼下等你了。”她领导可真行,这份德行也是操练得娴熟,当初用到人时,鞍前马后的,现在呢,一脚踹开不说,连请上来喝杯水都嫌沾上,宋巧比心里不觉一阵恶寒。
    “那我走了,领导。”宋巧比可不想如他领导所愿,对他感恩戴德,只是匆匆一挥就下楼去了。
    门外不远处,周崇寒站在树荫下,天气热了,他把外套搭在手臂上,只穿一件白衬衫。
    宋巧比嫌太阳晒,把手举起来,压在眉毛上去看他,他也看过来,两个人隔着一条马路都发怔。
    他瘦了,更显高了,脸颊凹陷,也是清俊了,不过脸色不好,脸上的伤痕还清晰可见,不上楼也是对的,这个样子,哪像个大设计师的气质,落魄得紧,但是他现在岂不是落魄吗?
    她缓缓走过去:“正好我也想找你。”
    “那正好,前面的咖啡厅,坐坐吧。”他看她,满目的温柔,让她想起过去,他喂她吃药,背她去医院,帮她按摩脚,抱她睡觉……她心一牵牵地疼。
    “脸还疼吗?”她忍不住地问。
    周崇寒沉默地揣着兜往前走,隔了半天,才淡淡地回应:“疼得不止是脸。”
    宋巧比以为他还会说什么,结果,他再无话,低着头还往前走,她脚步有点迟缓了,他便顿住,等她跟上。
    太阳正暖,空气也好,天蓝地绿,大地一切都在恢复春的活力,走一段,宋巧比出了汗,刚要抹,他掏出丝质手绢递过来:“累了吗?”
    她微微一怔,她没见过他用过手绢,禁不住低头看,是灰色的方格绢子,质地很好,柔软。上面还残存淡淡的柚子香味……是他的味道,她熟悉的。
    “英国垃圾桶不多,纸巾也不大环保,不如用这个,印度买来的。”他解释。
    她轻轻笑了笑:“国内人很少用了,看起来倒是很绅士。”
    周崇寒没回话,只盯着她看,眼睛跟那太阳似的,看得她有点不自在了,忙调回目光:“走吧,马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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