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跑几步,就被后面孔武有力的男人追上。手铐往她手腕上一套,不耐烦地说:“这年头为了避开刑责装疯弄傻的人多了去了。你身体到底有没有差错,医生说了算”
那乞丐一样的女人,在地上扭成一团。像人踩上去都嫌污了鞋底的泥。
她满脸是泪,头发遮住大半边脸,嘴唇发抖地说:“我生病了,很重的病,会传染的。艾滋你们知道吗?是艾滋!”
听她这样说,围观群众立马往后退了三步,怕猛鬼上身似的。
可几个警察交换神色,面上没有一点惧意。其中个子最高的那个嗤笑一声,“我又不是没见过艾滋病人长什么样子,你少蒙混过关。好好的舞蹈家不当,偏要去作恶,什么艾滋病,我看是你自己心里脏了!”
“舞蹈家”三个字,直戳女人最后的尊严。这是她曾经的辉煌,依靠,以及资本。现在却有人不屑一顾。
她哀嚎了一声,从地上跳起来,直扑刚才说话的那个警察。
可她到底力气弱,对方一抬手就将她隔开了。她再次重重地跌倒在地。
但没人同情她,有的是旁人的侧目和指指点点。
她能做的,就是把沾满灰尘的头发拨到前面,不让别人认出这个狼狈的女人,就是当初盛极一时的舞蹈家童湘。
即使人在地狱,也要把名声留在天堂。
可很快眼睛雪亮的围观者就认出她来了,疑惑道:“我怎么看着她长得这么像童湘”,她越瞧越觉得可疑,扬声道,“果然是她,我们老师放过很多次她的舞蹈视频!”
警察朝旁边咧了一下嘴,“嘿,您这眼睛还真够利的!”,间接承认了女人的身份。
童湘捂住心口悲鸣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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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寝室都熄灯了,真怕自己今天会断更。大家晚安(づ ̄3 ̄)づ╭?~
☆、302.十六岁的婚纱设计(大结局上)
许凉旁观了童湘被粗鲁地拉着站起来,再又两个警察架着上了警车。过程完结得很快,连一丝质疑的余地也没有。
她肃着一张脸,不同情,不悲悯。这是恰好的因果,是童湘自己的选择。再回头看过去的恩怨,已经离现在的自己很远很远。
感觉到孩子动了一下,许凉低头微笑着摸了摸肚子,轻声说:“乖啊,咱们马上就回家,爸爸今天会早一点回来”
叶轻蕴说会提前,还真就是那样,许凉回家,他已经在后院处理公事。看样子就知道是为了能呆在家里,把事情全都搬了回来。
许凉踏进后院的时候发现,下人少了很多。进了书房一看,他穿着一件白色背心,下面一条宽松休闲裤。大概是热,但又不想让人看见他不太修边幅的样子,于是把人都赶得远远的。
看见有人影闪进来,叶轻蕴抬头看是她。赶紧丢下手里的事情,过去扶她。
他见不得许凉站着,说自己都替她累得慌。毕竟肚子不小了,多站一会儿,脚说不定会肿起来。
两人就坐在窗下,有徐来的清风。许凉身上的燥热消了一半。喝了半杯温水,问他:“前两天忙得脚不沾地,这几天都忙完了吗?”
叶轻蕴说:“差不多了,下周就是颜艺珠和霍济舟结婚的日子。到时我恐怕要到场,你在家里,微娘她们会陪着”
许凉笑道:“只要你不在的时候,哪天不是重复这些步骤”
叶轻蕴眼睛里带着叹息,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说来你怀孕,我真正陪你的时间不多,将来孩子生下来,肯定和你更亲”
“这意思是,你唱白脸,我唱红脸?”,许凉好奇地问道。
叶轻蕴想了想说:“如果是男孩子就这么办”,说着他自己也笑了,“不过如果是女孩子,我怕自己的白脸唱不起来”
许凉有一点忧愁地问他:“是女儿的话,你是爱这辈子的情人多一点,还是上辈子的多一点?”
叶轻蕴看了一眼她屏息等待答案的样子,指节扣了一下她的额头,“我上辈子的情人不还是你么?仔细想想,我难道不是把你当女儿守着长大的?”
听他这样说,有一朵笑容情不自禁地在许凉脸颊上晕开。
她怀孕之后,皮肤养得更好,像一层皮肉底下,包着奶白的浆汁。此时笑意嫣然,脸上有一点淡淡的红晕,让人移不开眼睛。
叶轻蕴很想抱一抱她。可两人坐在梨花木椅上,中间还隔了个方形的茶几。于是他站起身来,让许凉也站起来。
她扶着肚子,被他扶起来。叶轻蕴坐到她的椅子上,然后将她轻轻放落在自己大腿上。
他双手稳稳地从后面将许凉圈住,让她的脑袋依偎在自己胸口。
许凉肚子大起来之后,他总是喜欢这样从后面抱着她。
“我今天回来得很早,在家里等着你呢”,他温声开口。有一点小小的委屈。
到了家之后,才知道她出门了。
许凉安抚道:“嘉谦和卫晓枫要出国了,和我道别来着”
“哦”,还是去见自己的前任情敌,叶轻蕴气息粗起来,不说话了。
最近他都是小脾气不断,但又不是真的生气,就是指着人去哄他。许凉撑着不笑出来。
“你都这么大月份了,就不要跑出去了。可以请他们到家里来做客”,他心口不一地说。
许凉心里笑翻了,明明吃醋,却又要故作大方。要宁嘉谦真到官邸来,估计他会把房顶都给掀了。
于是她闷笑道:“是,你一向大方”
叶轻蕴手指绕着她的一圈头发,动作忽地一顿,语气危险地问:“小看我?”,说着他咬牙不愤道,“你给我记着,等孩子生下来,有你受的!”
许凉在孕期见识惯了他的色厉内荏,也不放在心上,倒反问一句,“你已经记了我多少笔账了?”
叶轻蕴轻哼,“反正够你生个足球队的”
许凉脸上立马嫣红一片,仰望上去,嗔道:“你能不能说些正经的”
他头低下去,轻轻地啃噬她小巧的耳朵,“还不是你没良心,明知道我憋了好几个月,晚上睡觉还老往我怀里钻”
许凉看着他两眼发光的样子,就知道他馋坏了。她红着脸嘟哝道,“什么嘛,那这些日子,我的手白酸了那么久?”
叶轻蕴没听清,更凑近一些,许凉仰头,轻轻吻住他。
他立马什么脾气也没了,专心和她接吻。
晚上是在前院吃的饭,因为三姑母也在官邸,一大家子,吃饭的时候十分热闹。
只是盛霜已经躺在床上好些日子了,她肚子大得有些吓人,稍微站一会儿脚都会肿。邢二天天哄着,不让下床。
许凉每次去她卧室,总能收获她一堆抱怨。看着她欲哭无泪的样子,许凉还真庆幸自己怀的是一个。
看得出来,邢二比盛霜紧张多了。官邸根本不敢在他面前提生产,孩子,产期这些字眼,一说他就要两眼发直。更别说其他人多问一两句。
反正上次邢家二房的人来探望,邢二毫不客气地给撅回去了。
今天晚饭时,邢二中途不知跑了多少次卧室,盛霜没事他也不放心。似乎多看一眼就能安自己的心一样。
吃完饭,叶礼楣去探望盛霜,叶轻蕴是在家里的花园找到邢二的。
他坐在花房里,独自抽烟。
叶轻蕴坐到他旁边去,警惕地看他一眼,“你又辣手摧花来了?”
前段时间邢二的解压方式独特,就是到花园里扯花瓣,眼前这些姹紫嫣红的,都是全新换的一批。
邢二抽了一口烟,“你干嘛来了,不守着阿凉?”
叶轻蕴轻嗤一声,“瞧你这出息,还没进产房呢,你这黑眼圈就一层套一层的。至于么?”
“哼,以后你就知道至不至于了。最近双儿在屋里闷着,心情也不好,胃口更差,医生也不敢乱开营养液。早知道生孩子这么辛苦,我就会和她丁克”,邢二咬牙道。
叶轻蕴却对此不以为然,“丁克?你是长房独子,你要真丁克,你爸能揍死你”,说着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女人都要走这一遭的,你不要这么提心吊胆。喂,我们家阿凉的日子也不远了,你老是制造紧张氛围,还让不让人过舒心日子?”
“你们家只有一个,我们可是有俩。双儿有天跟我说,她躺在床上根本看不见自己脚长什么样儿,我都快心疼死了”
叶轻蕴感同身受地说:“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老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盛霜会怎么想?她肯定比你更紧张,所以啊,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番话让邢二醍醐灌顶,这段日子自己老是这样愁眉不展,落在盛霜眼里,她肯定更有压力。他找到方向似的,两眼发光,“对对,你说得对,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说呢,她最近晚上老是失眠,话也少了。肯定是被我给影响了”
听出他话里的自责,叶轻蕴道:“行了,当局者迷,你拎得清就好”,看他一副坐不住的样子,他又笑道,“跟我还客气什么,心都飞到盛霜那儿了,赶紧追去吧”
邢二感激地一笑,起身往花房外面走去。
叶轻蕴静坐在花房的椅子上,叠着双腿,两手搭在雕花扶手上,轻轻嘘了一口气。什么不紧张,不要有压力,说得容易,但自己知道,都是纸上谈兵。
在自己最在乎的人面前,都是关心则乱,没有人能够幸免。
叶轻蕴其实也提心吊胆,只不过他道行深,谁也没看出来。只是有时许凉会看见他对着龙凤床顶发呆。
他很少做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
但他公事缠身,许凉也不好多问。猜测之间,转眼就是颜艺珠和霍济舟结婚的日子。
颜家和霍家都名盛一时,场面自然浩大,布置自然奢华精心。但由于颜家家主颜远航并不看好,且有想要和颜艺珠断绝父女关系的传言,使这场婚礼看起来少了几分气势和名正言顺。
这天颜远航果然如传闻的那样,没有出场。正经长辈就只有霍济舟的母亲在其中周旋。
叶轻蕴和邢二一同到场。官邸又添了一份礼物,长辈们一个也没来。
邢二一下车就想躲。叶轻蕴就像太阳似的,其他人就像有心蓬勃生长的植物,想汲取他身上的能量来进行光合作用。
那些人一扑上来就里三层外三层,邢二早料到叶轻蕴一出现就会抢走新婚夫妇的风头。
他刚转身,就看见好久没露面的夏清江。
邢二立马走过去,看对方脸色尚好,那温璇身体肯定恢复得不错,也由衷为他们夫妻两个高兴。
如果温璇过不了这个坎儿,还真不知道夏清江会变成什么样子。
“见你一面可真难,你一缩进家里就不肯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守着家里的宝藏呢”,邢二喝了抿了一口葡萄酒,闲闲开口。
夏清江的眼睛里面,多了一重尘埃落定的平和,他笑着点了点头,“可不是守着宝藏么?”
邢二被他的直白噎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他一圈,一本正经地说:“我有一种预感”
夏清江:“什么?”
“你会变成你曾经很不屑的那种居家男人”
夏清江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
邢二摇头失笑:“你说我们大院儿长起来的发小怎么都成了一个德行,都往妻管严的方向靠拢。现在也只有言胜奇那妖孽幸免”
夏清江斜他一眼,“你不是被管得还挺乐呵?”
邢二本来想反驳,一想他说的也没错,于是笑着装傻。
过了会儿,叶轻蕴过了来,一群人自然少不了寒暄。他笑着在夏清江肩膀上锤了一拳,问:“都雨过天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