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伯特点点头,“不只是植物,动物也不行,前段时间我在庄园的花园里碰到一条小蛇,那条小蛇想要和我玩耍,但是它还控制不住自己的毒腺分泌,刚一靠近我,就被大白给踩死了。”阿尔伯特拍了拍自己身下的圣狮,“我说的大白就是我们现在骑着的这头狮子,我妈妈说了,它是我的保护兽,要我好好的对待它。”
希森特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后他们亲亲热热的分食了手上的浅蓝色野浆果。
发现味道并不如它的表面一样美好,相反味道还有些泛着苦涩。
“妈妈一定不会喜欢这果子的,”阿尔伯特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小失望,“走吧走吧,咱们再往里找找。”一边说一边用肥爪子把攀在狮子耳朵边的蓝色野浆果藤蔓给重新揪回地面上去了。
那蓝野浆果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味道并不讨喜,瞧那架势颇为沮丧,耷头耷脑的,让人瞧了就止不住有些发噱。
阿尔伯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见那蓝野浆果伤心成这样不由得笑出了一口嫩生生的小乳牙,“你乖乖的长,别着急,以后等你的味道变好了,我再来找你,到那时候我一定把你吃光光!”
重新回到原地扎根的蓝浆果苗因为阿尔伯特的话登时又变得精神抖擞起来。原本耷拉下来的叶子也重新快活地挥舞了起来。
阿尔伯特眉眼弯弯地挥舞着小肥爪子和蓝野浆果苗告别,继续带着小格尼尔先生和表哥希森特往森林里面走。
在他们东张西望到处找卖相不错的野果子的时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有四五个穿着一身绿色袍子的人正鬼鬼祟祟的压低嗓门交头接耳。
“刚才的情况大家也看到了,如果我所料不差,那年龄最小的孩子就是邪教这几年追捧的沸沸扬扬的小圣子,只要把他给捉了,相信主教大人一定会给我们记一大功。”打头的绿衣人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表情。
“问题是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捉住他,”另一个绿衣人沉凝着脸,“这些日子我们也跟踪了不少邪教的信徒,也不是头一回眼瞅着他们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不见——我们捉了他,他要是当场消失了怎么办?我们到哪里再去找他?又会不会打草惊蛇惹来那些邪教卫士的追踪?”
要知道他们可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些邪教卫士他们虽然没有正式与对方撞上,但是对方的能耐他们也见了不少——那绝不是一般的寻常护卫可比的。
“这正是我们现在急需要考虑的,”那为首的绿衣人眼睛仿佛在发光,“我们到底应该怎样做,才能够让那个孩子不凭空消失掉?”
“除了要考虑这个,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提出异议的绿衣人又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刚才我们也看到了那孩子驱使植物的能耐,你们说,我们去捉他的时候,会不会被森林里的动植物攻击?别我们人没抓到,反倒把自己的命扔这里了。”
“不错不错,我们这次过来的目的是为了查清楚这邪教的来源和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些异于寻常的本领,”又一个绿衣人眉头紧锁地开口,“在没有来到这里之前,若不是亲眼目睹,我根本就没办法想象这世上居然会有这么神奇的能力,这么神奇的事情。”
“……既然大家的意见没办法统一,那么就照老规矩,举手投票吧。”为首的绿衣人环视着自己身边的人,“我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是最信任的伙伴和战友,相信不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都愿意一起承担。”
其他的绿衣人很赞同为首绿衣人的话,纷纷点头。
最后经过一番激烈的表决后,他们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在捉到那几个孩子的瞬间,就把那几个孩子和他们绑在一起,这样,即便是那几个孩子想要凭空消失,也必须带着他们一起消失,到时候他们就能够弄清楚这些邪教徒是怎么突然消失又离奇出现的。
“说不定那只是什么野巫的障眼法,眼睛里看到是消失了,实际上却还在原地也不一定呢。”为首的绿衣人在经过一番加油鼓劲后,又带着自己的那群伙伴缀上了阿尔伯特三人。
压根就不知道危机已经近在咫尺的阿尔伯特三人还在到处寻找合口神佑之地也不曾移栽的野果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阿尔伯特那与生俱来的亲和力发生了作用,他们这一路走过去,居然见到了不少曾经闻所未闻、味道还十分不错的野果子。最为有趣的是,这些野果子还是自己自动自发的送上门来的——这座森林里的植物仿佛弄清楚了阿尔伯特三人此行的目的,很是配合的任由他们挑拣。
希森特虽然不止一次的恭维表弟说这森林简直就是阿尔伯特的后花园,但是他说什么也没有想到这后花园会如臂使指到这样一种程度。在希森特眼里,这座平日里幽深不可测的森林仿佛瞬间换了一个人格似的,变得谄媚讨好起来。它就差没把自己的节操扔地下任由阿尔伯特这个‘森林之子’随意践踏了。
在又行进了一段路程后,他们来到了一处颇为空旷的所在,这里还有一条小溪流如同玉带一样的蜿蜒而过,阿尔伯特拍了拍自己吃了一大堆野浆果但依然感觉不到饱腹的小肚子,瘪了瘪嘴巴,撒娇似的对自己的两个临时监护人说:“格尼尔哥哥、希森特哥哥,我肚子饿饿了,我想吃烤鱼!”边说边眼睛亮闪闪的盯着那小溪流不放。
小格尼尔先生掀开圣狮旁边悬挂着的麻布口袋打量了几眼,“我们今天采摘的野果也不少了,阿尔少爷,等吃了烤鱼我们就回家去吧,再不回去,恐怕夫人就要派人出来找了。”
阿尔伯特也觉得有些疲累了,他顺着小格尼尔先生的动作也看了看圣狮旁边的麻布口袋,眨巴了两下明亮的大眼睛,不再出什么幺蛾子的把小脑袋瓜点成了小鸡啄米,“好呀好呀,吃了烤鱼我们就回家!希森特表哥,格尼尔哥哥烤的鱼特别的好吃,还很香,待会儿你尝了肯定会吃了一条想二条吃了二条想三条!”他一面给小格尼尔先生大唱赞歌,一面央着希森特把他从大白身上抱下去,“就在前面拐角的地方我看到了一丛灰蘑菇,那蘑菇我以前我见妈妈煮过一两回,等下我们可以用来炖鱼汤喝!”
“不是说吃烤鱼吗?”希森特虽然遗憾阿尔伯特想要回家了,但是也不好再开口阻挠,只能脸上配合着与阿尔伯特说话,心里却盘算着今晚是不是能够想办法跟着小表弟回去也见见姑姑和姑父——亲戚亲戚,再血缘关系近得亲戚,也需要多多走动才会更亲嘛。
“我们每次吃烤鱼的时候都会带个小锅子炖鱼汤,这样不容易上火。”阿尔伯特拖着希森特到处找还能够入眼的野菜和可以放入汤水里的各种调味材料,“等我们吃完了就回去——妈妈看见我们给她带的那一□□布袋果子一定会十分的感动的。”
“姑姑有你这么孝顺的好儿子,当然会很高兴啦,”希森特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只可惜我不能亲眼看到姑姑高兴的样子了。”
“为什么不能亲眼看到?希森特表哥,天色都这么晚了,难道回了庄园你还打算连夜回梅丽朵小镇去吗?”蹲在地上采蘑菇的阿尔伯特瞪大眼睛,“我以为你今晚打算和我一起回庄园,陪我一起睡的。”
做梦都没想到阿尔伯特会主动提出邀请的希森特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迫不及待地点头答应下来,说很乐意陪阿尔伯特一起回去。
第5章 .9
阿尔伯特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母亲是神祇转世的缘故,他天生就比同龄人要早慧一些。
在其他的孩子还在地上努力爬行的时候,他已经能够颤巍巍的扶着大人的小腿肚慢慢的站起来了;在其他的孩子还在老老实实的跟着父母牙牙学语的时候,他已经能够抱着母亲亲自为他编写的《幼儿童话故事一百篇》看得津津有味。
作为一个出类拔萃的小天才阿尔伯特一直都很为自己的聪明感到骄傲,当然,在骄傲的同时,他也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一点天才们的小通病——那就是自负。
别看着小格尼尔先生比阿尔伯特要打上好几岁就以为他们之间的相处定然是以小格尼尔先生的意见为先——实际上,除非阿尔伯特主动让着小格尼尔先生,在他们两人之间,一直都是小格尼尔先生唯阿尔伯特马首是瞻。
不管阿尔伯特提出再怎么荒诞滑稽的要求,小格尼尔先生最后都会或被动或主动的帮助前者达成他的意愿。
私下里,小格尼尔先生不止一次的找到沃尔森先生阐述他的苦恼之情:尊敬的先生,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拒绝阿尔少爷的要求,只要他拿他那双清澈的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我……我就不受控制的想要遵从他的一切意志。
小格尼尔先生说到这里的时候,往往脸上的表情都会十分的纠结和挣扎:其他的小事我无所谓,但是……在一些涉及到阿尔少爷安全的事情上我还那么不管不顾的遵从他的意见……这就让我十分的担心了……我很担心自己会辜负领主大人和夫人的信任——他们是那么的相信我,才会把阿尔少爷的安危交托到我的手上……
很清楚阿尔伯特的存在对布莱曼三领意味着什么的小格尼尔先生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而在自己信任不已的老师面前哭了鼻子。
沃尔森先生十分心疼自己的学生,比起已经可以出师的安东尼先生和同样早熟冷静的不像个孩子的库伊特小先生,沃尔森先生还是最看重这个对自己充满着孺慕之情的小雏鸟,以沃尔森先生的睿智,如何看不出小格尼尔先生是在拿他当最尊敬的长辈看待呢。正所谓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在面对这样一个小孩儿最认真也最诚挚的孺慕和感恩时,谁忍心辜负呢。
因此,沃尔森先生很是安慰了一把自己彷徨的小学生,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拍着小格尼尔先生的肩膀,揉着他蓬松松的小脑袋瓜子让他别担心,说阿尔少爷打从落地,身上就拥有神灵的赐福,只要是这世上的万物万灵就没有能够对他使坏甚至伤害到他的——“什么都不用担心,亲爱的小格尼尔,你只要安安稳稳的陪伴在我们的小少爷身边就好。”
小格尼尔先生对沃尔森先生的宽慰深信不疑,不过他到底还是一个头一次接到正式任务的孩子,因此,哪怕知道自己效忠的这位小少爷凡事都能够轻而易举的逢凶化吉,他依然尽职尽责的做到了一个好伴当应尽的职责。只要阿尔伯特做的事情他觉得不好,不妥当,他就会努力站出来规劝——哪怕他最后依然会因为阿尔少爷身上那与生俱来的神奇魔力而妥协也一样。
“这些东西刚才怎么没看到?怎么我们一踩就中招了!”耳畔是希森特那个怂恿阿尔少爷的小混蛋的抱怨声。小格尼尔先生尽管心里也有些慌乱,但他依然极力保持冷静地扭头问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溢错愕的阿尔少爷现在感觉怎么样?那绳索绑吊得他疼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呢?!”两条朝天脸朝地的阿尔伯特气急败坏地嚷嚷了一句,“到底是哪个混蛋做得陷阱!这不是诚心要坑人嘛?!”
“应该是打猎的人设置的陷阱,被我们不小心踩中了。”小格尼尔先生努力保持冷静,因为倒吊起来脑充血说话有些憋声憋气地,“阿尔少爷,你试一下能不能通过神佑之地的节点回到庄园的广场上去,那些果子我们明天再派人过来拿也是一样的。”
“可问题是我们刚才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些陷阱啊!我们明明刚刚才从这上面走过,怎么过来的时候陷阱没反应,回去的时候它反倒发生了效果呢?”阿尔伯特糯糯的奶腔在只有虫鸣叶动的森林里分外清晰,还很严肃。“格尼尔,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猫腻,现在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回神佑之地……很可能会造成什么无法预料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