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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怕的是羌吴起兵!
    羌吴当年也是个辽国一样,以骁勇著称,说是全民皆兵也不为过。
    地理位置带给他们的生活艰难,游牧名族,放下刀能放牧,拿起刀能上战场,就算是一般的商队与羌吴通商也不敢出言不逊,就怕一个不如意,以羌吴那火爆脾气,会直接把商队领头人捅死!
    别看羌吴现在听话得像条狗一样,可是,明景帝却不相信羌吴真真从一条狼变成了一直摇头乞尾的狗!
    从他接到的消息来看,这几年羌吴乘着大明和辽国以及诸小国之间的打仗的时候,正拼命地发展自身,粮草战马不停地运往羌吴境内。
    明景帝虽然知道,然而一时之间脱不开身,再加上羌吴每年进贡都没有少,明景帝只能和羌吴保持面子上的和平,就连给阿依古丽册封为潋妃也是为了麻痹羌吴!
    只是,恐怕到现在谁都看的出来,大明所做的是麻痹了。
    元大将军的死,让明景帝瞬间警觉,羌吴这是忍不住了!
    太阳西斜,天渐渐暗了下来,自从明景帝走过好几次黄泉路之后,特意按照太医的吩咐,睡得都特别早。
    皇帝一歇下了,这原本就安安静静地乾清宫便更加寂静了。
    黄顺乘着明景帝熟睡,躲过了巡逻的侍卫,离开了乾清宫。
    咸福宫。
    “皇帝怎么说?”苏之婉问。
    “如娘娘所料,皇上把苗头对准了羌吴。”黄顺轻声道。
    苏之婉轻轻一笑,“这其中公公的功劳可不小,事后,本宫自有赏赐。”
    黄顺道,“谢过娘娘。”
    羌吴再如何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把手伸到大明皇城,这幕后主使,当然是苏之婉。
    整个大明,除了李承泽,恐怕也只有苏之婉有这个能力了。
    可怜的叶潋,还心心念念地想着自己的肚子里是个皇子,只求加重自己在明景帝心里的分量,留她一条性命。
    可是,她永远不知道的是,对于皇帝来说,也许子嗣能得到他的庇护,然而皇嗣的生母却不一定有这个殊荣,看看如今幽禁在承乾宫的皇后就知道了。
    可惜荣华富贵一叶障目。
    “这后宫,良贵妃可是越来越猖獗了!”苏之婉斜靠在软榻上,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黄顺躬着身笑道,“娘娘可不必忧心,想必过了几天,良贵妃就得老老实实地给娘娘请安了。”
    这世上最了解明景帝的不是他的母亲太后,也不是过世的明孝元皇后,前者两人不怎么亲近,说了解也只知表面,后者过世地太早,而人的性情是会变的,所以,过世地明孝元皇后也不怎么了解如今的明景帝。
    真正了解他的是他的贴身太监,黄顺。
    黄顺知道,明景帝宠爱良贵妃都是因为她背后的元家,是因为她的爹元大将军的缘故。
    然而,如今,元家的支柱,元大将军过世,虽然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良贵妃会受到明景帝的更加浓重的宠爱与安抚,只是再多的,却没有了。
    一个没有家世的妃嫔,再揭露出什么以前的种种罪行,让明景帝不得不办了她的罪行。
    作为皇帝的他也只会顺水推舟,或许会有情意,只是那点情意,完全不可能抵得过众口铄金!
    “本宫自是明白这个理的。”苏之婉道,“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个美人。”
    怪只怪,她犯了本宫的忌讳!
    元家犯了本宫的忌讳!
    苏之婉不知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问黄顺道,“听说这几天,皇帝在着手给太子选妃的适宜?”
    不知为何,黄顺只觉脖颈凉嗖嗖的,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如实道,“皇上远了好几位世家小姐……”
    看着高坐上端柔皇贵妃越发冷淡的神色,黄顺的话生生地咽在了喉咙,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太子殿下也有十六了,是该选伺候的人了。”
    苏之婉这话说的宛如一位忧心自家儿子的慈母,特别的轻柔慈祥。
    黄顺一听,差点生生地跪了下去。
    惯来回察言观色的他明白端柔皇贵妃这是在压抑着自个儿的怒气。
    可是他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侍书,给太子殿下传话,本宫明日就给他把人送去东宫!”
    ☆、第68章 阿阮姑娘
    从来富贵诱世人,不见贫贱哀百事。
    良贵妃她是清醒过的,或者说,自从她被贤妃点醒之后,她都是清醒的。
    清醒地和明景帝调.情,清醒地挑选明景帝仅有的几个皇子,清醒地听从元家的吩咐一脚踹开太子和苏家一党……
    只不过仗着明景帝还用得着她元家,与虎谋皮,看不上辅佐太子的那点子功劳,想要那登天梯、从龙之功,再把元家送到一个新的高度。
    这是每个世家都有的愿望——更上一层楼。
    然而,有些人也许是胆子小,也许是心思大,稳扎稳打,就算是险中求富贵也是稳稳当当的“险”,然而,有的人如同元家一样,有恃无恐。
    却不知,有的时候,人算不如天算。
    在死亡面前,一切的东西都不过过往云烟。
    钟粹宫。
    黄顺是明景帝的贴身太监,来宣读一个赏赐圣旨,算是大材小用了,然而,为一个宠妃跑一趟,也不算掉了身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御赐……金丝香木嵌蝉玉珠、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手环、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一双、累丝珠钗一对、宝蓝点翠珠钗一对碧玉滕花玉佩、云脚珍珠卷须簪
    烧蓝镶金花细、红翡翠滴珠耳环一对、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一套、赤金凤尾玛瑙流苏一双、赤金宝钗花细、景泰蓝红珊瑚耳环一对、溜银喜鹊登梅簪一支……”
    随着黄顺的话音起伏,钟粹宫外的小太监也陆陆续续搬了相应的珍宝进了钟粹宫,满满当当摆了整个院子。
    良贵妃跪在地上听旨,玉手握着拳头,修剪精美的指甲刺进了肉里,生疼。
    佩珠跪在她身后,低着头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袖,低低地叫了声,“娘娘……”
    三月里并不是都是晴天的,偶尔阴云阵阵,遮住了挂在天上的太阳,也遮住了唯一的光辉。
    良贵妃恍然,麻木的神色勉强挤出笑容,看着眼前的圣旨,道,“谢主隆恩!”
    站起身,接过圣旨,看着这一个院子的御赐之物,笑了笑,送走了黄顺。
    半晌,良贵妃幽幽地说,“佩珠,佩环,你们是跟的本宫最久的丫头了,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了,可有意中人?”
    佩珠和佩环甚至还没来得及起身,又跪了下去,道,“奴婢愿跟着娘娘一辈子!”
    确实,佩珠和佩环两个丫头,元家一直当嬷嬷来培养的,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情况,良贵妃根本提都不会提她俩是否愿意离开的问题。
    可是,如今,也算是良贵妃对她俩最后的一点庇护吧。
    早点嫁出去,离开这个后宫,也好过以后跟着她这个主子在冷宫了此余生。
    良贵妃又不傻,她清楚地明白,她的爹,元大将军死了对于元家,对于她来说,是个怎样的打击!
    虽然元家一家从军,然而,官职最高、最有实权的也只有一个元大将军,其他的元家子弟,在明景帝有意打压下,只是担了一个名头好听的虚职罢了。
    也就是说,元大将军就是元家的天。
    而现在,天塌了……
    她这个贵妃也是靠着她爹才册封的,她有这个自知之明。
    良贵妃甚至还来不及为她死去的爹好好的哭一场,便不得不想想如今元家的出路了。
    如今,元家能主事的也只有她了。
    “先起来吧,这是本宫最后能做的了,你们可要想好。”
    佩珠佩环相视一眼,眼中皆惶恐不安,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自家主子这个样子。
    一夕之间,天堂地狱也不过如此。
    良贵妃走上前,欲把她们扶起来,却发现她俩的腿像是生了根一样,钉在了地上,没有半分动作。
    足以表现她们的忠心耿耿。
    叹了口气,也不管身后这群奴才,攥着手里明黄色的圣旨,一步一步顺着青石板,向钟粹宫内殿走去。
    她走得极慢,每一步都像是耗费了极大的心力,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过了一会儿,良贵妃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道,“前几天,阿阮去见了太子?”
    阿阮是当年她还是良妃的时候,带进宫的小姑娘,六年过去了,如今也长大了。
    到了婚配的年纪了。
    大明的闺秀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带着丫鬟小厮也可以递上帖子拜访其他府邸的姑娘。
    然而,太子东宫可没有她能名正言顺拜访的人。
    如此一来,元阿阮打的什么主意,也算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只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她一个小小女子,竟然如此大胆。
    “回娘娘的话,两天前,元姑娘去东宫求见了太子殿下。”
    东宫虽然属于后宫的宫殿之一,却地处后宫边缘,与皇城只一墙之隔。
    明景帝当年怜惜太子殿下幼小,进出宫麻烦,特意为太子殿下修了一道联通宫内宫外的门。
    “太子可有见她?”良贵妃问。
    “太子殿下身边的小李子把元姑娘迎进去了。”
    良贵妃一怔,半晌道,“他们也算是有点青梅竹马的情意在,这样……也好。”
    当然,良贵妃口中地青梅竹马,太子是万万不会承认的。
    谁也不知道,那日,当他一回东宫,便看到一姑娘面露娇娇弱弱的笑容,羞羞怯怯地看着他的时候,他受到了多么大的惊吓。
    第一个反应,不是这姑娘是谁,或者说这姑娘长得漂亮什么的。而是在想:好不容易吃上了肉,估计又要没了。
    然而,有的时候,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
    李承泽看着眼前的漂亮姑娘走神,一旁的小李子以为自己这是揣摩到了自家主子的意思,还偷偷咧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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