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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的晚上在外面吃,结果一通胡闹结束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纪月又困又乏,本来没有什么力气再和徐既明在外面餐厅吃饭,但如果回家吃还要麻烦孙姨,而且孙姨肯定会问原因,她脸皮薄,总归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徐既明知晓她心里的忧虑,拉着她到自己身边,“就在家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馆,走吧,已经订好了。”
    他安排得妥当,两人到的时候正好可以吃了。
    不管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吃饭,还是和家人、朋友一起,徐既明都习惯了照顾她。
    但起初纪月并不适应,过往十几年的生活只让她习惯了照顾别人,但形成的听话的性格又让她起初只能乖乖听话接受他的照顾。
    后来纪月也会帮他夹菜、添汤,她又发现徐既明喜欢她在有朋友在的时候这样做。
    但现在纪月吃着徐既明夹的菜,又听他道:“月月,后天我们会一起回吴州一趟,老爷子这几年都会提前几天团年,过年那几天就图个清净。”
    纪月点了点头,“那要准备些什么吗?”纪月不太懂徐家怎么团年,以前在纪家,有的亲戚来往麻烦,有的亲戚来往简单。
    徐既明只摇头笑了笑,“不用准备什么,老爷子现在最是嫌麻烦的人。”
    “那我明天先回纪家一趟,我想找几本写论文要用的书。”
    她还是刚放寒假时回去过一次,是纪延祥让他回去的,纪延祥知道她要和江家女儿一起去国外半个月时,还问她是不是想出国留学。
    纪延祥的态度有些奇怪,明明几个月前还在劝她毕业了就早点把怀孕生子的事和徐既明提上日程,但那次回去,听纪月说了这件事厚,他却说纪月如果想出去的话也可以去留学,纪月当时并没回答。
    不过那次回去,她依然没见到周行雪,纪延祥还是说她回周家照顾老人了。纪月觉得心里很不安,但又不好问得更多。
    徐既明听到她的话眉心微压,他不太想纪月回纪家回得太频繁,几次接触,他对周行雪格外没什么好印象。
    “你养父母他们前几天才去了加拿大,回去的话先联系一下,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吧。”
    听到徐既明说他们去了加拿大,纪月心里又一顿。
    之前她为了拿东西回去过一次,保姆杨姨也告诉她他们去加拿大了。
    纪家在加拿大并没有亲戚,也没有生意往来,以前每次去加拿大都是为了姐姐的病,纪月也跟着去过几个暑假。
    但后来纪枝意成年后,纪月就再也没跟着去过了。纪月对加拿大的印象只有医院。
    只是不知道他们最近再去加拿大做什么…
    她丢开脑子里那些回忆,又解释,“我只是想去拿一些书,写论文要用…我回去一下就好了。”
    “要不要直接把那边的书全部搬过来?”徐既明又问她。
    纪月摇了摇头,她不太想。
    她敏感地知道徐既明不想她回纪家,也知道周行雪也不想在纪家看到她,可她偶尔需要一些借口回纪家的,因为那里还有和姐姐的好多东西和回忆。
    徐既明见她摇头  解释,沉默了几秒,还是没有强迫她。
    算了,毕竟纪家也养了纪月十几年,纪月的软性子肯定也是割舍不掉他们的养育之恩的。
    他没有再多问,只是帮她安排了明天接送她的车。
    纪月是第二天下午才回纪家的,时差有些难调整,她睡到中午才起。
    海市的冬天天气变幻很快,昨天还是艳阳,今天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空也阴沉沉的。
    从澜院回纪家别墅要一个小时多,纪月就看着车窗外的天气从滴滴答答的小雨变成了噼里啪啦拍打车窗的大雨。
    因为雨天,司机又开得更慢些,纪月回到纪家别墅的时候,时间便是临近下午四点了。
    保姆杨姨来开了门,见到是纪月,又赶紧让她进了屋,给她拿了一条干毛巾擦掉身上的水汽。
    纪月看着玄关处新鲜绽放的水仙百合,心又柔软下来。纪家可以说仍旧没什么变化,就连这些花都还是去年纪枝意在世的时候的那个品种,每次回来,都会给纪月一种时空回溯的错觉。
    “月月先别上二楼,今天先生和太太刚从国外回来…”杨姨有些欲言又止,但怕纪月被波及,还是提醒道:“楼上乱得很,等等再上去吧。”
    杨姨来纪家很多年了,从纪枝意刚出生时就开始照顾她,后来又一起照顾纪月。她也知道太太并不喜欢纪月,不过纪月很乖巧懂事的,这种时候她便会提醒一两句。
    纪月听到杨姨的话有几丝疑惑,以为她说的乱是父母刚回家行李收得比较乱,“没事的杨姨,我只是回房拿几本书。”她和纪枝意的房间在三楼,父母的房间在二楼,倒不会影响。
    她想先把要拿的书拿下来,再在客厅等一会儿。
    杨姨看了看楼上,眉头皱着,但又不好再多说,只让她小声点去。
    纪月觉得奇怪,但还是将脚步声放小了。路过二楼的时候,她隐约听到有争吵声,看到走廊确是有一些乱,但不是行李丢散的乱,地面上还有许多像是文件的纸张。她隐约觉得,是和他们去加拿大的事情有关。
    纪月对争吵很敏感,本能的排斥,所以上楼的脚步又快了些。
    很快找到了自己要的几本书后,纪月又装好在托特包里,提着打算下楼。
    刚下了几步楼梯,她便听到楼下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似乎是门被撞开了,里面传出来的哭声也变清晰了。
    是周行雪在哭。
    两个人的脚步声又离远了些,纪月听到他又安慰着对方,“好了,阿雪,医生说你的情绪不要起伏太大…等你身体再养养,我们再去试试,好不好?”
    周行雪还在哭,纪延祥的安慰也没断。
    纪月不自觉已经靠近了二楼走廊,她的脚步很轻很轻,她往里走了两步,在看清文件上的内容时,又听到周行雪的哭咽着反驳纪延祥。
    “你根本就不明白!你倒是还有一个女儿,我呢!?我的女儿没了,我想再要一个我的孩子不行吗?我只是想要我的女儿…”
    这张文件是被翻译成中文,纪月拿在手上,很快扫到移植失败几个字。
    纪延祥还在安慰,“阿雪,你知道我不是那样想的,只有枝意才是我们的女儿,才是我的女儿…”
    纪月又看了下诊断上的时间,是1月16日。
    周行雪仍哭着质问,“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强迫她跟枝意去加拿大,你就是舍不得了,因为她也是你的亲生女儿,所以你舍不得了…纪延祥,你敢说不是吗…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吗…你答应过我的…她生下来就是为了枝意的,但为什么啊,为什么我的孩子离开了,她还活着…为什么啊…”
    纸张轻薄,却又重如千钧。
    屋内完全隔绝了外面的雨声,但纪月还是有些耳鸣。
    什么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什么生下来就是为了纪枝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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