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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十一点了,余藻看了眼周围,不懂怎么有小孩出现在这里。
    昨天他加班到深夜,又去舅舅蛋糕店帮了一天忙。
    周日早上相亲又被重磅袭击,中午去医院看望舅妈再回蛋糕店,晚上还被迫加班应酬。
    余藻又累又困,干脆坐到小孩边上,我是鬼。
    他的影子拉长,小孩踩了踩,放心了,问:你怎么不回家?
    男人的外套帽子毛绒绒的,袖口也是,男孩看了眼他的裤脚,发现也是毛绒。
    但余藻头发柔顺,身上有大人的酒味,又和外表不匹配了。
    余藻抱着膝盖坐着,像是把自己团成一团,他眯着眼说:我没有家。
    锅盖头小孩哥不信,人都有家的,你爸爸妈妈呢?
    余藻又说:我没有爸爸妈妈。
    他手机也快没电了,红色的低电量警告异常明显,他把手机递给小朋友,你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不打我报警了。
    余藻缩着脸看街道深夜的路灯,又扫过小朋友圆滚滚的脸,问:你几岁了?有五岁吗?
    小孩说:你才五岁,我马上就七岁了。
    余藻眯着眼,一声哦都染上了酒气和困顿,小孩把他的手机推回来,哥哥,你手机没电了。
    青年笑了:我大你二十岁,你要叫我叔叔。
    这小孩说话并不可爱,二十岁还能当爸爸了呢。
    余藻被他噎了一下,又笑出了声,对哦。
    他脸颊微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很困,眼里像是含了眼泪,小朋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好可怜,唉了一声:我也没有爸爸妈妈,你不要难过啦。
    但我有叔叔,我的电话手表没电之前会给他发定位的,他会来接我。
    余藻脑子还乱糟糟的。
    他手机震动,有公司群消息,也有刚才送走实习生的感谢。
    加的茶饮品牌账号又无休止推送,对外的软件还有时差客户一直发消息。
    青年的头发垂在额前,反应像是慢一拍,那再见,小朋友。
    余藻打算再打个车,猛地站起后眼前一黑。他差点踩空台阶,正好有人靠边停车,认出是他迅速过来,扶住了他。
    伴随着小孩的一句叔叔,余藻抬眼,见到了上午刚见到过的
    相亲对象。
    小孩绕着孟煦洲打转,一改刚才小孩哥的酷酷态度,又看没关好的车上有一只鹅探头探脑,又先跑走了。
    孟煦洲松开手,再次笃定了自己选择的正确。
    余藻站定,诧异地看向远处的小孩,又看向男人。
    他是以贺饮的身份和对方相亲的,这会要怎么开口都是问题。
    他们站在已经不营业了地铁站门口,这一片还没完全建好,和繁华无关。
    孟煦洲晚上去接之前寄养在宠物店的宠物,目前跟着他回国上学的侄子晚上本应该上机器人编程,却逃课了。
    手机还在教室,定位的电话手表也打不通,最后发送的定位在这里。
    余藻退开一步,先说了句谢谢。
    他想起贺饮那一句孟煦洲说相得很满意。
    他在满意什么?
    余藻不清楚孟煦洲是否还记得自己。
    他们不是一个高中,也差好几岁。余藻高一入学,孟煦洲高三开学,对方似乎很少出现在学校,第一次在校外见面,还是对方父母尚未离婚的时候。
    后来余藻被孟潮东强制要求去他家庆祝生日,余藻在楼梯转角和孟煦洲擦肩。
    对方和孟潮东只差两岁,又是同父异母,这个岁数着实尴尬。
    就像余藻同父异母的弟弟,只差半年,是板上钉钉的出轨,是父母感情的笑话。
    余藻当年就想过,他们处境一样。
    可是他背叛了一样的处境,从他被孟潮东看上开始,他就被分类到一伙。
    孟煦洲那年看他的眼神如此厌恶。
    深夜的风吹起男人风衣的下摆,似乎要把人吹到余藻身边去。
    孟煦洲刚要说话,余藻的手机响了,来电提醒是贺饮。
    他们站得太近,醒目的来电文字显示想不看到都很困难。
    气氛尴尬,余藻平静的面孔终于被打碎。
    实际上他的生活早在半个月前就被打乱了。
    从他为了舅妈的医药费接下孟潮东未婚妻的付费邀约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早晚会走向既定的结局。
    只是意外之外还有意外。
    孟煦洲没说别的,就站在一边,说:接吧。
    贺饮:余藻!我姐知道我没去相亲了!
    这怎么办啊!爸妈还不知道是你替我去的,这会还高兴呢!
    贺饮的声音足够传出,余藻难以开口,抬眼看了眼站在边上的男人。
    也不知道对方是从什么场合来的,看上去比相亲的时候更正式,整个人不说话站在边上像一块磐石。
    这是一张对余藻来说极具吸引力的脸,象征他青春期的主动选择和不能选择。
    贺饮还在抱怨,问题是介绍人那边最开始要安排给我的也不是孟煦洲,那边也换人了!所以
    他话实在太多,站在余藻身边的人开口: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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