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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明瑜表示她跟钟叔在外面已经吃过了,现在不饿,陈淑云没勉强,让沈豫北去吃,她要领阮明瑜上楼。
    “带你去看看你和阿北的房间,看还缺不缺少什么东西,一会去城里能顺带买回来。”
    说话间,陈淑云带阮明瑜上了二楼。二楼有五个房间,陈淑云把最大的那间留给了他们,阮明瑜跟她进去看。卧室里采光极好,正中间摆了一张两米宽的大床,大红的床单被罩,被面甚至还有龙凤配。
    阮明瑜不觉间脸颊微烫。
    陈淑云笑呵呵解释,“被子是乡下棉花被,还是阿青套的,昨天我让阿青拿出来现暴晒的,你摸摸,很软和。”
    陈淑云没多留,她让阮明瑜先休息。阮明瑜一时半会也睡不着,陈淑云走后,她侧身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仍旧绿荫繁茂的大树怔怔出神,想不明白,陈淑云这样脾气好的婆婆,怎么会生出来这种怪脾气的儿子。
    阮明瑜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房间里静悄悄的,她起了身,四下看了看,然后就看见两手抱臂靠在单人沙发里闭目的沈豫北。
    阮明瑜是医生,单看人的面色,下意识就会判断这个人的健康程度,沈豫北应该是个不大健康的男人,之前没细看,现在看来,他眼底有阴影,嘴唇也不如常人那般红润,面庞瘦削,显得格外有棱角。
    沈豫北蓦地睁开了眼。
    阮明瑜慌忙转移视线。
    “醒了?”
    阮明瑜嗯了一声,下床穿鞋。
    “醒了那就走。”
    阮明瑜一时没弄明白,啊了一声。
    沈豫北停了脚步,回头看她,嘴角露出个讽笑,“不是你在我妈面前告状,说我不给你时间收拾行李吗?我不带你去买,回头你又得向我妈告状。”
    阮明瑜吸了一口气,决定不跟他死犟嘴。
    还是钟叔当司机,任劳任怨供沈豫北使唤。阮明瑜想起了她导师和赵磊,这两个她相对熟悉的男人都会开车,沈豫北看着不像是笨蛋,怎么不干脆自己开?
    “要不你开车,让钟叔在家休息一会儿?”
    沈豫北一怔,随即冷声道,“我出钱雇的是司机,不是供佛爷。”
    沈豫北这话不可谓刻薄,但钟似乎早就习惯,仍旧呵呵笑,带着宽厚与包容,对阮明瑜道,“太太,先生是不能开车,不然哪能请我当司机呀。”
    虽然阮明瑜很想知道沈豫北为什么不能开车,但看沈豫北一副三缄其口的模样,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两人各自撇头看向窗外,互不搭理对方。
    一个小时后到了城里,钟叔把车停在一家商场门口。
    “先生,我大老粗一个,就不跟你们上去啦,我在车里睡会觉。”
    沈豫北点了头,跟阮明瑜一前一后进商场,到三楼女装部。
    赶着国庆,出行的人多,到商场购物的人也多,有情侣互挽胳膊的,有一家三口爸爸抱孩子的,还有带老人出来一块逛街的。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之色,相较之下沈豫北和阮明瑜这两个不可谓异类。
    明明是夫妻,走路离半米远,全程零交流。
    沈豫北进了一间店,是家国内一线女装店,时值秋季,店内各色秋装琳琅,颜色样式各异。店员热情的招呼他们,视线放在沈豫北身上,看他穿着气度就知道是金主,至于阮明瑜,店员管不了这么多了,管她是正房小三还是二.奶,只要有人给结账就行!
    沈豫北没理会店员给的推荐,扫了一眼,抬手指指一件红色中规中矩的及膝长袖裙装,“那件拿下来,给她试试。”
    阮明瑜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觉扶额,太红了。有点像新嫁娘的衣裳,这么艳的颜色她很少穿。
    “买个颜色浅一点的吧。”
    沈豫北扭头看她一眼,提醒道,“我出钱,颜色我来定。”
    阮明瑜不由道,“我也可以出钱,颜色我自己定。”
    拎着衣裳的店员,听见两人对话,愣住了。摸不准是这两人是什么情况,看这女的架势,也不太像被包.养的样啊。
    沈豫北的语气不容拒绝,“进去换上,我妈喜欢。”
    听沈豫北这么说,阮明瑜想了想,终是退了一步,进去把衣裳换上。她穿的是牛仔裤,穿这种裙子只能光着腿,阮明瑜别别扭扭的走了出来。
    “这件裙子很适合您,穿上真漂亮,显得您皮肤格外的白!”店员诚心赞美。
    沈豫北往穿衣镜里看了一眼,不想正好与阮明瑜视线对上,噼里啪啦火星四溅,而后各自若无其事撇开眼。
    阮明瑜不自在的扯了扯裙摆,问店员,“有没有卖裤子的?”
    店员立马会意,“丝袜?有有有,我免费赠您一双。”
    接下来,沈豫北又连着让她换了两身,并且全部是颜色俏丽的衣裳,沈豫北好像不关心样式,只是在看颜色,势必要把她整成万花筒。
    阮明瑜换到第四身的时候,建议了他一下,“差不多了,买太多浪费。”
    沈豫北嘴角一挑,带了倨傲的笑,“既然钱是我出,我说买几件就买几件。”
    阮明瑜被噎住,心道算她瞎操心。
    算了算了,反正出钱买的人不是她,他爱买几身就几身。
    沈豫北要求她外衣一天一换,内衣也必须一天一换,从成衣店出来,沈豫北又带她到内衣店,让她自己挑几套内衣。
    他提内衣内裤的时候,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阮明瑜却是脸色通红,在里面随便挑了几件,请店员包上。
    大袋小袋买了一堆,沈豫北全然没有要拎的意思,大长腿在前面走得快。
    阮明瑜左右手都拎满了纸袋,快走几步赶上了沈豫北。
    “沈...在你母亲面前,我该喊你豫北还是阿北。”阮明瑜准备先打听好,以免露馅。
    沈豫北脚步停顿了下,吐出一句,“随你便。”
    阮明瑜想了想,“那我还是喊你豫北。你母亲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或则特别不喜欢的?”
    沈豫北道,“至今为止没有特别不喜欢的,只要你不作,我妈不会厌恶。”
    阮明瑜听出了他话里的暗讽,只当没听见,两人一前一后进电梯,全程互不搭理,除非知情的,否则真看不出他们是夫妻。
    回去之后,天已擦黑,青姨在厨房张罗晚餐,陈淑云见他们回来,笑吟吟道了一句,“快把东西放楼上去,下来洗手吃饭。”
    闻言,阮明瑜把她手里的纸袋一并给了沈豫北,对他道,“你把东西放上去,我给妈他们端菜上桌。”
    沈豫北怔怔的看着自己两手挂满纸袋。有种想甩出去的冲动。
    “喂...”
    阮明瑜嗯了一声,“喂什么喂,快上去啊,放好就下来。”
    陈淑云笑意更甚,对沈豫北道,“阿北,听明瑜话,快拎上去。”
    阮明瑜已经去洗手端菜了,沈豫北看看其他人,似乎没人注意他拎这么多东西,呼出一口郁气,把东西拎上了楼。
    ☆、第8章
    晚上阮明瑜在楼下陪陈淑云说了会话,她对陈淑云正在织的毛衣比较感兴趣。
    “简单,这几天我都教你,保管能学会。”
    陈淑云回房又拿了一副大粗针出来,兴致勃勃让阮明瑜跟她学,阮明瑜起初虽然动作僵硬,但学上手之后就快了,像模像样的织出了一截。
    “这是平针,最简单的,你先熟练了,之后我再教你元宝针,还有铜钱花、菠萝花。”
    阮明瑜看陈淑云手里在织的,“妈,这是铜钱花?”
    陈淑云笑着点头,“对,是铜钱花,马上天冷了,我给阿北织一件。”
    说着,陈淑云又打量了下阮明瑜的身量,“明瑜,我也给你织一件,就织个菠萝花的样式,你跟阿北一块穿,都是黑色,你们年轻人怎么说来着,叫情侣装!”
    陈淑云越想越觉得主意不错,又跟阮明瑜商量是织对襟的还是套头的。
    等阮明瑜上楼,墙上挂的钟已经指到十点。阮明瑜以为沈豫北已经睡了,没想到卧室里没人,沈豫北在阳台打电话,隐约能听见研发队、实验室等话,应该是在处理公事。
    阮明瑜四下看了看,卧室里只有一张单人沙发,如果今晚她睡沙发,那能累得够呛。
    心念一动,趁沈豫北没进屋前,阮明瑜拿了衣裳进卫生间洗漱,换上睡衣出来,踢掉鞋爬上床,先占领了地盘。
    沈豫北挂上电话进来,见阮明瑜已经侧躺在了床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是走到床里,踢了踢床板,“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阮明瑜装睡没装下去,只好慢腾腾的坐了起来。
    沈豫北坐在了床里靠墙的单人沙发里,翘起了腿,看阮明瑜的眼神凌厉倨傲。
    他带足了气势谈判一般,声音里含了警告,“我希望你能自觉点,别真把自己当回事,你应该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定痫丸,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阮明瑜眨眨眼,大概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事了。
    “好,我知道你人高贵,看都不会看我这种蝼蚁一眼。只是我们在其他人眼里怎么说都是夫妻,终究是被捆作一堆的,当然如果你想解开捆,我也不反对,可在没解开捆之前,你扪心自问,我配合你不够好?我没讨得你母亲欢心?还是我在你家族亲面前给你丢脸了?”
    沈豫北一怔,他只不过说了一句,阮明瑜便夹枪带棍的连番回击他这么多句。原来他沈豫北也有看走眼的一天,当真是小看了她!
    “谁给你胆子随意使唤我的。”
    没错,沈豫北就是在怄阮明瑜拿他当小弟一般使唤,今天指挥他拎东西,明天是不是就该让他上房揭瓦了?
    阮明瑜盘腿坐在龙凤喜被上,笑了,笑容还算清浅柔软。
    她缓和了声音,“对,我是使唤你了,难道我站在太太的位置上,不能使唤先生干任何事吗?我不仅今天使唤你拎东西,明天我还要让你跟我一块去买菜做过节饭...你别瞪我,你没见到你母亲很喜欢我们这样吗?非要我站你身后唯唯诺诺,你跟个大爷似的趾高气扬才叫夫妻感情好?你知道什么叫夫妻和睦吗?”
    沈豫北捏捏眉心,觉得他一身的劲都给眼前的女人整没了。
    但是他还是要警告她,“如果你再惹我,以后我一分钱都不再打给你母亲。”
    要搁在往前,陆明瑜可能会小声道歉,然后任沈豫北拿捏。
    阮明瑜不会。
    “哦...那好吧。”阮明瑜重新掀开龙凤被,躺了进去,翻个身给沈豫北留个后脑勺。
    不给钱就不给,这样养下去也没个底,是该让林兰芝意识到不能总想着靠谁。
    靠山山倒,靠水水涸,唯有靠自己才是真。
    跟沈豫北这男人为数不多的两次交锋里,阮明瑜也多少能摸清些他的脾气了,刚才夹枪带棒的给他一顿,说得时候看似底气足,现在躺下来细想,心里也直打鼓。
    万一他像上次那样把自己从被窝里抓了扔出去怎么办。
    阮明瑜越想越觉得可能,就在她想着如果真被扔出去她要怎么办时,耳边传来被子与床单的摩擦声,应该是沈豫北上床了。
    阮明瑜两手不觉抓紧了被头,倒不是怕沈豫北对她做什么,她到底未经人事,冷不丁跟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还是很紧张。
    她一直没睁开眼,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睁开了。屋里黑黢黢的,阮明瑜隐约能瞧见沈豫北,仰天闭目,占据在床的另一边,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挺远,大有井水不犯河水之势。
    松了口气,阮明瑜轻轻的往床沿再挪动点身体,卷缩起来闭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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