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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这一句,就听外头小丫头通传,“秦王殿下来了。”
    这种时候男子还是比女子方便不少,想来看一眼也不用碍着多少男女大防的礼数。
    “哎,这副样子怎么见?”明兰觉得有些不妥。
    她垂眸看着已经在软榻上歪了半点脸,些微软肉挤到一边的吕迟,如若能拦,她这会儿说不准已经到门口将褚瑜拦回去了。
    明柳却站起来道,“见得见得,”
    比这更不像样的都见得多,哪里还用在意这些。
    她说着起身,将房门打开,露出个脑袋对已经步上台阶的褚瑜道,“殿下,少爷刚睡下。”
    褚瑜抬头看看正慢慢往天空当中移动的太阳,低笑一声,“知道了。”
    神色中哪里有嫌吕迟懒的,分明都是纵容与理所当然。
    后头的明兰不知内情,见褚瑜进屋,难得手足无措,快手快脚的帮吕迟脱了鞋子,又将锦被盖上,这才缓步退到一边。
    本想原地站着,可给明柳一个眼神示意,明兰犹犹豫豫的退到门边,后背明柳利索的拉了出去,顺手将房门带上了。
    “哎,少爷还在里头睡着呢。”明兰觉得不太对,更不放心将褚瑜一个人留在里面。
    明柳老神在在,只安慰明兰,“你有什么好愁的,秦王殿下还能欺负少爷不成?”
    就自家少爷那惯常娇气的模样,在秦王面前只怕被惯的更坏,指使起人来没点犹豫。
    吕迟真是困了,虽然知道褚瑜来,却也眼睛都真不开,只嘴里嘟囔道,“还不过来搂着我睡。”
    他说着卷着被子翻了个身,将软榻空出一半给褚瑜。
    褚瑜将脚步停在软榻边上,俯身下去将吕迟的脑袋往自己怀里这边拨了拨,低头先在他的唇珠上亲了下,后探舌进去细细的挑开他的齿缝,正碰到一截软乎乎的舌尖,脸上就被吕迟抬起手不耐烦的拍了下。
    “困……”
    吕迟皱着眉头,想用舌头将褚瑜推出去,却不料给他缠住,好一番吮吸嘬弄。
    起初几下还想推,后头干脆舒展了眉头,从鼻腔里哼了两声,懒懒的由着褚瑜动作。
    酥麻的舒适从口腔扩散至全身,什么时候睡着的也忘了。
    后头醒来也不晓得是什么时辰,吕迟盯着房梁,恰安躺在褚瑜的怀里。
    他伸手往后摸摸,入手的是一片厚实的胸膛。
    吕迟眯着眼睛,仔细的数了数,在上头找到两条从前没有的伤疤。
    “哎,”他这才出声,又跟着在褚瑜的怀里转了一圈,收回手改成用眼睛看,“怎么这里有伤口?”
    疤痕还是很浅淡的颜色,瞧着就是前月留下的。
    也因着这一转,小少爷才发现自己没穿裤子,滑溜溜的。
    褚瑜早就醒了,见吕迟出声,伸手将他往上抱了抱,让两人的脸颊黏在一处。
    “给刀蹭了两下罢了,没什么打紧的。”
    吕迟拍开褚瑜滑到腰上的手,自己扭了扭腰,感觉没甚么异样,后坐起来嫌弃褚瑜, “光脱衣服有什么用,抱着睡又睡不出花儿来。”
    他已经睡饱,是以兴冲冲,笑嘻嘻的披着被子坐到褚瑜身上,耀武扬威的仰着下巴道,“我看了好些书,今天来教教你。”
    一个人在家无事可做,看些正经书的闲余,可不就都看那些花田花地的书。
    吕迟自个儿毫不害羞,说起来做起来更是一等一的厚脸皮,当下捧着褚瑜的脸就往下亲,边亲边问,“想不想我?”
    褚瑜给他亲的满下巴口水,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吕迟皱起眉头停下动作瞪着他,“你笑什么?”
    一副褚瑜如果说不出个缘由就不放过的样子。
    “想你。”褚瑜伸手用拇指摩挲两下吕迟泛红的嘴角,正要迎上去好好亲一亲他,却听见外头隐约传来人声。
    “娘,您动作轻一点儿,少爷正睡着呢。”
    “我又没出声,况且这回我又不是看少爷来的,只怎么这会儿还睡着?”
    也是千年等一回,吕迟能在李奶娘心里排到一件事情的后头去。
    吕迟听的不真切,低头就还要亲,褚瑜却是声声入耳,伸手将这小少爷推开些,道,“有人来了。”
    吕迟管他天王老子来了,自顾自只撅嘴,耍赖般的,“给我亲两口我就走。”
    话才落音,房门就给人敲了敲,“少爷,您醒了吗?”
    只问吕迟,不敢问褚瑜。
    谁也不知道这一早上到现在,秦王在屋里守着睡着的吕迟干嘛呢。
    吕迟不想理会外头,只扭头胡乱应声,“没醒没醒。”
    李奶娘听见屋里吕迟醒了,连忙也就步上台阶,欢声喜气的问,“少爷,有事儿请您做主!”
    都知道这一趟吕迟要去秦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总要有个用的趁手的使唤人。
    李奶娘这趟过来,明说是看看明柳,另外也是想请吕迟给指一个合适的时间,让两个孩子能在晋国成事。
    吕迟原本还在胡闹,听到李奶娘的身影,再看看身下的褚瑜,到底还是脸皮没厚到这份上,一边松手一边应道,“等一等,我起来了。”
    明兰连忙道,“少爷,我进来服侍你?”
    吕迟光着屁股跳下软榻,胡乱否了,“不用的,不用的。”
    等了约莫一刻钟,房门才从里头给吕迟拉开。
    “奶娘进来坐。”
    李奶娘拉着明柳快步往屋里走,满脸喜气,又记着扭头催促枣木,“还不快跟上来?”
    褚瑜坐在软榻左边,正捧着本吕迟塞给他的书。
    书名正经的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如何博古的东西。
    可面着自己的那一面,只有褚瑜看得到的地方,上头画着的两个男子,正缠在一处身姿销魂,旁边还配着小字注解,一看都是吕迟自己的笔记。
    “他看书,你们都别管他,”吕迟胡乱一句,将秦王就给安排了,后头又问,“有什么事情?”
    李奶娘还是不敢怠慢,规规矩矩的给褚瑜行了礼,见他没甚么反应,这才安心和吕迟说起自己的打算来。
    “我想两个孩子的事情也定的差不多,往后还是跟在少爷您的身边,没多大的变动,我和枣木他爹都想亲眼见着两人成亲,故而来请少爷指一个吉庆日子,将这件事情定下来。”
    吕迟恍然,又扭头看向明柳,问,“你的意思呢?”
    众人的视线一下都跟到了明柳身上,看的她面颊通红,说不出话来。
    枣木急了,“哎,明柳……”
    女儿家面皮薄,也不好逼着人亲口说出要嫁的话,吕迟便道,“那我看看日子,出行前定不下来就让他们成亲以后再去秦国。”
    明柳低着头,哼一声都没有,只脸颊红着不少笑意。
    第八十一章
    宁康县上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道路两旁熙熙攘攘挤着各色的人, 容貌举止各不相同, 可面上焦灼又期盼的神色却是一模一样。众人俱伸长脖子拼命往道路尽头的一户人家瞧, 不知等着谁过来。
    本就不甚宽敞的道路一下给挤得没了缝隙,炸油饼的小贩护住自家锅里的热油, 嘴里嚷着, “要人命了, 一会儿一屁股坐进来炸成个酥的, 我可不管!”
    一边说一边勉强退到了边角的地方,刚空出来的那一块儿立刻又让人层层围住。
    这么多人在这儿等着,不为别的,为的是今天要走的吕迟。
    他们是为了看热闹与凑新鲜, 可吕府里头却是真给离愁别绪缠住了。
    吕迟一大早同自己父母一起去了春熙苑吃了早饭,后给老祖宗拉住抹着眼泪细细嘱咐,从头发丝说到了脚趾头, 末了连,“想跟着你一块儿去, ”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吓得吕迟连忙哄她几句, 后怕老祖宗一直想着这个,赶紧出了春熙苑。
    弟弟妹妹们倒没什么伤感的地方。
    “一年回来三回总不多吧?”吕芙掰着手指掐算,“那么多节庆呢,过年也回来就是最好了的。”
    幸好是个哥哥不是姐姐,若是姐姐这么嫁出去,吕芙想,那一年到头哪里还有什么回来的自由。
    “两回是铁定的,”吕迟伸出两根手指头比了比。
    褚瑜缓步走在他身边,每回吕迟开口说话,脸上就露出一点隐约的笑意。
    后要下台阶,见吕迟光顾着和吕芙讲话,还十分自然的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而吕迟也连头都没回,只管半靠住褚瑜,由着他引导自己往下走。
    明兰跟的稍远一点,但也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加之这两天里的细节点点滴滴积累起来。不难看出吕迟和褚瑜的关系,断然不是才认识,或者吕迟对褚瑜无感的状态。
    她抿唇,转头看了一眼和枣木轻声说话的明柳,有些闷又有些无奈的笑了出来。
    明柳和枣木要先回京城,月后就成亲,这趟先是明兰跟着吕迟和褚瑜过去。后面他们的事成了再到秦国来。
    来送吕迟的只吕芙和吕平吕修,吕朱氏和吕益在春熙苑里劝哄老祖宗,也省的见吕迟上马车要流眼泪。
    等一气儿走到大门口,吕迟站在原地,端出当哥哥的威严来,“阿芙,”他先看着吕芙,伸手为她拉了拉衣摆,道,“你脾气最坏,往后可要记得收敛一些,另外,年纪还小,要见的人和事多着呢,你小时候很喜欢冰糖葫芦,可现在不是也嫌酸不吃了?”
    他顿了顿,肃着脸色,“总之,多听母亲的话,祖母那里,”他凑近点吕芙,附在她的耳边道,“祖母那里且听听就好。”
    都要走了,还要给我一顿说教,可是哥哥还是为我好。吕芙眼睛红红,脑袋点了点,“我,我知道的。”
    后到吕平吕修那里就没有什么好说,这两个弟弟一则能干,二则省心,真要比起来吕迟都有些自愧不如。是以只让吕平吕修好好照顾家里,也多管着吕芙。
    吕修见这么简单就过了场子,一下心里很吃酸醋,“哥哥对我们半点儿没有多说的?”
    他双目期盼,紧紧的盯着吕迟的脸。妹妹是亲的,弟弟就不是了?
    吕迟奇怪的看他一眼,给他看的有些毛,不知吕修想的什么。
    莫不是觊觎着自己偷偷埋院子里埋的几坛好酒?吕迟虽然肉痛,然而人都要走了,几坛子酒给弟弟也不是舍不得,他因此将吕修拉过来,小声地说,“你要喝酒就去挖出来,桂花树下有三坛,种牡丹花的那一块儿,左边第三块砖头下面还有一坛子。”
    他说完这些又直起身子,一本正经道,“除了这个也就没了,记得带上阿平,敢吃独食我回来便打。”
    说完这个还不够,后一连串冒出来,“照顾不好家里,照顾不好阿芙,都且等着回来打。”
    到了这里,见吕修的一双眉头还紧紧皱着,还以为他嫌不够,吕迟只好一咬牙,又说出两个来,“第五第七块砖头下还有两坛子,再就没了!”
    他肉痛的只想捶胸顿足,吕修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肚子酸气冒泡又给人迎头浇了酒水。后只看着吕芙娇软软的和吕迟道了别,去了秦国仿佛如同出去郊游一般告别的轻松。
    等了约莫一早上,道路两边的人潮丝毫没有消散,反而有越来越多的架势,不回家就干脆掏出一两个铜板买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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