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凌风对她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她也已经习惯了,可是不要把不屑和厌恶表现得这么明显好不好?
山不就她,她只好就山。
卫琳琅唇角勾起一抹刻意的笑,凑上前去主动说道:
“东方,你不会生气了吧?是我考虑不周全,想到要出门玩耍光顾着高兴了。对了,半裙装骑马不方便,我与你共乘一骑可好?我们多少年的情谊了,你可得顾着我点啊!”
但是……果不其然惨遭拒绝。
没给卫琳琅多久的伤心时间,不多时,人便来齐了。
一行人骑上高头大马,全副武装地向着城郊走起。
……
……
灵州城位于罗汉州,乃是罗汉州的都会之城。
其被一河,名叫威灵渠,东西流向地穿越。
四方修有多条官道,往来行脚、商旅甚众。
西郊大多为平野,三十里外有朝廷驻军,守卫灵州;东郊有树林矮山,林间偶有亭台别院。
再往东郊远处行去,人烟便渐稀少,野物变多,乃富贵人家狩猎良处。
一路行去,卫琳琅都在默默地注视着东方凌风的背影。
那个背影,稳重、健硕,好像能背负起一切,给人无尽的安心,让人不自觉地臣服。
想当初,她是为什么会喜欢上东方凌风呢?
她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只有脑海中唯一明晰的执念告诉她,一定要得到他。
数一数,距离认识东方凌风,已十三年矣。
这十多年来,她为了这个男人费尽心机,争风吃醋,抛弃了很多很多,得到了很少很少。
她得到了什么呢?
她没想明白。
虽然他待她从来不温不火,但是她还是一腔热血从不改变。
因为得到的那很少一点,就足够幸福。
真的幸福吗?
她没想明白。
她虚虚地遥望着远方,那个他们即将遇见那个女人的地方,又无法不想到那“梦”。
在“梦”中,东方凌风便是从今天开始滑向不可掌控,她也是从今天开始渐渐走向自取灭亡的不归路。
自取灭亡?哼,跳出那个虚幻的迷梦,纵览自己的另一个人生,才发现,她如何不是在自取灭亡!
东方凌风和那女人走得越近,她越着急;越着急,她做出的事越显毒辣;越是这样恶性循环,她与东方凌风之间越是不可挽回。
甚至,到后来,她周围的人都开始不齿起她的所作所为。
可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
她只好憋着一口气,硬扛起曾经最维护她的人们的指责,走进黑暗,走向死亡。
值吗?她问自己。
那个梦中的她,肯定会无怨无悔地说“值”,但是跳出迷梦的现在,她不确定了。
她不知道。她没有想明白。她心里很乱。
☆、第三章
第三章
无法逃避的东西被称作现实。
而对卫琳琅来说,现实就是,她又一次地经历了她噩梦的源泉。
七月十五,众人相约至东郊狩猎。
行有五里,忽闻一阵悠扬笛声。
众人循声望去,远远短亭中,竟有一鹅黄衣裳的佳人在吹奏竹笛。
和煦的风将薄绡纱帐轻柔地扬起,又慢慢地落下,里头的美人影影绰绰,犹藏亭中半遮面。
虽然看不清美人相貌,但身姿之柔曼、气质之婉约,不是旁人能比。
卫琳琅心脏咯噔一下。
她来了!还是来了!那“梦”、那记忆……竟是真的!
卫琳琅不知道她这会儿是要为了预知未来而激动好呢?还是为了自己悲惨的结局而伤神好呢?
“此曲只应天上有啊,这个人间难得几回闻?”
如同卫琳琅记忆中的一样,他们这一群人中生性最为风流的王翰林少爷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摇头摆尾地作酸秀才样吟着赞美诗。
他立刻勒住马,转头对众人说道:
“兄弟们,莫猴急、莫猴急,待我悄悄前去,一探美人究竟。”
说着,便端着一脸谄笑,忙不迭地下马向着美人走去。
大伙儿对其急色之行状已是无话可说、见怪不怪。
卫琳琅收回纷乱的思绪,想起了后来事情的发展,顿觉不妙。
她转过头去,果然看见东方凌风也定定地看着那吹笛美人,一脸命中注定爱她的表情……
心,如坠冰窟。
这场景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
“我们不要管王翰林了,他那个人就是那样,见了美人路都走不动了,不知道要耽误多久呢!我们先行去东郊吧,好不好?东方,你觉得呢?大家觉得呢?”
卫琳琅急急地说,她要改变、要改变那已知的未来!可是,现下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闻言,大家都多少有些诧异,因为她卫琳琅平时可不是这么不讲义气、说抛下谁就抛下谁的人。
而东方凌风闻听此言,却没有一点反应。
也不知官锦儿是拥有什么魔力,总之,他整个人都不可抗地沉浸在她给他制造的美景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