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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光头大叔四五十岁模样,手拿一把蒲扇,墙边靠着根竹竿,枝桠上用红丝线挂一溜钥匙扣,是木片削的,形状有动物,也有花瓣、叶片,上头刻着字。
    钟恒以为她信这蠢话,说:“想要?送一个给你护身。”
    许惟也不客气:“好啊。”
    大叔一见生意来了,拿起刻刀,敲敲面前的盒子:“来来来,先选个形,挑个喜欢的!”
    许惟拣了拣,拿起一个葫芦形的木片:“这个挺好玩。”
    钟恒瞥一眼,“审美不错,跟平安不相上下。”
    许惟:“……”
    大叔瞅瞅他们,拣了个寿桃形的推荐道:“这个,你们瞧瞧,第一眼看上去它像个桃,再看第二眼,像啥?”
    许惟盯两眼,说:“还像个桃呀。”
    “……”
    大叔眉头皱着,姑娘咋不开窍呢。
    钟恒在一旁直乐。
    大叔立刻把目光转向他:“哎,你瞅瞅。”
    钟恒笑了声,正色道:“像颗心。”
    “对对对,”大叔高兴了,乐呵呵道:“姑娘,你男人上道儿啊。”
    许惟当没听见。
    钟恒淡笑着,也不讲话。
    大叔捏着那木片,把纸笔推来:“来,从名字里选个字。”
    单字名,没得选。
    许惟提笔写下“惟”。
    大叔见缝插针,想多卖一单,把纸推到钟恒面前,“你也写一个,跟姑娘配一对,给你俩刻个情侣的,给你们优惠价。”
    钟恒从善如流,也写了。
    大叔一看,拍手乐道:“有缘呐,俩字都是竖心旁,给你们整个特别的”
    第一刀划下去,三下两下在木片正中刻出个“忄”,刀尖挖几下,变成镂空,接着往右边刻“恒”字的右半部分,木片翻个面,再往右刻出“惟”字的右半,两字分别在两面,共用一个竖心旁。
    大叔放下刻刀,拿细笔往里头涂上红墨,拎着丝线摆给他们看。
    “瞧,这叫一个‘心心相印’,第一回遇上这么巧的俩字,好兆头。这个给姑娘拿着。”
    他把钥匙扣塞到许惟手里,又拣出另一个桃形的,快速刻了个一模一样的,拾掇好递给钟恒,“一人一个,可保管好喽。一个二十,两个四十,你们就给三十五吧。”
    许惟觉得贵了,准备讲价,钟恒已经掏出钱:“谢谢您。”
    两人往回走,钟恒捏着木片细看,说:“那老忽悠字刻得挺好。”
    许惟说:“人家毕竟是专业的。”
    钟恒嗯一声,揣进兜里:“留着辟邪。”
    到了停车点,许惟说:“我去趟城里,不如你先回去吧。”
    钟恒说:“一道去,平安下午上完课,我也得去接。”
    “她就上一天?”
    钟恒点头,“英语班,一周一次的。”
    “哦。”
    路程不远,不到二十分钟就进了城区。
    钟恒问:“你去哪,送你过去。”
    “河山路有个成越能源公司,你知道么。”
    钟恒说:“河山路我知道,成越集团也听过。”
    “嗯,是他们旗下的。”
    “去那做什么?”
    “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钟恒皱了皱眉,没再问,发动汽车。
    到了河山路,许惟下车,问钟恒:“你去哪?”
    “去我姐夫那。”
    “在哪?”
    “红阳市场,城西。”
    “那下午……”
    “我来接你,给我打电话。”
    “好。”
    钟恒开车走了。
    许惟到成越能源公司门口,抬头看了看,一整栋大楼有十层,都归这家公司,在禺溪这个小地方很少见。而这只是成越集团旗下的一个产业。
    她进了大门,到前台,从包里摸出名片递过去:“我找你们总经理孙虚怀。”
    前台女孩愣了下,将她上下打量一遍,斟酌着说:“孙总还在开会。”
    许惟说:“什么时候结束?”
    女孩说:“不清楚。”
    许惟想了想,说:“那我等等。”
    大厅有休息区,沙发茶几都很漂亮。
    许惟坐下来。
    前台女孩偷偷看她半天,摸不准情况,怕她跟孙总关系不一般,犹豫半天还是倒了杯茶送过来装装面上的客气。
    许惟从茶几底下拿本书翻看,是本地的创业杂志,花大篇幅介绍了本地有名的成功人士,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成越集团的两位掌门人:蒋丛成、李越。
    上面附了采访图片,左边的男人皮肤偏黑,脸瘦长,眼睛不大,嘴唇抿着,看上去很严肃,这是蒋丛成。
    旁边的李越比他温和,皮肤白一些,脸庞圆润,典型的养尊处优富贵相。
    许惟把整本都翻完,才听到电梯口传来声音。
    五六个人走出来,每个都穿得很正式,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穿套裙、高跟鞋。
    能看出中间那男人是人群中心,被大家簇拥着往外走。
    许惟认出他是李越。
    等他们都走出去,前台女孩过来了:“请您来一下。”
    许惟起身,跟着她乘电梯上到八楼,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办公桌后的男人脸色凝重。
    门一关,他立刻站起来:“许小姐,你怎么跑这来了?”
    许惟看了看他,没讲话。
    孙虚怀面色有些焦急:“许小姐,蒋总不在禺溪,你跟他联系过没?”
    许惟摇头,说:“没号码。”
    “啊?”
    “我出了点事,手机坏了。”
    孙虚怀一愣:“出了什么事?”
    “车祸。”许惟观察他的表情。
    孙虚怀一惊,打量她:“不是吧,看着好好的。”
    许惟说:“轻伤,已经好了。”
    “那你来是……”
    “就是跟你说一声,蒋总的私人号你给我一个。”
    “那行。”
    孙虚怀直接找了两张名片给她, “那……没别的事了?”
    “没了。”
    孙虚怀有点讪讪的:“许小姐,你现在住在哪?要不要我给安排地方?”
    “不用了,我自己有安排,有事我再打你电话。”
    “那行。”
    许惟走出大厅,沿街道往前,到了公交站。有辆公交来,她也没看,坐上去就走。
    后头一辆车缓缓跟出一段,停了。
    开车的男人说:“李总,是她。”
    李越点了支烟,依然压不住火气:“她怎么又来了?蒋丛成不在,她跑来干什么?”
    前头男人说:“李总,这样下去不妙,这个许小姐从前可是干那行的,跟警察关系好着呢。”
    “鬼都知道不妙,姓蒋的迟早要玩火自焚,老子可不想做垫背的。”
    “那怎么办?”
    李越吐了口烟,眼神有些凶狠:“总有办法。”
    公交车到站,许惟下来,独自在城区逛了两个小时,把周边都弄熟悉了,再坐公交车往城西去。刚到红阳市场,就接到钟恒的电话。
    “你事情办完没有?我要去接平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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