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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巅也没想到白芙会从后面踹他一脚,从地上爬起来掸掸身上的土,看向再次紧闭的房门,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我的女人,知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亲信们一脸黑线,转过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白芙在房中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许久以后,外面再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
    院中果然已经没有了蒋巅和那几个亲信的身影,只余一些杂乱的马蹄印子散落在地上。
    白芙探出头迈出一步,脚下却踩到了什么东西。
    她低头看去,只见地上摆着一堆碎银,碎银下压着两张银票,旁边还放着几块儿玉佩和一个发冠,发冠上的宝石在日光下闪闪发亮。
    白芙弯腰将东西捡了起来,脸上神情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变得坚定。
    那家伙刚刚那么欺负她,这些东西就当做是他的补偿好了!
    这么想着便转过身将东西拿到了屋里,仔细收了起来。
    …………………………
    “所以,你给她留了很多银子和可以换银子的玉佩和宝石?”
    剑眉星目的年轻人坐在蒋巅对面,若有所思的问道。
    蒋巅点头:“对啊,她喜欢,那就留给她好了,反正我银子多的用不完,事后都补给秦毅他们几个了。”
    秦毅就是那天去接他的亲信之一。
    蒋巅拿了几个亲信的银子,回来后自然是要偿还的。
    徐钺点了点头,忽而轻笑出声:“二郎,你这次怕是失算了。”
    失算?失什么算?蒋巅不解。
    徐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挑眉看向他:“照你所说,那姑娘住在深山里,房中布置也极为简陋,既然如此……她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蒋巅一怔,已经递到唇边的酒杯停了下来:“……什么意思?”
    徐钺懒懒的靠在引枕上,长腿搭上几案:“换做是我,只有一种情况下会想要这么多银子,那就是……打算离开。”
    要离开就需要路费,就需要足够的银两保证自己不会流离失所忍饥挨饿。
    男人尚且如此,女人自然更是这样。
    蒋巅手上一松,酒杯掉在地上,细瓷碎裂开来,未喝完的酒水洒了一地。
    他猛地站起身来冲了出去,翻身上马向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徐钺在房中哑然失笑:“现在去了也来不及了,有什么用。”
    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3章 找到你了
    秋风瑟瑟,山林里一片枯黄,鞋底踩到地上的枯枝落叶,发出细碎的响声。
    蒋巅看着眼前空空的院子,伸手摸了摸院中木椅上的灰尘,厚厚一层,显然很久没有打扫过了。
    他的阿芙是个爱干净的姑娘,不可能放任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她现在一定是不在这儿了,而且已经走了很久。
    两个月,不过两个月没来而已,他的阿芙竟然就不见了。
    蒋巅握了握拳,眉头紧紧皱起。
    “臭丫头!等我找着你,非打烂你的屁股不可!”
    说好了让她在这儿等他的,她竟然偷偷跑了,要去哪儿不能等他接了她再去呢?这世道这么乱,自己一个人乱跑多危险。
    蒋巅深吸一口气,转身上马,回到樊城。
    “帮我找个人!”
    他回去后直接找到徐钺,对他的说道。
    徐钺浅笑:“那个姑娘?”
    “嗯。”
    “果然跑了吧。”
    蒋巅气闷,嗯了一声,叫人送来纸笔,低头画了起来,片刻后将画纸递给他。
    “照着这幅画找就是了。”
    徐钺伸手接过,纳罕道:“你什么时候会画画了?”
    尾音刚落,一口酒直接喷出来。
    画上的人眼如铜铃,鼻子却只有指甲盖儿大小,嘴唇厚厚一坨分不出上下。
    “你家阿芙就长这样?”
    他抽着嘴角说道。
    蒋巅也知道自己画得不大像,支吾道:“差不多吧,反正就是……小脸盘儿,大眼睛,小鼻子小嘴,特别好看!”
    徐钺无奈的摇了摇头,提笔照着他的描述开始画了起来。
    修改几次之后勉强跟白芙有了几分相似,但毕竟徐钺没有亲眼见过白芙,做不到画的跟她本人一模一样。
    “先这么凑合着吧,也没别的办法了。”
    徐钺说道。
    他现在的身份不便跟蒋巅身边的人走得太近,不然到可以直接把秦毅叫来,让他来形容那女子到底长什么模样。
    蒋巅点头:“你找到了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去把她接回来。”
    “好。”
    徐钺应诺,没再多说,直接带着画像离开了。
    …………………………
    怀安县,街上叫卖声不绝于耳。
    眼看到了年关,商铺门前都挂起了大红灯笼,小贩们都在抓紧最后的机会挣一笔钱,好带回家过个好年。
    白芙站在街头,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裳,看着街上流水般的行人发呆。
    她已经出来好几个月了,去了很多地方,找了很多人,却始终没有找到她要找的那个。
    到底怎么回事?师兄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好像从这世上消失了一样?
    “让让让让。”
    身后传来骨碌碌的声音和男人的吆喝声。
    白芙没有听见,被那男人推的手推车撞个正着,腰间一阵疼痛。
    男人撞了人先是一阵心慌,后见是个单身的女子,又穿着一身白衣头戴一朵白花,底气足了起来。
    “站在路中间做什么?挡着路了知不知道?”
    说着还啐了一声:“真是晦气!大过年的碰上个戴孝的!”
    白芙一手捂着腰,心道这是路中间吗?你眼睛瞎了看不见人是怎的?
    可偏偏口不能言,再多的辩驳也只能往肚里咽。
    男人见她不说话,越发觉得好欺负,推着车走过她身边时故意往过蹭了蹭,贴着她的身子走了过去,最后还不忘回头打个呼哨挑了挑眉,露出一个令人恶心的猥琐笑容。
    白芙没有理会,转身往回走,走到刚好第十步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男人的手推车倒在了地上,左手手腕儿鼓起一个大包,痛的他跪倒在地连连惨叫。
    活该!
    白芙转了转掩在袖中的金针,唇角微微勾起。
    师父说不能用医术害人,她之前一直谨守这条规矩。
    可是出来的久了,遇到的坏人太多,她发现自己除了医术以外,竟是一点儿反抗的本事都没有。
    身上的银子被人骗走了,她去报官,却因为是个哑巴,又不识字,什么都说不清,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得意洋洋的从县衙走了出去。
    若不是蒋巅当初还留了玉佩和发冠给她,她拿着去当了些银子回来,只怕就要流落街头了。
    白芙气不过,拿到银子后第一时间去药铺里买了很多药材,炮制成各种药物,然后去给那骗子下了一剂泻药。
    那泻药虽然要不了命,但估计怎么也要让人拉个三天三夜吧?不知道那人拉完了还能不能从马桶上站起来。
    白芙想想就觉得高兴,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多么不对,自动将师父所说的不能害人改成了不能害命。
    况且她这也不算害人,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不然她一个女子孤身在外,难道就要任人欺凌吗?
    白芙哼了一声,将金针收起,在一家商铺门前站定,从随身的小药箱里拿出一个小册子和一支用绢布裹了的炭笔,将商铺门前挂着的匾额上的字抄了下来。
    抄完后她又走到另一条街上,拦住一个看上去十分斯文的路人,指着小册子上的字啊啊啊的说着什么。
    那人以为她是要问路,随口说道:“顺合饭庄啊?就在前面那条街上,你从这儿走到头再左拐就是了。”
    白芙拿着册子点了点头,十分感激的样子,等那人走后对着册子上的字在心中默念:顺,合,饭,庄,顺合饭庄,顺合……
    “啊……”
    肩上传来一阵勒痛,药箱被人一把扯了过去,白芙被带的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她顾不得身上的伤赶忙爬了起来,向那抢了她药箱的小贼奋起直追,边追边啊啊啊的喊叫着,指望着路人能帮她一把。
    可如今年景不好,大家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碰见这样的事躲来还不急,又哪里会伸出援手。
    眼看着那人就要跑出她的视线,白芙急的眼眶都红了。
    那药箱里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却是师父生前常用的,对她来说是个念想,她还打算等找到师兄以后交给师兄呢,毕竟师父是师兄的亲生父亲,他应该比自己更看重这个药箱。
    可是现在……这药箱却被人抢跑了!
    白芙心中觉得委屈,觉得外面的坏人太多了,难怪师父和师兄当初都不愿带她出来。
    知道自己肯定是追不上那小贼了,白芙绝望的止住了脚步,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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