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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多谢妹妹提醒。”静怡笑着说道,略停顿了一下:“妹妹回去不如问问院子里的丫鬟,大面儿上的规矩,她们定然都是知道的,剩下的,日后总会知道的。”
    耿氏应了下来,又换了别的话题:“姐姐平日里都是做针线活儿打发时间吗?我得空了,能不能来和姐姐一起做针线?”
    “你若是想来,尽管过来吧,正好陪我说说话。”这是真的,一整天那么长,总不能一直低着头做针线活儿吧?大夏天的,既不能出门逛园子,又不好活动身体做游戏,闲散书本不敢让人去买,笔墨纸砚用一点儿少一点儿,所以她还真是有些闷。
    说了一会儿的话,耿氏也就起身告辞了。
    中午的饭菜还是老样子,静怡也没挑,吃了个八分饱,就将人撤下去了,倒头睡午觉,反正也没别事儿做,就睡到半下午才起床,再睡下去,晚上就该睡不着了。
    慢慢的,静怡就发现,胤禛是个很自律的人。这后院的女人,他要去谁那儿,几乎都是有规律的。比如,一个月有十天,定是在福晋那儿的。有约莫五六天,是在李氏那儿的,然后宋氏那儿一两天,武氏那儿一两天,她这儿一两天,耿氏那里一两天。
    这么轮一圈下来,差不多就是一个月过去了。
    五月过完,六月就更热了。静怡出门请安的时候,只是略走走 ,身上就是一层薄汗。进了正堂,才略微舒了一口气,福晋这儿的冰盆,分量很足。
    “都来了?”没多久,李氏也进来,扫了一圈,在她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伸手使劲扇了两下团扇:“这鬼天气,热的要命。还是福晋这儿好,冰盆随意用,我那里,可不敢敞开了用,要不然,没两天就没了。”
    说着转头看武格格:“你们那里,冰盆定是不够用的吧?晚上不用?还是白天不用?”
    武氏脸上略有些难堪,不过还是笑道:“是不太够用,白天用的多了,晚上就少用些,反正到了后半夜,这温度也会降低一些的,正好能入睡。”
    正说着话,就见福晋身边的大丫鬟急匆匆的进来:“福晋说,今儿有事儿,就不用请安了,请诸位先回去吧。”
    李氏抢着问道:“福晋有什么事儿啊?你看我们这都来了,福晋忽然不见,这不是溜我们走路呢吗?你先说说福晋有什么事儿,看我们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武氏则是起身:“既然福晋有事儿要忙,那我就先告退了,改日再来给福晋请安。”
    宋氏不言不语,跟着起身,给李氏也行了礼,这才转身走人。
    耿氏看静怡,静怡想了想,也跟着起身,对李氏笑道:“李姐姐,先走一步,回见。”
    走出去没两步,就听见耿氏在后面喊了两声,站住脚转身,就见耿氏追了上来,两个人住的院子是挨着的,所以也是一条路,边走边闲话了几句。
    快到静怡的院子门口的时候,耿氏才压低了声音:“你说,福晋会有什么事儿呢?”
    “我也不知道。”静怡摇摇头,伸手在额头上挡了一下:“这太阳也出来了,妹妹还是赶紧进去吧,若是晒黑了,可就不好看了,不管福晋有什么事儿,福晋没说,我们就不知道。”
    耿氏忙点头:“我听姐姐的,那姐姐先进去吧,我随后就进去。”
    静怡转身进门,叫了葡萄:“福晋那边……”顿了顿,又摆手:“算了,你别去问了,该知道的时候定然会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时候,你去问了,说不定就是犯忌讳了。”
    葡萄不太明白,扎了眨眼,问道:“格格今儿要做针线活儿还是要写字,或者画画?”
    “做针线吧,福晋前段时间不是送了些布料过来吗?”静怡说道,不过,心里有事儿,拿着针线也没做多久,光用来发呆了。她进府这都一个月了,每天按时请安,是从没福晋不见她们的事情的。
    这次,说不定是大事儿?
    可恨她当年没好好背书。
    然而没等她让人去打听,到了晚上,消息就传开了,大阿哥弘晖忽然生病了,宫里太医都过来了。
    静怡心里一紧,猛然就想到一件事儿。但她不能说,更不敢说。虽然她这一个月,和弘晖也并未有什么来往,只在请安的时候见过几次,但也知道,那是个挺聪明的小孩儿,又活泼可爱,很受胤禛疼爱。
    若是……
    手指蓦然一疼,低头才发现,绣花针扎在手指上了。静怡将绣棚放在桌子上,叹口气 ,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一来不是学医的,二来没有金手指。
    只是,到底是有些不好受,才七八岁的小孩儿。
    第二天福晋还是没见她们,估计大家都知道了大阿哥生病的事情,也没人再和昨天一样说什么,俱都安安静静的告退走人。
    “姐姐,我和你一起做针线吧?”临近门口,耿氏笑着开口,静怡想了一下,点头:“好,你去拿东西吧。”
    没过多久,耿氏就带着箩筐过来了,和静怡面对面的坐着,开着门吹着风,一边刺啦刺啦的拽着针线,一边压低了声音和静怡说话:“大约我和姐姐是一起进府的,所以我看姐姐,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的,很是想亲近一番,姐姐不会嫌弃我缠人吧?”
    “不会,多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静怡笑着说道,耿氏也眯着眼睛笑:“我时常以为你是我亲姐姐呢。”
    静怡笑了一下,没接话。
    过了一会儿,耿氏又说道:“我瞧着李姐姐,今儿好像挺高兴的,手腕上带了三个金镯子呢。”
    “李姐姐一向喜好打扮。”静怡手上停了一下,头也不抬的说道,耿氏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往日里李姐姐穿着都是十分艳丽的,今儿却是穿的略有几分素淡。可偏偏,首饰又带了不少。”
    静怡抬头看她,耿氏犹豫了一下:“你说,大阿哥得了什么病?”
    “我不知道,妹妹,不该打听的事情别打听。”就算是大阿哥病情严重,那福晋也还是福晋,她李氏也没上位的机会。
    耿氏讪讪笑了一下:“我就是想着,既然我们知道大阿哥生病了,是不是该去看看?”
    静怡眨眨眼,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说。
    “你打算去?”过了一会儿她问道,耿氏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才请问姐姐的,若是去,我们要不要带些东西过去?自己做点儿点心什么的?”
    “大阿哥生病,怕是没胃口吃点心。”静怡摇头,想了想才说道:“明儿去给福晋请安的时候看看再说,若是福晋许了,那就去探望一下,若是福晋不许,那就不去。”
    耿氏忙点头:“还是姐姐有主意,那我就听姐姐的,明儿问了福晋再说。”
    到了快用午膳的时候,耿氏才起身告辞。静怡放下针线,就略有些焦躁了,天气又热,也没胃口,吃了一口凉拌木耳,就再吃不下了。放下筷子叹口气,也不知道大阿哥得的,是什么病。
    ☆、第 5 章
    第二天去请安,福晋总算是露面了,不过,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大约是没休息好,带着几分憔悴。李氏笑着说道:“福晋也要多注意些自己的身体,可不要等大阿哥好转了,福晋却又生病了,那不是让大阿哥担心吗?”
    福晋笑着点头:“多谢妹妹关心,我有分寸的。”顿了下,又问道:“弘昀这几日可还好?天气渐热,你也多放些心思在孩子们身上,照顾好了他们,贝勒爷也记你一份儿情。”
    李氏忙说道:“是,妹妹记着福晋的叮嘱呢。对了,大阿哥是得了什么病?弘昀时常念叨他兄长,我就亲手做了些点心,想去探望一下大阿哥,不知道可不可以。”
    福晋垂下眼帘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不用劳烦你们了,他就是受不了这酷热,身子有些不太舒服,太医只说让静养着,过几日就能好了,多谢二阿哥惦记了。”
    转头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将之前得的那鲁班锁拿过来。”
    又对李氏说道:“大阿哥也不能玩儿,你就带回去给二阿哥吧,小孩子家家的,你也别拘了他。”
    李氏忙应了一声,福晋摆摆手:“时候不早了,我这两天有些累,就不多留你们说话了,都回去吧,若是有什么缺的,就只管找了嬷嬷来回话就是了。”
    “那福晋多多休息,您可要多为大阿哥想想,您好了,大阿哥也才能放心养病呢。”李氏笑着说道,起身告退,众人也都跟着散了。
    原本大家都不知道大阿哥是得了什么病,然而过了两天,就有小消息传出来,说大阿哥是起了水痘。院子里的人就都有些慌了,耿氏来找静怡商量:“要不然,咱们也报了病,暂且别去给福晋请安了,福晋这段时间也忙,三五天里都不一定有空间咱们,咱们不去也能让福晋少操些心不是吗?”
    静怡想了想,摇头:“可福晋并没有说让咱们别去请安。”
    更是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以前,没得过水痘。”
    这病会传染,不严重的,过段时间就能好,可严重了,也是能要命的。尤其是大人,危险性跟高。静怡小时候是生过水痘的,所以并不怕。
    可耿氏没有,她到底是惜命,晚上多用了些冰块,第二天就开始拉肚子了。静怡对她这一招,也没什么要说的,毕竟大阿哥就在福晋的院子里养着,确实是有些危险。
    再去请安的时候,去的人里面就只剩下她和宋氏了。
    宋氏还是一副木讷的样子,见了静怡也没话说。两个人空坐了一会儿,福晋扶着嬷嬷的手从里面出来,脸色更加憔悴了。左右看看,才笑着说道:“就你们两个过来了?怎么,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
    宋氏只点点头,静怡也不好不说话,只能笑道:“奴婢小草一样长大,身体强健,甚少生病。”
    福晋往日里是很少说这样……略显得有些刻薄的话的,可今儿不一样,大阿哥还病着,她心力交瘁,下面李氏等人又不来请安,一股火气就憋不住了。
    “是吗?那倒是好。”福晋勉强笑了笑,到底是温柔娴淑,静默了一会儿,就摆摆手说道:“我这两天,又忙又累的,怕是没空招呼你们了,明儿起,你们也不用来请安了,只在自己院子里歇着吧。只一点儿,伺候好了贝勒爷才行。”
    当天晚上,胤禛就去了静怡的院子。
    静怡对那晚上的事儿是心有余悸,绞尽脑汁的拖延时间,先是问了大阿哥的病情,面上满是担忧:“奴婢小时候出过水痘,大夫说,要多吃些清淡的,瓜果蔬菜,多喝些白开水。”
    胤禛点点头:“这些你不用操心,太医也说过,福晋自有分寸。”
    “大阿哥吉人天相,定是能早日好转的。”静怡笑着说道,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胤禛:“奴婢前两天就在佛像前发了誓,要替大阿哥祈福抄写佛经七天,中间要吃素断……”
    白净脸上满是尴尬:“今儿不能伺候贝勒爷,还请贝勒爷恕罪。”
    胤禛有些意外的看她一眼,微微挑眉:“抄写两天了?”
    “是,晚饭后还要捡一会儿佛豆。”捡好的豆子都要是要用来熬粥的,不过能不能送到大阿哥跟前,静怡就不知道了。
    “你自去吧,我自己看会儿书。”胤禛沉默了一下,大约是想到了病中的长子,叹口气,摆摆手:“不用在这儿伺候了。”
    静怡忙应了一声,她将佛像放在了东边小屋,洗了手就跪坐在佛像前,捡一颗豆子念一声佛号。从前她也不信鬼神,但穿越之后,就开始信了。
    隔壁胤禛听着那低低沉沉的声音,面上神色莫名。若只有捡佛豆抄写佛经这两件事儿,他还能说不过是争宠手段。但再加上不能承宠,就说明这钮祜禄氏,心里还是有些良善的。
    毕竟,争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生孩子吗?
    静怡可不知道胤禛的这一番猜测,她就是要争宠也不在这几年。至少,得先等身体长好了。她还想和历史上的那个钮祜禄一样,活到八十多岁呢。
    捡了一个时辰的佛豆回来,胤禛已经梳洗过了,她忙跟着去梳洗。回来小心翼翼的躺在床边,静静听了一下,见胤禛呼吸平稳,并没有要做什么事儿的动作,就跟着放缓了呼吸。
    “格格,李侧福晋去了福晋的院子!”过了两三天,静怡正专心的念经,就见葡萄急匆匆的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李侧福晋说福晋这几天忙昏了头,送过去的冰块少了,导致二阿哥被热晕过去了。”
    静怡眨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原先还以为,四贝勒的后宅,是相当平静的呢。福晋有嫡长子,又温柔良善。李氏艳丽不聪明,所以孩子多。武氏娇媚,宋氏老实。多了她和耿氏,也因为位分低才进门,翻不出什么浪花。
    “福晋怎么说的?”静怡也跟着压低了声音,葡萄眨眨眼,摇头:“福晋并未说什么,只让人去请了贝勒爷。”
    有点儿说不过去,李氏若是想找麻烦,背地里找四贝勒告状才好使啊。这样明枪明刀大找上门,不是给了福晋想对策的时间吗?算计人不应该是背地里来阴的吗?
    “贝勒爷过来了?”静怡再问道,葡萄摇摇头:“奴婢听说这些事儿的时候,贝勒爷还没回来。”
    “咱们按兵不动。”静怡高深莫测的说道,葡萄有些莫名其妙:“咱们就是动也没地方动啊。”那起了纷争的是府里地位最高的,轮资格也排不到他们格格去说话。
    静怡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看一眼葡萄,决定不和这小丫头一般见识。
    这时候能分的利益可就大了,管家权呢。李氏十有八九,也是冲着这个来的。福晋这边出了岔子,大阿哥又病着,可不就是最好的“帮衬”福晋管家的时候?
    只可惜,李氏大约是真不聪明。她要是私底下来,说不定还能成功,这样摆在明面上,福晋定是不会将这大蛋糕分给她的。但李氏又是侧福晋,不管是换了谁,估计都压不住李氏。
    静怡在心里将四贝勒府的这几个女人翻来覆去的盘算了一遍儿,福晋接下来的对策,应该是找个人来帮忙。这个人选,或许就在宋氏和武氏之间了。
    更有可能是宋氏,因为之前就她和宋氏过去请安了。她自己毕竟年纪小,又才进府,还没这个资格。
    正想着,毛丫就在外面报,说是耿氏来拜访。
    静怡无奈的扫一眼葡萄,葡萄上前来扶了她起身。主仆两个出了屋子,就见耿氏拎着个小篮子站在院子里,一见她们出来就笑着招手:“我得了些瓜果,想着这天气热,早上就放井水里冰了下,这会儿正好吃。”
    “那我今儿可有口福了,要占了妹妹的便宜了。”静怡笑着说道,耿氏忙摆手:“这算什么便宜,不过些许水果,姐姐若是喜欢,也吩咐厨房一声就是了。”
    “毛丫腿慢,每次过去,都只剩下些毛桃西瓜之类的了。”早桃四五月份儿就开始结果了,不过,不太好吃,略有些青涩。西瓜倒是正当季,可吃多了要拉肚子。
    耿氏那边打开了小篮子,静怡就有些吃惊了,居然还放着几块儿蜜瓜。耿氏笑道:“蒙古那边的,你尝尝,是不是和寻常的蜜瓜不一样。”
    静怡也不客气,伸手拿了一块儿,咬一口,凉沁沁又甜蜜蜜,特别好吃,勾的人馋虫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哪儿来的蜜瓜?”还是没忍住好奇心问了一句,耿氏笑道:“李姐姐让人送过来的,你觉得如何?”
    好胃口一下子就没了,静怡顿了顿,还是好心问道:“你听说今儿的事情了吗?李侧福晋,带着人去福晋那儿闹了。”她和李氏如此亲近,看在福晋眼里,该会如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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