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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江南脸色一白。
    “我跟你好好说话你不是不听吗?好,那咱今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不跟你绕弯子!”颜瑜希手指着陆江南的鼻子,满眼的厌恶与不耐,“你给我听好了姓陆的,我颜瑜希对你一丁点喜欢都没有!说得再过分点儿,我以前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恨你!我恨不得拿把刀子狠狠往你心脏上戳两刀子才能解恨!”
    颜瑜希情绪激动,面目可怖。一双本就很大的眼睛此时瞪大了反倒透露出几分阴厉的颜色,很是吓人。
    “你们他妈姓陆的一个两个的毁了我的人生,把我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几样珍贵东西一件件夺走,现在还要插手我的未来?”她狠狠一脚把地上的包踹开,“陆江南,你是不是不逼死我你难受?!”
    “瑜希……”
    “别他妈叫我名字!我恶心!”颜瑜希尖利的声音像一把利剑,一瞬刺穿了男人的心脏,“陆江南,人要脸树要皮!我真是好奇您的脸皮有多厚,能这样被我一次次拒绝后还能顽强坚持!真是让人佩服!”
    陆江南右手微颤,脚下虚浮,有些站立不住。
    唇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弧度,男人声音沙哑:“那是因为,我爱你。我也想要知道,这份爱能支撑我走到什么时候……”
    “呵,”颜瑜希冷笑,“求求您了,千万别对我说‘爱’这个字儿。您口中的爱,在我这儿,连个屁都不是!”
    男人本就灰败的脸色此时已经褪去了全部血色,苍白得如纸片一般。
    颜瑜希咬紧牙,伸手打开房门,一脚将房门踹得大开。
    她立在门口,手指着外面:“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陆江南脊背一僵,还在颤抖的右手握了握拳:“好,我走。”
    他转过身,径直出了房门。
    颜瑜希看着他萧索落寞的背影,面无表情:“还有,这房子我准备卖了。以后,你不要再过来了。”
    陆江南顿住,转过身:“为什么?!”
    “与你无关。”颜瑜希猛地将门关上。
    陆江南僵立在原地,房门被狠狠关上的巨响还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忽而觉得心脏好像破了个洞。温热的鲜血汩汩地流出,一点点把四肢百骸的血全部流光,流到最后,慢慢流干。
    他只觉全身冰凉。破了个洞的胸膛将狰狞的伤口大喇喇展现给所有人看。可是,却没人心疼。
    冷风吹过,在心口的破洞处呼啸着。当疼痛麻木,是否已变成一个习惯?
    原来,他早已习惯了疼痛,习惯了爱而不得。
    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走廊,他慢慢转过身。没有坐电梯,而是进了安全通道。踩着一步一步的台阶,垂落在身侧的右手依然颤抖。
    忽然,他狠狠抬起右手,握成拳在墙上重重砸了一下。
    “砰”的一声。沉闷,又艰涩。
    颤抖得更剧烈的右手复又垂了下来。慢慢的,血液浸透了衣袖,凝成水滴状。
    “嘀嗒”、“嘀嗒”。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圆形印记。
    他就这样,像个行尸走肉一样下了楼。一路上他走过的路线,被血滴一点点描绘了出来。鲜红的印记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陆江南刚下楼,前来寻他的洪季便赶忙下了车:“哎呦南哥可找着你了!你这是干什么啊?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从上海跑回来,你知道赵导有多生气吗?”洪季说了一通,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反应。
    “南……南哥,你怎么了?”
    陆江南像游魂一样,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会没事?到底发……”忽然,洪季的视线扫过男人颤抖得厉害的右手,愣了一下。
    待看到滴个不停的血滴时吓得脸色都白了:“南哥你这是怎么弄的?不是告诉你伤口缝完针不要随便乱动吗?”
    洪季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掀开陆江南宽大的衣袖。然而只这一眼便变了脸色。
    包裹在小臂上的白色纱布早就被鲜血染透,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不行!您这得赶紧上医院!”洪季不由分说便拉着陆江南上车。陆江南早就麻木了,像个木偶一样任他摆弄。
    洪季把车子启动后便加大了油门往最近的医院开去。
    “南哥,我也是不明白你了。你说你在剧组手臂让器材划了那么长一条口子,不想着处理伤口反倒着急回来。要不是我拉着你去缝针现在还不定怎么样呢!”洪季一脸的郁闷,“结果您可倒好,针刚缝完,伤口刚处理好就一个人跑了回来。我这紧赶慢赶地跑回来找你,你说你又把伤口整裂开了。您最近到底怎么了啊?”
    陆江南始终没说话。右手已经开始发凉发麻,渐渐没了知觉。可他好像不知道疼一样,只是盯着一处发呆,对洪季的话也没有任何回应。
    洪季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很是担心,深深地叹了口气。算了,不管发生什么都等以后再说,现在要紧的是赶快把崩开的伤口缝好。
    ***
    那天晚上颜瑜希一宿没睡。
    她坐在客厅沙发里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小时候的,有成年后的,有三年前的,也有现在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后来才知道,她应该是老了,竟然干起了老人最爱干的事儿。回忆往昔。
    颜瑜希任凭自己放纵了一晚。把家里所有陆江南给她储存的零食都拿了出来,一晚上给吃个精光。
    也许是自立的太早,所以不管经历多大的事情她都只给自己一个晚上的时间发泄情绪。天亮了以后,再难受也要忍着。这么些年,早就成了习惯。
    不是她太过坚强,而是她不能脆弱。
    她没人可以依靠,没人可以为她保驾护航,她只能靠自己。要是她倒下了,亦炀该怎么办?
    所以这一晚,颜瑜希就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的女孩。撒娇也好,任性也罢,她只想按照自己的心思来。因为天一亮她就要强迫自己坚强起来。
    还要生活,还要工作。在这个冷漠凉薄的社会,没人愿意接纳她的眼泪。她只有乖乖地遵守成年人世界的规矩,抹掉眼泪,挂上笑容。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走下去。
    再次进组已经是一个多礼拜以后的事了。
    颜瑜希简单收拾了一些行李便带着助理登上了飞往宁夏的飞机。
    剧组一行人下榻在山脚下的一家酒店。浩浩荡荡两三百号人都住在这么一栋楼里,看着也挺热闹的。
    助理领了房卡以后便带着颜瑜希住了进去。
    飞了这么长时间颜瑜希其实累得腰都快折了,几乎是在进屋的第一刻就躺上了床,作挺尸状。
    小助理笑着摇头,兢兢业业地帮颜瑜希往外拿行李。细心地把衣服挂好放进衣柜,还把化妆品护肤品之类的分门别类地摆放在梳妆台上。前前后后忙活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差不多收拾好了。
    “希姐,咱明天才正式开拍。所以今天下午您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行。”颜瑜希躺在床上,双眼闭着,“一会儿你去把我明天要拍的部分的剧本给我拿来,晚上我看一看。”
    “行,那您歇着吧。”
    “嗯。”
    颜瑜希迷迷糊糊地躺着,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都黑了。
    她按了按太阳穴,慢吞吞地从床上起来。
    助理已经将剧本放在床头柜上,她随手拿过来看了看。
    还好,都是些剧情向的戏。
    说实话来的路上她还觉得自己之前有些冲动了。不管怎么样她跟陆江南还在一个剧组,闹得那么僵也怕影响工作心情。而且彼此见了面也尴尬。
    但还好,她跟陆江南的大部分对手戏在上海都拍得差不多了。宁夏这边主要还是动作戏为主。所以也正好避免了见面的尴尬。
    颜瑜希翻着手里的剧本,想着再有一个月就要结束这难捱的煎熬了便隐隐有点开心。
    晚上随便吃了点儿东西颜瑜希便把全部精力投入到背台词当中了。
    差不多九点半不到十点的时候,有人按了房间的门铃。
    颜瑜希只好放下剧本走了过去,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可是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她愣了一下,后背忽然腾地一下升起一股寒意。颜瑜希蹙紧了眉,这种诡异感跟三年前杭州那次莫名的相似。
    她没敢开门,抿了抿唇,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你上来我房间一下。”顿了顿,“最好找个男同事一起上来。”
    “怎么了吗希姐?”
    “刚才有人按门铃,可我看了眼猫眼,外面没有人。所以你还是上来看看我能放心。”
    助理的声音一瞬紧张了起来:“好,希姐。您别开门,我马上上去!”
    电话挂下以后颜瑜希也没心情看剧本了,焦灼地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
    很快,门铃便再次被按响。颜瑜希一瞬紧绷。
    “希姐!是我!”是助理的声音。
    她松了口气,上前把门打开:“你来的还挺快……”
    房门大开,站在助理身后的“男同事”便也出现在视线里。颜瑜希微一顿:“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码新文,尝试全新的文风,自己给自己萌倒了哈哈
    ☆、滚落山崖
    小助理看了眼身后的人忙解释道:“希姐您不是说让我找个男同事陪我过来吗?正好出门的时候在电梯口看见了南哥,便一起过来了。”
    陆江南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发生什么了吗?”
    颜瑜希抿了抿唇,摇摇头。
    “对了希姐,刚才我在你门口看到了这个。”助理说着便把手里一个礼物袋举到颜瑜希面前。
    颜瑜希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什么东西?”
    “不知道。”助理摇了摇头。
    陆江南看着那个包装精致的礼物袋拧紧了眉头:“你们先进屋,我来看看是什么。”
    颜瑜希顿了下,拉着助理的手进了屋,看了眼门口的陆江南:“注意安全。”
    “嗯。”
    小助理愣了一下,忽而神色紧张:“希姐……”
    “没事儿。”颜瑜希看了她一眼,“以防万一。”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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