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时齐连滚带爬的从地上坐起,她已吓懵,那些血更让她心乱如麻,手上使不上一点力气,刚站起就摔了个四仰八叉。
耳边传来声哼笑。
接着是喑哑的声音:“狼?”
时七心中一个咯噔,顾不了那么多,连连摇头,眼泪继续往下掉着:“我……我不是狼,我不是狼。”
他浓眉微挑:“你尾巴露出来了。”
时七几乎忘了哭,伸手朝屁股上抹了把,空空如也。
他笑得有些痞:“逗你的。”
时七:“……”
“没想到你真是狼~”
时七:“……”
这羊受了伤,他咳出口血,又满不在乎擦干。接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向时七接近着。
这羊真高,又生得强壮,估计小拇指就能戳死时七。
时七想逃。
可动不了。
时七想哭。
可眼泪吓回去了。
离得近了,时七嗅到了他身上那浓郁的血腥味。
高大的身子遮住头顶日光,将她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中。羊在时七面前蹲下,姿势不太雅观。
他凑近时七,血腥味让她想吐。
羊冲她咧嘴一笑,一脸的不可描述:“捕我吗?”
时七泪眼朦胧,一个劲摇头:“我……我吃素的。”
她声音细细小小,尾音颤抖,满是惊惧。
怕他不信,时七抓起几根草塞到了嘴里,含糊不清:“真的……我吃草。”
“哦。”他单手托腮,上下打量着时七。
时七长得娇娇小小,模样乖乖巧巧,那脸蛋儿和露出的皮肤比绵羊毛都要白,还透着浅浅地粉,时七腮帮子鼓动,嘴里的草又苦又涩又难吃,她硬着头皮咽下,抱紧手上的包裹,一脸哀求。
“你……你能让我走吗?”
“可以。”他点头,“走吧。”
竟然这么好说话……
时七愕然,但也顾不上那么多,手忙脚乱抱着东西就跑,在和那头羊擦身而过时,他突然哎呦一声摔倒在了地上,大手扯住了时七脚踝。
“你碰伤我了。”
时七瞪着眼睛,没反应过来。
“我现在走不了了,你负责把我送回家。”
时七更懵了。
他拉着她脚踝的手收紧:“听懂了吗,小狼?”
时七眨了两下眼,委屈巴巴看着他:“我没有撞你,你的伤……也不是我弄的。”
说着,时七眼眶又红了。
“你叫什么?”
“时……时七。”
“十七?”他挑眉,“你家有十七个孩子?你爹娘够能生啊。”
“不……不是的,我家有七个孩子,我……我是第七个。”
他嗤笑声:“你排行七叫时七,那你哥哥排行六叫时六?”
时七弱弱的:“……嗯。”
“……”
沉默几秒。
他松开时七从地上坐起:“黑傲,我的名字。”
黑……黑傲
完了,从样子到名字都在说“我不是一头好羊”
时七心如死灰。
她想回家,哪怕不做什么历练任务,在外游荡也好。
时七又开始哭,哭得梨花带雨,哭得委屈巴巴,哭得……让黑傲硬了。
“别哭了。”
时七掩面哽咽着,眼泪并没有停止。
黑傲唇瓣紧绷成条直线,他垂眸凝视着时七:“你再哭我就对你耍流氓了。”
嗝。
时七将眼泪憋了回去,瞪着双杏儿眼看着黑傲,眼泪还在她眼眶打着转,因为情绪激动,她白嫩的脸上布了层浅浅樱粉。
“羊……羊兄弟。”
“我姓黑。”
“……黑兄弟。”
黑傲凑过去,鼻尖几乎抵上她的脸蛋,黑傲挑唇一笑,声音哑哑,语气邪邪:“我看起来很黑吗。”
嘤……
时七要被吓晕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头姓黑的痞子羊缠上了自个儿,她刚成年,资历尚浅,修为也不高,别说跑了,就怕没等转身就被他头顶那双黑角顶破了肚皮,和地上那头黄皮黑纹的大虫一样……
时七捂着肚子,开始疼了。
她小心后退两步,声音抖得厉害:“你……你别靠过来。”
黑傲也是闲得慌,看她反应像是只受惊的兔子似的,便觉有趣,戏弄之心更浓。
黑傲有意逼近:“为何不能靠过来。”
“我……我晕。”
他又靠近些许:“晕什么?你不吃我吗?放心,我这头小绵羊是不会反抗的。”
盯着他胸上的血,嗅着那浓重的铁锈腥气,又想起地上那头开膛破肚的大虫,受惊过度还晕血的时七身子晃了晃,直直向黑傲倒去。
晕了。
真晕了。
*
黑羚寨位于麒麟山北,与天狼族对头,中间隔着四座山岭,二族多年不和,谁也不见谁,谁也不看谁。
居住在黑羚寨的族民们热血好斗,英勇能战,就算有他族觊觎黑羚寨肥沃的土地,却也不敢轻易冒犯。
而黑傲,正是黑羚族的下任统治者。
黑傲的父母在他年幼时便去世,留下他被长老一旸抚养长大。黑傲天资聪慧,咒术一看便会,是天生的领导者,奈何他不服管教,四处滋事,所到之处叫苦连天,导致族人对他颇有怨言,可他修为高,别人打不过,只敢在背后埋怨,不敢当面挑衅。
当黑傲带着昏迷的时七回族时,族人连连摇头。
更有人去找长老通风报信:“黑傲掳了个可人儿的姑娘回来!”
于是时七一睁眼,发现自己来到了个屋子,正躺在张黑色的大床上,而窗外正围着看热闹的数头小绵羊们。
时七心头一颤,赶忙将幔帐拉下,小心缩到了床的角落里。
她双手环膝,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
时七瑟瑟发抖,她来到羊族了。
也许 ……也许是好事。
时七自我安慰着,三项历练有两项要在黑羚族进行,其中是拿到族长的镇灵戒,还有是……是……羊……鞭?
时七挠挠头,当时被吓得有些懵,隐约听到这俩个字没错。
可在完成历练前,她要如何在这可怕的黑羚寨生存呢?就怕他们一会儿就拆穿了她的身份,将她大卸八块去喂狗……
时七越想越难过,又埋头啜泣起来。
她觉着这辈子的眼泪都在今天流光了,哭着哭着,时七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擦干净眼泪,揉了揉通红的鼻尖。
喂狗……
狗……
时七眼睛顿时亮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而出。
一些好奇的羊正趴在窗户上往里好奇的张望着,有幔帐遮着,这些羊也看不见时七的脸,隐约见着她的身影和从里面传来的低低的哭泣声。
“她干嘛哭?”
“能不哭吗,我要是被那恶霸掳来,我也哭。”
“说的也是。”族人点头应和着,冲幔帐里的时七投去怜悯的眼神,“我们要不先去给她挖个坑吧。”、
“挖坑干啥?”
“落黑傲手上,估计活不过三天,到时候好给她埋了,不然暴尸野地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