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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就是银子么!”秦凤仪将扇子往“方兄”肩上一拍,想到他娘先时教育他的话,于是,轻咳一声,学着他娘的口吻道,“我说,阿灏啊——”方兄原名方灏。秦凤仪拖着长长的尾音道,“那个渺渺,用过就算了,我看也不咋地,你怎么还忘不了情啦?爹娘挣钱不容易,你买件东西孝顺爹娘也就罢了。爹娘搁一边儿不闻不问,成天巴巴的跑百花楼晨昏定醒,阿灏,这于礼不合啊——”当初就是这小子,他不过是听个琵琶不小心睡着了,竟然被笑是蠢牛!
    要说秦凤仪与方灏的过节,那就多啦!
    “滚滚滚滚滚!”方灏平生最烦秦凤仪,他这来取东西的,竟碰到这小子,还聒噪个没完。
    秦凤仪偏生不滚,他还伸着脖子等着看方灏买了点啥,他好从头到脚批评一番。
    不想,那李掌柜又取出一套茶具。
    方家是扬州的大户,而且,与亲家这等盐商暴发之家不同,人房方家是正经书香门第,族里还出过阁老哩。对,就是秦家准备送礼巴结的方阁老,就是这位方灏方兄的堂祖父。所以,方灏亲自来取的东西,自然也差不了。这茶具也是个古物,颇为特别的是,这茶具原是碎了的,但被工匠极精巧的修补过。原就是一套雪色茶具,工匠却又极为精道的修补工艺,将碎裂之处修补为一株老梅蜿蜒梅枝,还用红宝镶成朵朵梅花点缀,极是精致。
    便是依秦大少挑剔的审美,也得说这茶具不错,他当即便道,“既素雅又娇艳,不错不错。”
    秦凤仪这么一夸,方灏当即脸色大好。
    掌柜也乐了,道,“公子真是好眼力。”
    秦凤仪见方灏面露得色,便转了话音,道,“不过,样子虽好。只是,阿灏,你堂堂方家少爷,如何买个破的?这给人送礼,弄套破瓷,这也不吉利不是。”
    “唉哟,我的大少爷,这虽是修过的瓷器,可也得是看谁修的。这技艺是前朝大师赵东艺的手艺啊。大少爷,当初赵大师因焗补瓷器闻名天下,还有藩邦小国,不远千里过来求一件赵大师修补过的瓷器。不是焗补过的,人家还不要。故而,当时有一些瓷器是烧制后故意摔碎再行焗补,要的就是这份与众不同。瞧瞧,这品相,这光韵,全扬州城,要是您能找出第二件,这一件,我分文不取。”先急的竟不是方灏,而是李掌柜,想着秦凤凰这是抽哪门子风,这不是搅我生意么。
    “这可真是废话,谁家能摔个一样的出来,我双倍买了,正好凑一对,成双成对,更是吉利。”秦凤仪哼哼唧唧,“阿灏,你还真要这种破了拼凑起来的物什?你说,你这不是嘲笑人家渺渺小姐人非完璧么?”说来也是好笑,方灏对万花楼渺渺姑娘一见倾心,结果,渺渺姑娘初夜,竟给漕运的罗家的少爷花重金买下。要说方家,门第清贵是清贵,但在银钱上,就不能与盐漕这样的大商家相比了。
    秦凤仪这话,把方灏气得,脸都青了,当下就挽袖子与秦凤仪干了一仗。然后,俩人打了个鼻青脸肿,方灏气得茶具也没买,气咻咻的回家去了。秦凤仪在街角看他走远,略整仪容,再折回古玩铺子,对黑着脸的掌柜道,“刚那茶具,多少银子,给我包起来。”
    掌柜正因秦凤仪搅黄了他人生意来气,一听这话,心下稍缓,还是道,“大少爷不嫌这是破的,这可怎么送礼啊?不吉利啊!”
    “我说你傻啊,有生意还不赶紧做,就你这样儿的,一辈子发不了财。”
    “大少爷啊,你以后就嘴下积点德吧。”掌柜摇摇头,道,“这原是方少爷定的,还不晓得方少爷会不会回头再买呢。这一时间,我还真不好卖给大少爷你。”
    “你有没有点眼力,就这东西,这么雅致,你叫人把它送到万花楼。亏你也自诩雅人,这事儿你要办了,我就告诉你们赵老爷去。”这古玩铺子是扬州大才子赵老爷的生意,这掌柜是替赵老爷打理生意的。至于赵老爷与秦凤仪,赵老爷还亲自作画送给过秦凤仪。掌柜听秦凤仪这样说,只得一叹,想着这样的雅物,纵进了百花楼不妥,但进了秦家这样的暴发之家,也是明珠暗投啦!
    秦凤仪抱着这套茶具走出古玩铺子还美滋滋的想呢:这样的破烂玩意儿,他是不喜欢啦。什么焗啊补啊的,虽则好看,到底是坏了再修的。不过,他虽不喜欢,记得他媳妇很喜欢这种,买一套,倒可讨他媳妇欢心。
    然后,回到家秦凤仪才想起来,他,他,他现在还没媳妇呢。而且,他发誓绝不娶李镜啦~唉哟,还买这瓷器做甚哟~真是白花了银子!然后,秦凤仪给脸上涂药时才想起来:诶,他家这是要给方家阁老送礼,他今天又与方灏干了一仗,不过,方灏也打他了,看把他打的,都快毁容啦!
    待第二日,方灏消了气回头再去古玩店买茶具时,得知茶具县秦凤仪买走了,方灏立知自己上了秦凤仪的鬼当!那个恨啊,不要说与秦凤仪打架了,倘秦凤仪还在当场,他非掐死秦凤仪不可!
    第9章 方家探病
    虽然这茶具买了,媳妇暂时不打算娶了,但能叫方灏吃回瘪,秦凤仪心下还是很得意滴。这人吧,一得意就爱得瑟,像秦凤仪吧,他的具体表现就在于,做事的热情分外高涨,特别愿意帮着爹娘做事。把秦家夫妇喜的了不得,连秦老爷都说,“咱儿子,的确是长大了。”
    秦太太道,“可不是么,不是我自夸,往扬州城瞧瞧,咱们阿凤这样懂事的孩子,能有几个?”秦太太不禁在家里夸,出门也夸,因自夸次数过多,弄得别人家太太都嫌她。秦太太却是半点不嫌,眼瞅着儿子一日比一日的出息懂事,秦太太欢喜的很,与丈夫道,“咱们阿凤,越发出息,你该带他多见世面。”
    “我知道。”秦老爷道,“听说,方阁老这几天就回乡了。唉哟,阿凤脸上的伤可怎么办?”一想到儿子买个茶具都能跟人打一仗,秦老爷叹道,“还是不稳重。”
    “男孩子,哪里少得了打架。”秦太太道,“放心吧,用的是许大夫开的上好的药膏,过个三五天就没事了。”
    秦凤仪甭看长得漂亮,皮肤也好,但一点儿不娇气,基本上这种小伤,也就五六天的事。秦太太与丈夫打听,“知府大人那宴,准备设在哪儿啊。”
    “瘦西湖的明月楼。”
    “好地方。”秦太太道,“咱阿凤的新衣衫已是得了,那衣裳一穿,嘿,我同你说,这扬州城,也就咱阿凤啦。”总之,秦太太看儿子,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秦凤仪的伤呢,好的倒也挺快。家里衣裳啥的,也都备好了,只是,人家方阁家回乡,根本没去知府大人那里吃酒。倒不是知府大人面子不够,主要是,方阁老一回乡就病了。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回了家乡,见着家乡人,喝到有家乡水,吃到家乡的老字号,晚上多吃了俩狮子头,撑着了。
    秦凤仪听闻此事,对方阁老很是理解,秦凤仪道,“要说咱们扬州的狮子头,真是百吃不厌。”
    秦老爷哭笑不得,与儿子道,“赶紧,换身衣裳,跟我过去探病。”
    秦凤仪道,“这跟人家又不熟,去了也见不着人家阁老啊。”
    “熟不熟,见不见,都无妨,可去不去,这就是大问题了。”秦老爷与儿子道,“别穿得太花哨,换身宝蓝的袍子,显稳重。”
    秦凤仪一点儿不喜宝蓝,秦凤仪道,“老气横秋的。”他换了身天蓝的,透出少年蓬勃朝气,也很讨喜。秦老爷微微颌首,不是他自夸,他这儿子,光看脸,特拿得出手。
    秦凤仪就骑马同父亲一道去方家送礼了,不去还好,这一去,可算是见识到方阁老的身份地位了。嗬,就方家待客的花厅里,人多的都有些坐不下。
    秦家甭看是扬州城的大户,可说起来,论门第只是商户。说坐不下,也不是夸张,花厅里坐的都是士绅一流,按理,秦老爷身上也有个捐官,只是,因扬州城富庶,有钱的人多了去,商贾捐官的太多。故而,这捐的官儿,委实有些不够档次,排起来还在士绅之下。于是,秦家父子只得去这花厅的偏厅落坐了。秦老爷在扬州城人面儿颇广,与士绅老爷们打过招呼,就要带着儿子去偏厅。扬州才子赵老爷道,“阿凤就与我在这屋里坐吧。”赵老爷就是给秦凤仪做诗,叫秦凤仪得了个凤凰公子名声的那个。
    秦老爷倒是愿意,不过,这屋里有一个算一个,人家不是身上带着进士举人的功名,就是家里祖上有官儿的书香门第,秦凤仪若留下,坐哪儿都得挤出一个去。秦老爷笑道,“他一向跳脱,还是跟着我吧。赵老爷您哪日有空,我叫他过去给您请安。”
    秦凤仪听他爹这谄媚话就不禁翻白眼,他跟赵胖子都平辈论交的,赵胖子家里调理的歌舞伎,有什么新曲子新舞蹈的,从来都是先请他过去瞧。他爹这是做什么呀,以后他跟赵胖子怎么论辈分哪。
    赵老爷笑眯眯地,“什么请安不请安的,阿凤有空,哪天都成。”
    两人寒暄几句,秦凤仪就跟他爹去了偏厅。
    偏厅也是满当当的一屋子人,好在,这里能容秦家父子有个座儿了。在偏厅寒暄过一圈后,秦凤仪瞧着这两屋子人,想着今天是绝对见不着方阁老的了。他悄悄问他爹,“爹,要不,咱们放下东西,先回吧。”
    秦老爷给他个白眼,“闭嘴!”来都来了,就是见不着方阁老。方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你携礼来探病,定要有主事的爷们儿过来相陪午饭的,秦老爷早就没想见方阁老,他就是琢磨着,趁这机会,与阁老院里的主事的爷们儿先打个照面,混个脸熟。
    秦凤仪只好乖乖陪坐,然而,他又是个坐不住的,坐了一时,就打算起来去外头逛逛。秦老爷连忙问,“干什么去?”
    秦凤仪眼珠一转,“茅房!”
    秦老爷好悬没说,咱俩一块去。知道他这儿子是个屁股上长钉子的,摆摆手,悄声道,“外头站站就行了。”
    秦凤仪便起身出去了。他是个闷不住的,如今跟着他爹在外应酬,其实也懂了些规矩,知道大户人家规矩重,他也没往外去,干脆就在这花厅小院的门口与守门的小厮贫嘴闲话,秦凤仪说得正热闹,就见远处行来一行人,不过,人家不是朝这待客的花厅小院来的,人家是顺着方家的青石路,直接往正院去的。隐隐的,秦凤仪觉着那行人有些眼熟,不由伸长脖子认真望去。
    这一望,那一行人里就有人回头,这一回头,秦凤仪就瞧见了那人的脸:啊!他媳妇!
    秦凤仪立刻双手一捂脸,李镜哭笑不得,这秦凤凰不晓得怎么回事,哪回见了他们兄妹都似见到什么可怕的人一般。李镜甭看相貌远不及秦凤仪这等辉煌俊美,李镜论脑子,十个秦凤仪都不及她。李镜稍一琢磨便明白,这秦家定是来方家探病的。
    其实,这事并不稀罕,方阁老这样的地位,回老家便病了,本地士绅自然会过来探望。可方阁老刚回乡,再加上身子不爽俐,此时怕是没心思见本地士绅。要搁个旁人,李镜如何肯理会,但,秦凤凰就不一样了。李镜吩咐身边小厮一声,那小厮便跑了过去,打个千道,“公子可是过来探病的?”
    秦凤仪眼睛往他媳妇那里瞟一眼,点头,“是。”
    “我们家姑娘说,公子若是不嫌弃,不妨与我们一道进去。您在这儿等,怕是见不着阁老大人。”
    秦凤仪心下一喜,又有些不好意思,抬头又往李媳妇那里瞧一眼,李镜微微一笑。
    秦凤仪性子活络,想着,他又不是借别人的光,是借他媳妇的光。而且,他爹明知道今天见不着人还苦等,不就是想往方家巴结么。再者,秦凤仪“大梦”之后,长了不少良心,知道体贴父母不易了。秦凤仪与那小厮道,“那你等等,我去叫我爹。”
    小厮心说,我家姑娘就是请你,可没请你爹。但,架不住秦凤仪腿快啊,他撒腿就去喊他爹了。小厮那话,硬是没来得及说。秦凤仪过去就把他爹拉了出来,秦老爷还小声问,“哪个李家?”
    “回去再说。”秦凤仪拉着他爹就过去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与李家兄妹打招呼,“李大哥,李妹妹。”
    李镜唇角一勾,“唉哟,看来你认识我。”
    秦凤仪道,“那哪儿能不认得。”梦里做好几年夫妻哩。
    李镜斜睨秦凤仪一眼,笑道,“这位是秦叔叔吧。”介绍,“这是我哥,李钊。这是方师兄,方悦。”
    方锐都不大认得秦家父子,李镜便给方锐介绍了秦家父子。方锐客气一拱手,道,“有劳秦先生秦公子过来探望,祖父已是好多了。”请秦家父子一并入内。
    秦凤仪递给李镜一个感谢的眼神,李镜挑挑眉,一幅事后有话说的模样。秦凤仪想到他媳妇的难缠,不由心下暗暗叫苦,想着,探完病立刻逃跑,再不能给他媳妇逮住。
    殊不知,李钊在一畔看得是满肚子气,想着这秦家小子,你什么意思啊,先时见了我跟我妹跟见鬼一般,如今这才说话三句半,眉眼官司都打上啦~
    嘿!
    他妹这是啥眼光啊!这小子除了长得好,咋这么轻佻啊!
    秦凤仪浑不知自己在大舅子那里得了个“轻佻”的名号,因为,大舅子还在替他说好话哪。这不,大舅子就与方悦方公子说啦,“那日我与阿镜在琼宇楼吃茶,见秦公子打马经过。以往我只知帝都人物风流第一,不想世间还有秦公子这等品貌,此次南下,当真是见了世面。”
    方悦笑道,“我乍一见秦公子,亦是惊为天人。”
    然后,秦公子表示,“哪里,我大哥才是一等一的斯文俊秀。”给大舅哥拍马屁。
    嘿!李钊暗笑,说这小子轻佻吧,他也不是没眼力。然后,秦凤仪又把方悦方公子从头到脚的夸了一遍,什么有学识啊,风度好啊……反正,只要好话他就说,还有他媳妇的马屁,秦凤仪也没忘了。看他媳妇多照顾他啊,还没嫁他呢,就知道帮他。秦凤仪道,“还有我家阿镜——”接收到大舅兄杀人的眼神,秦凤仪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他说他媳妇,怎么了?
    秦老爷轻咳一声,“阿凤,如何这般无礼,亏得李姑娘不嫌你。”
    “哦,哦,明白了,是阿镜妹妹,不,李妹妹。”秦凤仪笑的跟朵花似的,对李镜道,“叫你妹妹真不习惯。”
    李镜笑,“那你怎么习惯怎么叫呗。”
    “不成不成,你看李大哥,跟要吃了我似的。”秦凤仪想着他媳妇这刚来扬州,遂道,“那啥,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到扬州城好生逛逛。咱们扬州城,好地方好东西可多了。”
    方悦望向好友李钊,眼神里满满的不可思议,都不能信等闲人不能入她目的李镜,竟然与秦凤仪这般有说有笑。
    李钊木着脸,心说:习惯就好习惯就好,谁叫这秦凤凰生得好呢。
    第10章 怎么办?
    要不是李镜在场,方悦非得问问李钊,李镜不是相中秦凤仪了。
    李镜心下却是对与秦凤仪的进展很满意,这秦公子一点儿都不怕她嘛。也不晓得先时是什么回事,这也不必急,待她以后问问就明白了。
    秦凤仪也没只顾与李镜说话,他也打听了方阁老吃的什么药,请的哪家大夫,还给方家介绍了扬州城几家有名的大夫,表示了探病的诚心。
    方阁老其实没什么大碍,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方家这宅子,在方阁老回乡前提前收拾过,景致自然不差。他老人家正在院子亭中烹茶,见着孙子与方家兄妹过来,眉眼间透出欢喜。见到秦家父子时,方阁老不由一愣,继而赞叹,“这是谁家儿郎,好生俊俏模样。”
    秦凤仪一幅二百五的欢喜样,笑嘻嘻的一揖,自我介绍,“老大人,我姓秦,叫凤仪,这是我爹。听说您身子小有不适,我跟我爹过来给您请安问好,您老可好些没?”
    方阁老微微颌首,笑道,“坐,坐。”
    秦老爷表明来意,送上礼物,方阁老笑道,“有劳秦老爷、秦公子想着,我初回乡,昨儿就馋了狮子楼的狮子头,一时贪嘴,吃了俩,这可不就塞着了。”
    秦凤仪笑,“狮子楼的狮子头,当真是一绝,而且,这时候吃,里头放了河鲜芽笋,再一清炖,清香适口,我有一次饿极了,一顿吃了仨。”
    方阁老望向秦凤仪,拈须笑道,“那不叫多,我年轻时,有一回,一顿吃了四个。”
    “我现在年纪小,还能再长个子,以后说不得能吃五个。”
    方阁老哈哈大笑。
    李钊白眼秦凤仪,心说,怎么跟个棒槌似的,白瞎了这好模好样。偏生,他那好妹妹还跟着说,“这扬州的狮子头,的确不错。我在京城也吃过,听说也是扬州请去的大厨,可到这扬州城吃,偏生又是一番滋味。”
    “那是!”秦凤仪道,“京城的山水能跟扬州的山水一样么,水土不一样,做出的东西,味儿便不一样。阿镜,你吃过狮子楼的狮子头不?”
    “刚不是说过么,去过了。”
    “那下回咱们去明月楼,我请你吃三头宴。嘿,我跟你说,咱们扬州,最有名的就是三头宴,扒猪头、拆烩链鱼头、蟹粉狮子头。唉哟,那叫一个香。”秦凤仪说得来劲,忽然想到什么,问,“你不会明月楼也去过了吧?”
    李镜含笑,“便是去过,再去一次也无妨。”
    “那不成,我得带你去一个,你没去过,还最地道的地方。”秦凤仪想了想,道,“那咱们去河上吃船菜,这春天,鱼虾最嫩,捞上来用水一煮,鱼虾都是甜的。船菜瞧着不起眼,实际上,比些大馆子还地道。                                                 ”
    李钊道,“看你俩,过来探病,倒说起吃的没个完,再把先生馋着了,如何是好?”
    方阁老笑眯眯的扫过李镜,与李钊道,“这不必担心,我年轻时,比你们更会玩儿。”结果,明明大夫说了,这既是撑着了,得吃几天素方好。就因为秦凤仪在方阁老跟前说那些吃的喝的,老爷子当天一看,素汤素面的,就很不开心。
    方悦私下与李钊抱怨,“那天秦凤凰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把我这刚回扬州城的都馋得不轻,何况老爷子。当天吃什么什么都不香,还吵吵着要吃新捞的河虾,说虾是小荤,无碍的。”
    李钊忍俊不禁,方悦悄声道,“镜妹妹是不是相中那位秦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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