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两人交叠的影子像是拥抱的姿态,初卿没有半分思索便后退了两步,微微仰头,对上言司远英俊寒漠的脸,耸了耸肩,满脸无所谓。
“我听到了啊,我只是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初卿光是用脚指头想想就能知道言司远想找她谈什么,无非是今日一事惹他不快,又或者来提点她不要自作多情让宁嫣儿误会。
男人的头颅慢慢的压下,眉宇间的阴沉越发深厚,但薄唇却掀起一抹嘲弄的弧度,“你是这样想的?”
他靠得越近,初卿越发冷静下来,一双眸不闪不避地看着他,笑了笑,“我们这种雇佣关系,不是早在一开始就谈好的吗?”
他要她扮演人前的好妻子,而她需要言家的助力,生下孩子后,两人就可以一拍两散。
这么简单的事何必搞得曲曲折折?
言司远勾了勾唇,伸手掬起初卿垂在肩上的几缕秀发玩弄着。
“你既然这么有自知之明,就该知道惹恼我的下场。”
急转而下的尾音,伴随而来一阵头皮的剧痛,男人用手指粗鲁地缠紧初卿的发,看她皱起的眉,越发绷紧,享受着这凌虐的快感。
初卿以为,再怎么惹言司远生气不快,这个冷漠的男人应也不屑用手段对付一个女人。
然而此刻看着男人阴森森的侧脸,她的心里还是本能地生出畏惧来,眼睛无法再凝视那深渊,她咬着牙缓缓闭上眼。
言司远却还不放过她,松了她的发,将她的头拧向他,男人高而挺的鼻尖擦过她的脸颊,薄而软的嘴唇贴在她小巧的耳上。
他从喉间溢出极深极低的笑,穿破她的耳膜震颤着她的心。
“你最不该的便是在我面前提起她,这让我很不高兴。”
男人咬字很慢,一字一顿,如裹着千年玄冰的刺骨寒气,一出鞘便伤人。
他跟宁嫣儿的事又与她这个外人何干?
她家道中落,多少人上赶着落井下石,家里的顶梁柱没了,若她还缩在龟壳里只知逃避,这个家早就分崩离析了。
初卿便学会了隐忍和反击,她自小便牙尖嘴利,能堵得别人哑口无言,更知道怎么一针见血地攻击别人的痛点。
而今她不过是秉持着这自然界最真实的应激反应,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言司远让她痛,她自然要让他更痛。
只是没想到,她随口一句话,就戳到男人的软肋。
初卿蓦然睁开了眼,撞进男人阴鸷而浓黑的眼眸中,扯唇笑了笑,“原来你的情绪这么容易受影响,我还以为你的血液都是冷的。”
话一落地,他的手指就捏住她的下颚,像是恨不得将她捏碎,“你最好别自以为是,有些事不该你知道的时候就要懂得装傻。”
他另外的手指搭在初卿修长的颈上,指尖凉的可怕,这种渗人的凉意宛如一尾蛇,自她的脖子盘绕、蔓延开,越缠越紧。
初卿身体慢慢的僵直,却还是皱着眉用无畏的眼神对上他,幽幽灯光下她的瞳孔亮的惊人。
“呵,我是你的妻子可不是你的傀儡,难不成我还不能有点自己的想法了?”
只要想到初家要仰仗言家过活,初卿哪刻不是隐忍下来了,唯恐得罪了言司远,就被没收了手中资源,而这个男人却什么都做绝了,玩弄她,掌控她,她不过情绪爆发了下就被他判下无法饶恕的罪刑。
言司远手指上的力道更重了,初卿吃痛,更是瞪大了眼,心里暗自骂了他一句。
对女人这么凶残的,活该永失所爱!
他狭长的眸光扫过女人娇嫩的脸上,痛得泛出水光的眸子依旧不屈而固执的望着他,让言司远心神一动,突然想起这个女人在廊道里甩开他的手后气势汹汹的样子。
女人,到底还是在床上可爱些,至少被干得没力气了也只会在床上闷着被子不说话,哪会这样牙尖嘴利的跟他对着干,还瞪他。
言司远眯了眯眼,松开了虎口,那手却沿着优美的下颌弧度往下,那指尖透心的凉意仿佛瞬间钻进裙缝里,像尾蛇在嗞嗞的吐息,危险,渗人。
他那双眼睛始终一瞬不瞬的盯着初卿的脸,见她缩了缩身子,嘴角噙着的笑意越发凉薄,好似在逗弄一只宠物般。
淡淡的灯光打在言司远英俊的面孔上,漠然无绪,动作细致而缓慢,但他嘴角的玩味却让初卿觉得那只手像带着狎昵的暧昧仿若从她敏感的尾椎掠过。
卷起一阵酥麻,痒到心尖上,又微微颤栗。
男人粗粝的掌心细细摩挲着她的颈侧,咽喉,锁骨,还在往下……
初卿按捺不住,握住了他的手,一把捏着他的指尖,微微急躁,“你干什么!”
言司远却突然扯住她手腕,一个转身,将她扣在衣柜上,微微俯身,低头靠了过来,满满属于男性的荷尔蒙气息喷洒而下。
初卿没有闭上眼,瞳孔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呆滞,而男人整个身躯几乎将她笼罩住,光线顿时昏暗下来,看不清彼此的模样。
“你都说了,你是我的妻子,不干你干谁?”
初卿气急败坏,“言司远你关注点能不能不要总是放在这些下三滥的事!”
她好心跟他说着道理,这人怎么突然就精虫上脑了!
“下三滥?”他重复着她的话,转而又讥诮的笑了。
正文 第10章 怎么回事
“别把自己标榜得多高尚,你不是要孩子吗,不做这些下三滥的事你哪来的孩子?”
初卿一时语塞,男人的薄唇已经重重碾压在她脸颊上亲吻。
她反感地偏过头,眉间蕴着怒气,她是他妻子是一回事,但愿不愿意又是另外一码事。
“言司远,你别逼我!”
“逼你?”
男人沉沉的笑,嗓音哑的不行,初卿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感觉到微微的震动,仿佛是听到极好笑的事,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嘲笑声。
“我给你想要的孩子,帮助你早点摆脱我这个冷血的男人不好吗?”
他灼热的唇息喷洒在她脸上,薄唇一路连绵游移在初卿脸上脖颈上,唇舌肆无忌惮地蔓延着,好似在享受一盘饕餮大餐。
初卿有些慌乱,手推着他的肩膀开始躲避,闻言,动作一僵。
这男人竟然这么小心眼,还记恨着她刚才说的话。
男性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包围着她,让初卿越发慌不择言,“言司远,你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只会利用你们男人那点先天优势来欺负女人的伪君唔……唔……”
男人不耐烦地封住初卿的小嘴,滚烫的湿软长驱直入,直顶到她喉咙深处,仿佛是在报复她刚才的破口大骂。
言司远的长腿用强硬的姿势岔开了初卿并拢的双腿,他的手缓缓沿着大腿根部摩挲而上,如弹奏动人的乐器,一点一点加快着节奏,纯白色裙摆交错着深色的西裤,凌乱而萎靡,透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失控的摩擦感。
初卿被吻得呼吸稀薄头昏脑胀,一开始反抗的念头都在言司远掠夺式的深吻中逐渐模糊甚至是消退,她浑身松软无力,下意识揪住男人的衬衣防止下滑的趋势。
当稍稍清醒后的反抗,就又被男人拖入新一轮唇舌纠缠的颤栗和涌动中。
言司远埋首在女人的胸口上,专心咬下那层包裹着雪峰的浅浅布料,露出女人挺立的茱萸,旖旎气息蔓延了整个房间。
腥臊,萎靡,暧昧的空气流涌动着最原始的欲望。
“啊——”
突兀的一声尖叫,斩破整个空间暧昧的气流。
言司远缓缓探起身,蹙着眉,脸上还带着情欲的潮红,滚动的咽喉,充斥着男人味的性感,致命的蛊惑,他却理智而优雅,眯着眸侧耳倾听着。
在席卷的情潮中突然抽身,初卿被男人的铁臂揽着,靠在他怀里喘着粗气,脑袋还是一片空白。
“啊——”
又是一声尖叫,但声音更近了,还隐隐有点耳熟的女声。
连初卿也察觉了,刚疑惑地抬起头,言司远就突然松开手,撇下她拔腿往门外走去。
初卿猝不及防,撞在衣橱上,顺势跌坐下来,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狼藉,退到腰际的衣裙,半挂在臂上的内衣,脖颈处斑斑点点的红印,以及因紧绷而颤抖的双腿。
冰冷的地板上,她却往后一靠,缓缓闭上了眼,长长的舒了口气。
就差最后一步,她是不是要感激下宁嫣儿的阻挠之恩。
女人嘴角勾起讥诮的笑容,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睡衣,起身走入浴室。
言司远冲出卧室,循着尖叫声往对面的走廊深处疾步赶去。
声控灯光逐一亮起,照亮一个倚在墙角边的憔悴身影。
宁嫣儿穿着及膝睡裙,此刻却抱膝坐在墙角边,精神恍惚,如墨长发披在身后,几欲垂落地上,像个密不透风的蚕茧将她层层包裹在里面。
急促的脚步落在她面前,宁嫣儿神色一动,缓缓抬起眼,看见眉目俊朗的男人面上毫不掩饰的着急和担忧。
言司远正要开口,底下的女人却突然猛扑过来抱住了他的双腿,瘦削的肩膀颤抖着,卷曲而浓密的长睫一片湿润,哪有半分人前优雅大方的模样,他的心顿时就软了。
他俯下身,将女人抱起,摸到她浑身冰凉,更是双脚打赤,慌乱得不成样子。
眉间压抑着勃发的怒意,言司远双手抱着女人侧身就要往幽暗的房间里踏去。
宁嫣儿却突然抓住他的衬衣,神色惊惶。
“不,不要,我不想进去,那里好可怕!”
她摇着头,秀眉微蹙,梗着那截莹润秀气的脖颈,血管依稀可辨,柔弱可怜。
言司远脚步一顿,抬眼看向那房间黑暗深处,听她所言仿佛里边藏着一只凶猛野兽似的。
宁嫣儿的情绪不稳定,他怕刺激到她,便在门口止步,只是女人穿得轻薄,浑身还在瑟瑟发抖,言司远想都没想就揽紧了她。
他收紧的臂力散发着一股男性的坚韧,宁嫣儿的慌乱在男人沉稳的气息中渐渐安定下来,她缓缓闭上眼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却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奇怪味道,夹杂着一股极淡的芬芳香味。
宁嫣儿微微一怔,男人已经沉声问她,“怎么回事?”
她现在还是一副冷汗涔涔的模样,任谁看到都觉得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或伤害。
宁嫣儿不言,抿紧了嘴,拳头攥得发白不知想起了什么,听到言司远又再耐心问了遍,这才抬起头仔细观察了下男人的神色。
在黯淡的灯光下言司远英俊的面孔依旧深邃如斯,黑眸凝重,浮着一层关怀之色,只是拢着眉仿佛聚着滔天怒意,好像为她而发怒又好似全然不是,薄削的嘴唇轻抿,下嘴唇却破了个口,凝固着血痂。
她眼睛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迅速低下了头,闷声问道,“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
言司远面不改色,迅速回道,“没有。”
话可以作假,但靠在男人身上越发弥重仿若麝香的气息还是让宁嫣儿隐隐明白了些什么,就连他脸色的隐忍和克制,她也能看出些许异常来。
他们相识多久了,宁嫣儿没想到有一天会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他在别的女人身上留存的情欲模样。
她心里翻山倒海,脸色越发苍白,只是眉峰蹙着,藏着不容退让的隐忍。
宁嫣儿轻轻挣了挣,感觉言司远反而将她抱得更紧,掩去那些复杂神色,索性迎上男人的目光,又恢复了以往的淡定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