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放哥呢?”
“还在外面拍戏。”
易夫人在易姗后面,没怎么说话。从梁鹏辉做了那些事情以后,梁妙之和易槐的关系多了一分尴尬,虽然说易槐并没有和她计较,可梁鹏辉怎么都是她弟弟,她这个做姐姐的什么都不知道,也太失败了一些。
“真辛苦啊,放哥什么时候回来?”
“这两天的事情。”
易姗点点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回头看了自家老妈一眼,咳了一声,笑着问道:“哥,过年你们回来吗?”
易槐低着头,怀里的安安正在玩他的手指,劈着小腿坐在他腿上,玩了一会儿似乎有些无聊,撅着小屁股爬来爬去,沙发虽然大,可那孩子乱的很,易槐不得不分处心来护着他。似乎是没听到易姗的话。
没听到回答,易姗有些尴尬,从之前因为安放昏迷,易槐和易家闹掰了开始,易氏父子的关系彻底陷入深渊,虽然易夫人有心从中调解,可这矛盾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易威一天不承认安放,易槐就一天不会带安放回去。
易夫人深深低下头去,扫着温馨的房子,心里总算没那么心酸了,摇了摇头,和善的笑着说:“你们要是想回去,就先通知我。”
又从包里拿出三个红包,放在桌面上,动作有些拘谨,手缩回去放在身侧:“你们的压岁包,新年快乐。”
“谢谢阿姨,您也快乐。”易槐把安安从沙发上抱起来,在外人面前,安安懂事,从不发脾气耍性子,易槐戳了一下安安的小脸蛋儿,“跟奶奶,姑姑说谢谢。”
“谢谢奶奶、谢谢姑姑。奶奶、姑姑,新年快乐。”安安奶声奶气,一双眼睛黑不溜秋的,一下子把两个母爱爆棚的女人看的心都化了,两个有些紧张僵硬的人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凌晨,长街漆黑,空无一人。
白色的雪花积压在地上,因为一个晚上的疯狂降落,地上已经有一层不厚也不薄的雪,男人穿着黑色的短款羽绒服,带着口罩,毛领帽子遮住了大部分的脸,可呼啸的寒风还是能吹上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叫人睁不开眼睛。
天寒地冻的,这边的路上有积雪,又因为是坡地,车子不好上来,只能步行。
黑色的马丁靴面上已经沾上了一层积雪,脚趾头冻得发疼,脚步却没因此而慢下来。
终于,龙华小区的轮廓渐渐出现在眼前。
他迈进电梯,如释重负的吁出一口气,靠在电梯上,露出来的眼睛,眼底有一层淤青,证明他并没有休息好。
从白川乡到b市要走整整八个小时,拍完戏以后马不停蹄的朝着这边赶,路上又不好走,一个晚上都没合眼。
可当他轻轻推开门,看到房间里亮着的一盏小灯的时候,什么疲惫都没了,漂亮的脸上,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幸福的弧度。
易槐睡觉惯常关门,拧开门把走进去,大床上拱起一团,男人闭着眼睛,俊美的容颜在黑暗中也不减半分颜色。
那双桃花眼一下子柔软了下来。
他才走了一步,床上的人便警醒的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安放动作随即一顿,易槐那双漆黑的眼睛从警醒变成了茫然,皱了皱眉,低声低喃:“在做梦吗。”
孩子气的举动让安放扑出一声笑了出来,瞳孔映着那人的脸。他把手套摔在地上,十指冰凉,快走两步,半点不怜香惜玉的把手贴在易槐温暖的脸上,绕着他的脸环住他的脖子,抱着他的脑袋吻着他的嘴唇。
身体最直接的接触让易槐明白过来这一切都不是梦境,安放吻的霸道,易槐单手抱着他的腰。
“我回来了,大宝贝。”
易槐嘴角轻扬,安放疲惫的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好累。”
“怎么这么晚赶回来了。”
“因为想你啊。”
黑暗里,易槐低笑出声,发梢之上的冰碴子已经化成了水,顺着易槐的睡衣滴到了他的颈子上,叫人难受,他却连闪躲都不曾。
“想你。”安放抱着他的脖子轻轻吻着。
“安安呢?”
易槐推了推他,安安揉着小眼睛,一双眼睛黑不溜秋的,直愣愣瞪着自己的爸爸,眼底有些迷茫:“放放,你为什么要吃大爸爸的嘴嘴?”
饶是一贯没皮没脸的安放在儿子问这些话的时候也有些尴尬。
看到他难得语塞的样子,易槐轻柔的摸了摸安放的头:“现在想休息,还是先洗澡?”“困。”安放撒娇。
易槐也没说什么,安放甩了衣服滚到床上,他的手脚都冻着,不敢直接去碰安安,佝着身子像只小虾米一样,易槐大手一揽,把人整个抱在怀里,叫他冰冷的脚贴着自己温暖的小腿肚,手掌抱着他的手掌,安安则滚到了安放怀里,扯着他胸前的衣衫闭上眼睛。
易槐吻了吻安放的后颈:“睡觉。”
黑暗中,安放闭上眼睛,脸上带着笑容,原先还觉得冷,此时无论是胸前还是身后,都是温暖一片,他从来没这么温暖过。
他扭过脸去,易槐闭上了眼睛,他轻轻在易槐高挺的鼻子上吻了一下。“新年快乐,我的大宝贝儿。”
又去亲秒睡的安安:“你也快乐,小宝贝儿。”
易槐没有回应,嘴唇微扬,放在安放腰上的手臂却环紧了一些。父子三人成为三个交叠的半圆,房间里响起规律的呼吸声,轻轻浅浅,这宽大的房间里此时温暖如春。
似乎是梦境里出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睡梦中的三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一派满足。
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第244章 【番外六】:彭栋和白铮杨的故事
b市的权贵圈子,在最上面站着的四家是易、sik孟、林。近些年这几个不招摇的大家族可是出了不少事情。
易槐同一个男明星不清不楚,最后还堂而皇之的结婚,叫人跌破眼镜,邵家那对兄弟也是说不清道不明。至于林家,林家不显山不露水,唯一有名气的大概就是林二前阵子被赶出家门的事情。
豪门大家,向来是不少人的饭后谈资,抛去这几个家族不谈,还有几乎垄断整个b市乃至华国娱乐产业的白家,以及同与林家一般,在政界活动的彭家。
白家三少白铮杨在b市的知名度完全是因为当初的一档名为《异国大挑战》的综艺节目,大家才晓得节目里那个不知道身份的俊美男人,是白家三少。
白铮杨长相英俊,举止优雅,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显示他良好的教养与独特的品味,而且,人家还有堪称超级富二代一样的出身,在节目里却并未展示出来任何富二代该有的毛病,低调又勤奋。
种种因素归结在一起,在《异国大挑战》里参加一期拍摄的白铮杨在无形之中圈了不少粉,个人社交账号也因此受到了大量的关注。
甚至还有几个不怕死的狗仔会跟拍,关于白铮杨的消息不多,偶尔有几条出来,也是和友人吃饭云云。
不过低调的白铮杨这天难得的被拍到在工作时间独自出来,驱车驶往嘉善大道。狗仔们对于b市的大街小巷也算是了然于心,嘉善大道直通机场。
狗仔们不由得好奇,白铮杨是个不太爱出门的人,如果是公事,一般是家里的司机开车,很少看到他独自驱车去什么地方。
是去接什么人吗?
跟踪白铮杨的狗仔心底有些疑惑。不过就在狗仔准备跟上去的时候,怡好一个略微伪装过的小二线从街边出现,狗仔立马就抛弃了跟踪白铮杨跑几十公里去机场的想法,去拍那个小二线了。
最近不是出行高峰期,嘉善大道之上的车流也并不多,白铮杨靠在靠背上,整个人极为放松,一只手拉着手刹,另外一只手则放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
谁能想到这个优雅的贵公子曾为了一个男人敢于挑战整个家族,并且,他和彭栋都成功了
他们两个认识了三十年,从友情到爱情,花了整整二十年。虽然彭栋那个混蛋的表白来的太晚,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两个人的默契度。
无论是友人,还是爱人,他们都足够亲密无间。
白铮杨这个人不怎么爱出门,彭栋的接机送机,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要来的。
等他到机场的时候,发现彭栋的飞机晚点了,在显示屏那里看了一下晚点时间,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不算特别久,他长腿一迈,坐在靠着出机口那边的椅子上,戴上耳机闭目养神。
靠出机口的位置总有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他这人皮肤白,在那里坐了半个小时,鼻尖便被冻得通红,白铮杨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眉头,倒是没挪地方,只是没有睡了。
白铮杨望着空无一人的出机口,舔了舔嘴唇。
他长相偏阴柔,特别是一双眼睛,狭长,仿佛有一层寒光,隐约让人不爱靠近。只有彭栋知道,每次把这人压在床上为所欲为的时候,那双凤眼含泪的模样有多动人。当然,彭栋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恨不得大家都对白铮杨避而远之才好。
白铮杨有些无聊的抠手机,一个视频播放完,时间也刚好差不多了。
果然,没有几分钟,地勤就已经在出关口等着,一个英俊的男人大步流星的从里面走出来,白铮杨抬起头,第一个瞧见的就是他。
他顿了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栏杆边,发现彭栋比之前又黑了一些,嘴里的那句:“西北的日头就光顾你了。”还没出口,彭栋已经笑嘻嘻的凑了过来,周身那种冷硬的气质消失无踪,单手就把白铮杨揽在了怀里,他甚至还没有从出机口里出来,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把白铮杨给抱住了。
白铮杨嘴里的话默默咽了下去,彭栋像一只大狼狗一样轻轻的蹭着他的脖子:“我想你了,小白。”
白铮杨面上不显,白皙的耳垂却有些发红,他喉头一紧,咳嗽一声,推了推彭栋,语气像是有些烦躁一样的骂道:“你就不能出来再说?”
周围有好几个人好奇的看了过来,彭栋这个人一点都不像是个军人,太没皮没脸了,他抱着白铮杨死活不撒手,“不能,我等不了。”
又暖昧一笑:“你想我没,恩?”
白铮杨翻了个白眼,心想这混蛋还真知道蹬鼻子上脸,手肘屈起毫不客气的朝着彭栋一撞。彭栋虽然看起来不像个军人,可人家也是从泥水里打滚从黄沙里翻跟头走出来的人,白铮杨这种小弱鸡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谁知道彭栋竟然没避开,白铮杨一击必中,就听到彭栋闷哼一声。
白铮杨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立马松开他,看到彭栋有些发白的脸色,目光一紧,低头看着彭栋的腰腹间:“彭栋!”
彭栋脸皮发青,嘴角却咧到了耳边,扯着嘴唇笑道:“在呢宝贝。”
白铮杨皱眉,彭栋不跟他闹了,两人走出机场,白铮杨拉着他快步走向停车场,彭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白铮杨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拉开车门把彭栋给推了进去,随后整个人压到副驾驶座,开始扯彭栋的衣服。
彭栋一愣,随即笑道:“宝贝儿你就这么想要我啊,别急别急,我自己来脱,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白铮杨懒得搭理他,动作熟练的解开彭栋的皮带,把他扎在皮带里的衣服给扯出来,往上面一卷——
白铮杨的脸色随即变得比彭栋精壮的腰腹间白色的绷带还要白一些。
彭栋被他压在副驾驶上,不用低头就能看出来白铮杨眼睛里就快要溢出来的心疼,他原本嬉皮笑脸的,此时笑容也有些维持不住了,伸手摸了摸白铮杨的侧脸,“小白……”
“你别碰我。”白铮杨猛地打开他的手,两个人都愣住了。
白铮杨看都没看他,眼眶通红的从彭栋身上下去,静默无声的回到驾驶座,开车。
彭栋知道白铮杨为什么生气,这不是彭栋第一次受伤了。上次肩胛处的贯穿伤甚至还没有愈合,现在又多了一道新伤。
白铮杨怎么能不心疼。
可彭栋并不能扭转这个局面,出任务受伤本来就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彭家,是红色世家,从彭栋的爷爷开始,就已经是为抛头颅洒热血,战场之上拼搏的铮铮男儿。他的父亲死在战场之上,他随行军医的母亲也死在战场之上。彭将军的外孙,彭上将的独子。这是他显赫的出身,也是他不可逃脱的宿命。
纵然彭栋小时候乱的叫周围都鸡飞狗跳,看起来也同那些豪门公子,纨绔富二代没什么区别,可是彭栋身上流着的是军人的血液,18岁的时候考入国防科大,随后进入部队。就算没有彭老将军在,彭栋的履历也足够他在部队里扎稳脚跟。
然而彭栋没有靠任何一个人,他从新兵蛋子到军官,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才有了今天这个位置。
军人,没有不流血的。在b市,他可以是玩笑风流的彭栋,可是离开了b市的彭栋,就随时会参与任务,会受伤,会流血。
彭栋望着白铮杨的侧脸,线条绷紧,下颌骨咬死,仿佛在忍耐着什么一样。没有什么比白铮杨通红的眼眶更叫他揪心。
“小白,对不起。”
“彭栋,对不起。”
两人的对不起同时说出来,又同时一愣。
白铮杨迅速扭过头去,然后他知道自己要停下来了,他把车子开在一边,停了下来,双手撑在方向盘上,整个人难受的把脑袋靠在手背上,低着头。
白铮杨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和彭栋向家里公开的那一天。
那一天因为方启学寄过来的照片,两家都是雷霆大怒,特别是彭家,彭老将军能接受同性恋,战场之上生死可抛,一个男人喜欢另一个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彭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