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好像自己每次流血,就会觉得特别虚弱。那次只是手掌上擦破一点皮,她都缓了一天才缓过来。
当时还以为是被鬼的煞气冲撞所引起来。可是后来她又做过很多次任务,和鬼魂没少打交道,却再没有因为被煞气冲撞而显出一点虚弱。相反的,她经常半夜做完任务,第二天就精神抖擞地继续卖馄饨。
而这一次,她再度受了伤,且流出的血比上次多得多,而身体的虚弱感也尤为明显。那是不是说明,她的血虽然特别,却不能随便流?否则就会引起身体不适?可是这当中到底隐藏了些什么秘密呢?
程小花越想越奇怪,越想越没头绪。
她转头看了看坐在邻座,正在打盹中的孙名扬,忽然冒出了个想法:孙名扬也是鬼,弄两滴血在他身上,他会有什么反应?
于是,程小花咬了咬牙,悄悄地掐破了自己的手指,小心地弄出了一滴血。为了防止对孙名扬造成什么危害,她又把那一滴血化进了一瓶矿泉水里。瓶子里的水并没因为那一小滴血而变色,依然是透明色的。
程小花倒了一点点在瓶盖里,然后滴在孙名扬的手上。
孙名扬一挨到水,猛地就跳了起来:“哎哟好痛!谁扎我?谁扎我?!”
拿老孙做实验,程小花有点心虚,下意识地就把矿泉水瓶往包里塞。
孙名扬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除了起了个红点,微微有些痛之外,别的也没什么。便只以为是被什么虫子咬了,也没多在意。扭头正好看到程小花把一瓶没怎么喝过的矿泉水往包塞,便直接地夺了过来:“正好口渴,这没人喝吧?”
“不能喝!”然而,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孙名扬抱着矿泉水瓶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就灌下了大半瓶水,要不是程小花怕他出事夺下了瓶,他估计能喝完一整瓶。
被夺了水,孙名扬还有些不高兴:“小花你咋那么抠?一瓶水都舍不得给我喝!”
说到这里时,他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明明喝下去的水是为了解渴,可是他却有种火顺着嗓子眼一直烧到胃里的感觉。他一张口,打了个大嗝,喉中冒出了一大团的白烟。说话时的声音更是嘶哑得不行:“怎,怎么回事?”
前头的乘客也察觉到烟雾了,还很不满意地提醒道:“车上不准吸烟,能不能有点素质?”
孙名扬也没空怼人,只顾着抠自己的嗓子眼。
程小花赶紧又递了瓶干净的水给他,“你赶紧再喝一瓶水看稀释后会不会舒服点。都说了别喝,你非要胡乱喝。那水里有我滴的血。”
孙名扬将整瓶水全灌下肚,方才觉得好受一些。他轻吁了口气问道:“小花你想干啥?你的血怎么威力那么大?”
程小花遂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孙名扬一听就有点火大了,“小花你太过份了,居然拿我做实验!”
程小花抱歉地笑笑:“我看那凤儿沾了我那么多的血,也就是只是把手给腐蚀坏了。我就弄了一滴血,还是用一整瓶水稀释的,想着对你应该没大伤害。我也没想到你居然就胡乱地喝了。老孙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千万别一转眼魂飞魄散了,不然我可要内疚死了。”
“现在感觉……嗯,嗓子还是有点烧得慌。小花,你的血太牛逼了,太伤鬼了,我以后得离你远点。”孙名扬说着就把前排正在睡觉的山猫喊醒,硬是跟他换了个座位,远远地和程小花拉开了距离。
回到馄饨铺时,已经是傍晚了。
程小花身体还有些弱,再加上山猫和孙名扬也都或多或少带了些伤,便说:“铺子这两天先不营业了,我们都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对了,老孙你要嫌回地府远,就和山猫一起睡一楼吧。反正铺盖什么都有。”
孙名扬应了声好,正准备把门锁好,免得有客上门时,好巧不巧就有客人上门来了。
来人年纪很轻,约摸三十岁不到。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配着纯白色的衬衫,衬衫的衣领里打着整齐的领带。即使不认识名牌,可单看那衣服的质感、版形,也知道绝不是便宜货。
比起衣服的光鲜来,更让人无法侧目是他的长相。说英俊,太普通。说帅,更是连他的千分之一都体现不了。如果说有谁的外表能与之相提并论的话,大概也就只有景殊和广平了。
不同景殊的高冷和广平的温和,那人的唇角虽然微微带笑,可是笑容中依然有股不容忽视的威严。就连向来不太正经的孙名扬在那人含笑的目光中,都忍不住想严肃起来。
他严肃归严肃,好在程小花的交待倒还没忘记,道:“不好意思,我们今天不营业。”
那人淡淡地扫了孙名扬一眼,道:“我不是来吃馄饨的,我是来找人的。小花在吗?”
只是那么淡淡地一眼,孙名扬莫名地有种被看穿所有的感觉。
然而在听到对方说是来找小花,而且还公然用那么亲昵的称呼,顿时就升起了警惕之心。第一时间想到了景殊临走前的叮嘱,务必要保护好程小花,不能被野男人乱打主意。
遂将门挡得更严,孙名扬用盘问的口气道:“你是谁?和小花什么关系?找我们小花要干什么?”
“请让开。”那人说话还是客气的,但是口气微微有些不悦了。刹那间,孙名扬就觉得周围的气场突然大变,迫得他需要提起全身的灵力来抵抗,免得被这种气场影响到心神。
他到底是谁?是妖是鬼?
孙名扬一走神的功夫,那人已经毫不费力地越过他,走进了铺子。
程小花在里头听到对话,刚扭过头来,就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便道:“抱歉了,今天不营业,请过两天再来光顾。”
那人站在程小花面前,笑了笑:“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找你的,小花。”
第159章 冥王
程小花听他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遂有些奇怪:“你认识我?”
难道是以前来过的客人, 听到别人喊她小花,所以记住了?
可是程小花的记性并不算差,尤其是像这种长相、风度、气质都远非一般人能比的人,她相信任何人只要看过一眼想忘都难, 自己没理由会不记得。
“是, 我认识你, 认识很久很久了。”那人的语气格外的温柔,看她时的眼神更是带着某种她所不明白的特殊情绪。在说话的同时,还抬手抚了抚程小花的头顶,全然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更奇怪的是, 正常情况下,程小花肯定早就闪开, 不会让陌生人碰到自己。可不知为何,在对上那人温柔的眼神时,心底深处涌起一股特殊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来。就连被对方碰到时, 竟也没有产生什么抵触的感觉。
此时,刚刚把行李搬到二楼房间,又下来的山猫正好看到这样的一幕,惊得猫眼都瞪大了。孙名扬更是一把拽过山猫道:“猫呀,不对劲呀。来了个野男人, 好像在调戏小花!”
山猫自然也看出不对劲来了,撸起袖子说:“那你还傻愣着干什么?揍他呀!”
孙名扬说:“不是我不想揍呀,可是对方好像很厉害, 我光是被他看一眼就浑身直打哆嗦。”
山猫想了想:“要不,再弄点神仙泻治治他?”
“对了!还是你想得周到!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先泻泻他的劲。等殿下回来了,再好好治他!” 孙名扬一拍额头,赶紧跑到后厨,拿了瓶加料的饮料回来。
这时程小花正好在问那人:“你认识我?还很久了?为什么我好像没见过你?”
孙名扬硬生生地凑过来,递了瓶水给那人:“来来来,喝口水再慢慢聊,免得口干舌燥话都说不溜。”
那人侧过眸子,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却没有要接的意思。
向来厚脸皮的孙名扬,此时却多出了几分心虚,挤了个干巴巴地笑容来:“喝,喝一口吧?”
那人问:“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问得似是很随意,孙名扬本想说:什么也没放,就是普通的水呀。可是舌头却莫名地打了个转,出口的居然就是:“加了点神仙泻。”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想拍死自己。山猫也过来责备他:“老孙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呆气?怎么就不打自招了?”
那人却不再多理会他们,只对程小花道了一句:“小花,借一步聊天。”
不等程小花应,那人已揽住程小花的肩膀,下一瞬双双化成一道流光消失在虚空里。
九重天上,云卷云舒,远处依稀可见两道银光一前一后地飞来。
前一道银光降在一片云彩之上,幻化成了广平。另一道银光紧随而来,也落到了同一片云彩上,变幻成了景殊。
广平说:“刚刚开完会,就不能让我喘口气?追得本君那么久,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和你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景殊“呸”了一口,道:“谁和你有关系?少打岔,我问你的事该告诉我说了吧?开会前问你,非得藏着噎着,说什么开会来不及了,过后再说。现在会开完了,该说明白的你赶紧说。今天你要不说,我就不放你走了!”
广平道:“正是准备到你的馄饨铺里,当着小花的面一道说的。你催得我那么急作什么?”
两尊大神驾着同一朵云一路闲扯着到了444—1号馄饨铺里。
刚一进铺子,孙名扬和山猫就迎了上来。一个个哭天抹泪,全然一副死了爹娘的模样。
景殊吼了句:“怎么回事?都别嚎丧了!花花呢?”
孙名扬抹着泪说:“殿下呀,您怎么才来呀?小花被人绑架走了!呜呜……”
景殊听到这里,脸色顿时大变,急忙追问道:“对方是什么人?从什么方向逃走的?你们都是死的吗,怎么不拦着?”
孙名扬嚎得更大声了:“拦不住呀!那人太厉害了,嗖得一下就不见了。”
山猫也不住地掉着眼泪:“殿下你赶紧想办法救救小花姐。那人不知什么来头,确实很厉害。我跟老孙连看都没看清,就被他给跑了。”
景殊又气又急,一时间有些乱了分寸。好在广平还算冷静,按住了准备冲出去四处搜寻的景殊道:“问清情况再说。你这样不搞清方向就乱追怎么行?孙名扬你赶紧的,把事情经过说一说。”
孙名扬抹去了眼泪,将刚才的事情一一道明。末了还道了句:“那人好生了得,无形中就能控制住我的心神,让我连假话都不敢说。”
广平了然地笑笑,“你在他面前玩心机,当真是找死。”
景殊说:“你知道他是谁?”
广平说:“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冥王。”
景殊皱了皱眉:“你怎么就确定是他?虽然听老孙的描述他的实力至少与我们不相上下,但也有可能是天界来的人,或者是其他几殿的阎君。为什么你会那么断定是冥王?”
广平说:“因为只有冥王才会对她那么关注。”
“什么意思?”
“你不是一直让我帮你查小花为什么会被系统绑定,又为什么总要做任务吗?我后来查到这一切都是冥王在暗中操控的。所有的任务,都是从冥王的电脑里发布出来的。我一开始查到这些的时候,都有些不太了相信。冥王是谁?怎么会无聊到干这种事?所以我没对你直说,就怕你冲动。我想着再复查一遍,看看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但无论我复查了几遍,都是一种结果。”
“在天上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早说了,我直接就找冥王对质去。花花不过是一介凡女,他没事针对她做什么?”
“在天上不说,还不就是怕你这爆脾气一下子没忍住和冥王吵起来?原想着等下来后和当着小花的面把事情说开了,然后再想想办法,看是找冥王直说呢,还是怎么的。没想到冥王却是先一步把小花带走了。只是他这么煞费苦心,目地到底是什么?”
孙名扬先是听到那人是冥王,自己最大的老板时,心惊不已。暗暗庆幸,冥王识破了他的计谋。否则真喝了他的神仙泻,那他老孙这只鬼就真的做不成了。
而后又听到冥王居然一直以来暗地里和程小花单线联系,还一言不和就把程小花给掳走了,又不禁有些愤愤不平。虽然是大老板没错,可你官再大,也不能随便欺负女下属啊。
于是他便忍不住插了句嘴:“肯定是冥王见我们小花长得好看,对小花起了色心了。你们是没看到呀,冥王看小花的眼神那叫一个色!要不是太过份了,我也不会那么冲动的就给他下神仙泻呀。殿下,虽然说冥王官比您还大,可是抢手下媳妇也太光彩了,您可千万不能服软,一定要救出小花呀!”
景殊本就很气,此时被孙名扬几句话一说,更是恼得不行。黑着脸,转身朝外走去。
广平忙拉住他:“你干什么去?真要找冥王打架?”
景殊道:“他要敢抢我媳妇,我就跟他打!广平,这事与你无关,你走开,我不想牵连你!”
广平冷笑:“牵连?我他妈的受你牵连的还少吗?你去找冥王没问题,但你去了好好说话,切切要问清原由,不可冲动行事。”
景殊道:“行行,我知道了。”
两位大神说话间双双化成一道银光,悠地远去。
传说,忘川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不愿意投胎转世,而甘愿在河中永受煎熬的痴魂怨鬼。
然而程小花从来没有想过,忘川河竟是这样的美。河水虽然是血黄色的,但看起来却很清澈,且又十分平静,乍一看就好像是一面染了颜色的玻璃一般。大片大片的彼岸花从河畔两岸一直铺展到了远处的山脚下。
然而此时,程小花没有心思去欣赏这里的景色,只疑惑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这里……是忘川河?是冥界!”
她虽然从未到过冥界,也没见过真正的忘川河,可却听景殊描述过。
景殊说,界冥的天空不像人间界那样,有蓝天和白云,这里的天是灰蒙蒙的昏黄,抬头看不到任何东西。忘川的河水表面是很平静,可是河里却有无数的痴魂怨鬼。千万不要随便进去,否则灵魂就会被困在里面。
男人望着程小花,不答反问:“你难道从来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会被地府司的系统选中?”
程小花蹙了蹙眉:“难道不是因为系统漏洞?”
“你还是太天真了,世间哪有那么多的便宜事?”男人轻轻笑了笑,“难道你从来没有觉得,系统任务对你来说完全就是一个金手指?别的鬼差需要几百年才能修得的灵力,而你随便做了一年多的任务,灵力就已经到达t3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