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叶尤其懊恼。
阿姮笑慰之,“下回勉之。”
千秋指挥诸婢擦地,“您还有心情开玩笑。没看到么,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不是您不想争,便可以不争的。”
霜娥在木盆里淘抹布,也给阿姮出主意,“一会儿那个人来了,您多吹吹枕边风吧。此刻能护着您的,也只有他了。”
阿姮无奈扶额,“我今日说话多,累得嘴巴痛,旬日都不想再开口了。倒是你们,经此一吓,不考虑一下前途么?”
素辉一直沉默,此时道:“我们跟着您,不过是对脾气而已,可不是天生婢骨,喜欢当奴材。田横尚有五百士,怎能教您做孤家寡人?”
阿姮浴过,边晾发,边在窗下写字,梳理心情。
姬瑕散朝得讯,先去春华殿,入夜后方来柔仪殿,一进门便道:“好姮姮,教你受惊了!”
阿姮不理他,换一张纸,用行楷录毛诗蓼莪篇。
他有些惭愧,“你又在思念父母。”
阿姮抿着粉唇,不答话,将“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句又抄了一遍。
姬瑕揽住她的细肩,半是责怪,半是宽慰道:“这是什么话!有我看顾你,今日之事不会再发生。”
阿姮又抄“南山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穀,我独何害”罢,掷笔看他。
姬瑕收紧手臂,将她按到怀中,“是我对不住你,教你受这许多委屈。”
阿姮问:“只此一件么?”
姬瑕想了想,道:“是阿璞使人盗你幼弟。我是后来才知,此事委实与我无关。”
“吾弟可还在人世?”
“时值隆冬,婴儿被丢在雪江上,一夜便冻杀。”
阿姮暗想,是了,他们不知王家家教严,男孩出生第一年,哪怕是风雪冬日,晚间也总放在户外过夜,锻炼他们坚韧的品性。阿蟾在雪江上冻了一夜,却未死去,定然吓到那姓崔的了。崔仲宝惧遭天谴,将婴儿冒充己子,抱回家养育。
她并无与崔君羡相认的打算。小崔看上去过得不错,也许让他继续做崔仲宝的儿子比做王衍的儿子更快活。
姬瑕见她久久不语,以为她心中有怨恨,斟酌着辞句,在她耳畔低声道:“阿璞有了年纪,又接连滑胎,恐难再育。你若能为我诞下男孩,我必立他为储,算是补偿你王家。”
阿姮只是一笑,情绪未明,柔顺地被他抱到软榻上,不做无谓的挣扎。
作者案:阿姮录蓼莪,半是责人,半是责己,兼有自伤的情绪。
新周系列,目前计划到第五篇了,如果后续有新梗,当然会写下去。第五篇仍是个伤心的故事。貌似大家被我搞得很郁闷了,这一篇结束后,也可以穿插一个搞笑的精怪故事,调节一下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