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芝是真的愣住了,站在宣政帝的角度来说他做的事无可厚非,特别是竟然还允许他们在铺子里用上熟番椒,这在他看来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可是这番椒总是要用生的才能做成熟的,一点不能外流的话这做番椒菜的人就必须得控制好了,可是她信任的几个人都已经身兼数职了,这还真是不好办啊…
卓承淮见她的表情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宽慰她道:“明年□□月番椒才能成熟呢,到那时候咱们再想吧,现在头几个月你可不能思虑过重了。”
玉芝皱着眉点点头:“这事儿还是得与袁叔商量一下,看看他出什么主意。对了,你说冯叔会回来过年,还得多久?”
卓承淮想到那个行踪飘忽的义父也有点咬牙:“他不回我信了,上封就说我烦,打扰他的游玩。现在我连他还在不在苏州都不知道,不过之前说过腊月十五这酒应该就开始卖了,他约摸腊月二十八左右才能到京城。”
玉芝没想到冯先生连信都不回了,也对他的洒脱有了更深的认识,她想了想好奇问卓承淮:“你说冯叔回来的时候知道咱们有了孩子了,会不会吓一跳?”
卓承淮笑道:“岂止吓一跳,若是他现在知道了怕是酒都不喝了马上赶到京城来。他可是一直觉得得看到我娶妻生子了才算是对得起我娘,从我十五六上下看我的眼神就不对了,特别是卓连仁的事儿了了之后,他是日日催我与你早早成亲…”
第254章 大意了
玉芝想到冯先生那清瘦俊朗一身风骨的模样像李氏一般日日念叨卓承淮,催他成亲生娃这个画面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卓承淮见玉芝笑了心底松了一口气,问起玉芝的身体来:“今日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如竹是不是已经开始研究那些吃食了?”
玉芝想了想笑道:“如竹这几日激动的手都抖了,每回晌午我自己吃饭的时候她都站在旁边看着我,生怕哪道味道不好或者我挑食,简直又一个老妈子。”
卓承淮点点头,玉芝身边的几个丫鬟说是下人,其实心中对玉芝总有几分姐妹情谊,是发自内心真心的关心她,把她交给几个人他也能稍微放点心。
玉芝又说起今日彭夫人来的事情:“……就这么的我留下了三个人也没给银子,不然怕是打了彭婶婶的脸了。”卓承淮也赞同道:“多一个咱们也不是养不起,明日我再去谢一下彭爷爷,这事儿就这样吧。”
小两口说完一日发生的事情浓情蜜意的吃了饭,然后早早就躺在床上,玉芝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仿佛感觉到了卓承淮亲了她肚子一下,她在睡梦中勾起嘴角露出了笑容。
玉芝醒来的时候卓承淮已经出门上朝许久了,她自己靠在床头躺了片刻,把昨日御赐皇庄之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叹了口气,对听到声音赶来的似云道:“去把…袁叔,庆俞都叫来。”
似云听到袁厨子的名字脸色变也未变,仿佛前阵子痛不欲生的人已经不是她一般,面上含笑的应了一声退下去唤人。玉芝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若是袁厨子真没心思这样也好,若是对似云起了心思…那怕是有的磨了。
不过一个时辰功夫袁厨子师徒就过来了,玉芝仔细一看,袁厨子耳朵竟然红彤彤的,心里就知道这陈年老单身狗开了窍了,一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倒茶的似云依然那么淡定,心里突然恶趣味的有了种看热闹的感觉。
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袁厨子,玉芝也懒得管他,让他磨磨唧唧的,现在的不自在自己受着去吧。
她直接开口说正事:“陛下赐了一个皇庄专门与我们养番椒,只是这番椒却再不能外传了,收成之后咱们也只能在铺子里卖熟番椒,所有种子得交给陛下一半。现在看来这皇庄必定得最可靠的人管着,可是我琢磨琢磨我手头的人,还真没有闲人,袁叔你看这事该如何?”
袁厨子的心随着这段话翻来覆去打了好几个滚,听到能用番椒做吃食之后他就彻底松了口气,又听到后面玉芝说无人,他沉思片刻道:“你手头没人,承淮手头呢?至于栽种番椒的人我看你的两家子陪房哪一家都成,之前东家和太太还有兆志可是花了大心思给你选的,这两家子人是信得过,就是管这么重要的庄子的话怕是不成。”
玉芝叹气道:“我也知道这个理,本想今日就找他们两家当家的说一声看看谁愿意过去,可是总觉得得先定个管事儿的才成。唉,咱们家底子太薄,可靠的人手还是不够啊。”
袁厨子又想了半日道:“若不然把小马唤回来?现在他已经在交接手头的东西了,小马还是可靠的。”玉芝想了想道:“小马哥的身契现在还在陈家,若是我给要过来的话,这件事就势必要牵扯陈家了,这毕竟是给陛下办事...若是能不牵扯就别牵扯了吧。再说三哥刚刚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小马哥在他身边也能助他一臂之力。”
袁厨子也知道她说的在理,可是想了半天想不出还有谁,只能叹气道:“实在不行我去吧,也就看个几年罢了,反正现在我基本也不在铺子里做菜了,只是指导指导徒弟还有钻研这番椒,若是真让我去也无所谓,也不是去了就被死靠在那儿了,总是能出来走动的。”
玉芝想了半日怎么也想不出来还有谁了,只能点点头道:“我与承淮哥今晚商议一下吧,看看他那边有没有人能去的。”言下之意就是没有的话可能真的得袁厨子去了。
似云闻言手一抖,差点把手中的帕子掉到地上,她小小的惊呼一声下意识的伸手去捞,拿到之后才松了口气。一抬头却发现屋内其他三人都看着她,她脸“蹭”的一下红了,低下头请罪道:“奴婢大意了,还望夫人惩罚。”
玉芝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似云和欲言又止的袁厨子,故作严厉道:“没看见我们这儿说正事吗!你怎么会犯这种错!下去自己找汪嬷嬷领罚吧。”
似云双眼一下子含满了泪,低着头不敢抬头,生怕眼泪掉出来,哽咽的应道:“是。奴婢这就去。”说完行了礼就要退下。袁厨子再也忍不住了,开口劝道:“玉芝,何必呢,又不是什么大事,今日你如何这么的...”玉芝假装疑惑的看了袁厨子一眼道:“袁叔,咱们可是在说陛下交代的秘密,正关键时刻被似云打断了,这还不算大错?”
袁厨子被堵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说什么,若是他徒弟们这样估计他也早就发飙了,能做上主厨的脾气也没几个好的,可是...他就是看着似云这样有些不忍。为什么不忍呢?袁厨子不敢深想,他讷讷的说不出话来,却没看到玉芝偷偷拽了一下似云,当她抬起头疑惑的看着玉芝的时候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看袁厨子。
似云一看脸就红了,袁厨子一脸的纠结于不舍,想表达的意思完全放在脸上,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袁厨子是对似云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了。玉芝看着皱着眉的袁厨子和脸儿红红的似云忍不住偷笑,看着这两个来月发生了不少事情嘛,回头得好好问问如竹这个小耳报神才成。
袁厨子纠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怎么周围这么安静,回过神来一看三人的表情就愣住了,玉芝和庆俞脸上都挂着了然的笑容,似云脸红的像是刚熟透的番椒一般。
第255章 挂个名头
袁厨子一下明白过来自己进了套了,黑黑的脸也隐隐泛上了红意,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轻哼一声低头坐回椅子上不说话。
玉芝想到之前他磨叽的样子让似云难受那么多日就一点也不想安抚这个脆弱的大龄未婚男青年的心灵,调侃道:“袁叔啊,既然你这么求情那今日我就不罚似云了,似云你可得好好谢谢袁叔,这一大把年纪了真是关心咱们这些后、辈、呢。”
似云不知为何听了玉芝的话突然想笑,方才心中的羞意一下子无影无踪,她咬住唇配合玉芝,走到袁厨子面前行了个蹲礼,认真道:“多谢袁师傅替奴婢求情,奴婢日后定会做好好孝敬您。”
孝敬这个词一出,庆俞真的忍不住喷笑出来,玉芝也闷笑不已。袁厨子在庆俞魔性的笑声里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似云,孝敬?这?她在开玩笑吗?可是听语气又像是认真的,从未与女人接触过的袁厨子陷入了魔障之中,只能木愣愣的点点头:“别...别客气...孝敬就算了...”
玉芝再也忍不住了,笑的指着二人说不出话来,还是汪嬷嬷听到声音从门口一探头,看见玉芝笑的前仰后合的差点没吓晕过去,几步冲进来扶住她小声道:“我的夫人哎,你可注意着点儿,现在可不是能这么笑的时候。”
似云也顾不上逗弄袁厨子了,起身两步回到玉芝身边给她拍背顺气,又倒了杯热水递给她。玉芝嘬了小小一口热水下了肚,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挥了挥手对郁闷不已的袁厨子道:“袁叔,庆俞,你们今日就先回去吧,明日我派人给你们递话。”
庆俞这才勉强停下了笑,伸手搀扶着袁厨子做出狗腿的样子道:“师父,您老人家这边请,从今日开始我要好好‘孝敬’您老人家了。”袁厨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撑着脸跟玉芝告了别,然后一甩手甩开庆俞出了屋子,庆俞笑着摇摇头,快步跟上他。
二人走了之后玉芝点了点似云的脸道:“现在心里头怎么想的?”似云脸又红了,语带倔强:“奴婢是定要伺候夫人生下小主子的,还想伺候小主子长大成人。”
玉芝怜惜的看着她:“想等我生完倒是成,等他长大成人嘛…我怕袁叔打上门来。”似云罕见的嘟起嘴一跺脚道:“夫人…!”露出了几分羞涩的小女儿姿态。
汪嬷嬷此刻也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打断二人道:“现在时辰可不早了,夫人别坐在这儿说话了,先歇歇就该吃晌饭了。”玉芝看了看天色的确是不早了,坐着说了这么久她也有些累了,遂顺着汪嬷嬷的话回房窝在沙发上歇会。
伺候了玉芝坐下,汪嬷嬷唤来书言和欢容看着玉芝,自己与似云去灶房看看今日的晌饭。路上只剩下她们二人的时候,汪嬷嬷看着略带羞色的似云笑了起来,她看这几个丫头更是像看闺女一般,摸了摸似云的头发道:“似云,咱们娘儿俩今日私下里面前说句心里话,袁师傅我看着是个好的,只是年纪大了些,日后…怕你受苦…”
似云看着汪嬷嬷慈爱的眼神一下子懂了她话中的意思,她是受过守寡的苦的人,差点连命都赔了进去,似云想到这伸手握住汪嬷嬷的略显粗糙的手哽咽的唤了一声:“嬷嬷...”汪嬷嬷回握着她的手:“傻孩子,嬷嬷也只是多一句嘴,袁师傅是真的不错,只是这些事儿你得想通透了才成,若是下定了决心那就去做,夫人与我们总是在背后撑着你的,你不是独自一人。”
似云含泪点点头,汪嬷嬷看着她娇娇的样子心软的一塌糊涂,女儿找不到了,这几个相处几年的女孩儿真的像她的女儿一般,特别是似云,与女儿的性格颇有些相似,她更是偏爱她,只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吧。
吃了晌饭的玉芝小憩了一会卓承淮就回来了,玉芝刚诉完苦,不知道该派谁去看着皇庄,卓承淮就“嘿嘿”一笑:“这种难事儿自然是要交给陛下了,让他派人去种,咱们只管收获的时候拿番椒就成了。”
玉芝没想到卓承淮出了这么个主意,犹豫道:“这样能成吗?”卓承淮笑道:“怎么不成,这东西既然陛下这么看重,自然是想自己从头到尾看着了,只不过之前说过赐给我们了不好意思明说。陛下今日主动与我说起这茬来,我趁机诉了苦,我看他虽然面上有些犹豫但是心底却很满意,这样也好,还省了咱们的事儿了,左右就是挂个名头罢了。”
玉芝苦笑道:“这个名可不好挂,我现在肚子里有了孩子,也应酬不来那么多,若是这个事情传出去,怕是乌央乌央的帖子能把我淹了。”卓承淮叹气道:“没办法,幸而这冬日没法儿种番椒,开了春了你这也满三个月了,咱们放出话去一律不应酬,一般的人家应该也都理解,那不理解的人咱们也管不得了,还是你最重要。”
玉芝一想也是,离能栽种还好几个月呢,那时候她肚子都鼓起来了,难不成还让她挺着大肚子去别人家应酬去?到那时候担心的不是她,该是宴请的人了。她松了口气,安心的开始操心袁厨子与似云的事儿。
卓承淮哭笑不得:“你还真是事事操心,急什么,等袁师傅自己忍不住了自然会来寻你,现在似云指定也不想离开你,起码还有□□个月呢,袁师傅若是真忍得住,那就把似云配给别人,砚池可日日喊着让我给他寻媳妇儿。”
玉芝翻了个白眼:“你看看你们男人,真是各个不把女人当回事儿,寻自己的如意郎君自然要寻个合心意的,难不成咱们还能做那拉郎配的事不成,哼。”卓承淮忙求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袁师傅等不了多久了,这几日怕是就要来寻你了,且等着他吧。”
第256章 超前的恋爱观
玉芝轻哼一声,面上不说心里却已经期待起来,真想看看袁叔这颗老树到时候如何逢春。
不出小两口所料,不过三日袁厨子就扭扭捏捏的进了卓家的门,玉芝当时在卓承淮的书房里挑书看,见他真的来了松了一口气,她生怕袁厨子又打退堂鼓了!
看着认识了十年的袁厨子红着脸羞涩的说完要求娶似云之后,玉芝“啧啧”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袁厨子:“袁叔,你这是怎么突然开了窍了?”袁厨子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那不是…那不是把你们的话听到心里了嘛…还有就是…似云真的是个好姑娘…”
玉芝嗤笑一声:“似云当然是个好姑娘,只是你这怎么突然变了性子了,之前不是嫌弃人家小吗?”袁厨子一愣,低下头搓起了手,好半日才回答:“我也不是嫌弃…之前不是没往那边儿想吗,后来点透了我心里一慌,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就先说了那些话。
我回去自己琢磨琢磨,与似云仅有的几次相处,我们俩聊天竟然还能聊到一起去,且似云也是个能过日子的…最重要的是,自那之后她不理我了,我…我…心里不得劲…总盼着想跟她说几句话…”
袁厨子说到这再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本来肤色就深的脸红的都快发黑了,玉芝都怕他憋出什么毛病来。
她皱着眉想了一下,袁厨子这把年纪从未谈过恋爱的大男人怕是根本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该是一种什么感情,听他的描述是对似云上了心了,但是这到底是不是喜欢她也拿不准,罢了,感情的事别人又怎么能插手。想到这她对袁厨子道:“袁叔,似云的好你我都看在眼里,若是她对你还有几分情我自然乐见其成,若是她…那你也别逼她可好?”
袁厨子一听有可能会失去似云心都疼了,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胸口,对玉芝点点头:“我知晓的。”玉芝看到他的动作又放心一层,把守在门口的汪嬷嬷喊进来,让她寻似云去书房外的小花园等着,又拉着袁厨子讨论了一番这番椒的菜式来。
袁厨子罕见的在讨论菜式的时候走神,动不动就往外瞄,见到笑眯眯的汪嬷嬷回来了心里一阵激动,手心冒出了汗,对着认真与他说番椒的玉芝欲言又止。玉芝其实心里早就笑开了花,故意当没看见,袁厨子自小看着她长大,还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咬咬牙打断玉芝道:“那…那个…似云在外头等着呢。”
玉芝做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哎呀,竟然一时说忘了时辰,袁叔你快些去吧。”袁厨子在她嬉笑的语气中落荒而逃,胡乱拱了拱手就几步窜了出去,玉芝见他窜出门去才自己笑了起来,汪嬷嬷上前给她倒了杯水,笑着递给玉芝说了句:“淘气。”
也不知道袁厨子与似云说了什么,只听小探子欢容来来回回的报告:“夫人,似云姐哭了!”“夫人,袁师傅也抹眼泪了!”“夫人,袁师傅……握了似云姐的手了!”“夫人,似云姐怎么摇头了?”
玉芝听的是心里抓心抓肝的,忍不住对她翻了个白眼:“欢容,你倒是看全了再回来说啊,这一句一句的我都能想出他俩之间八百出戏了。”欢容吐吐舌头:“夫人放心,奴婢现在就出去躲在树后面偷看,保证把后面的全看完再回来禀告夫人。”
话音刚落只听似云的声音响起:“欢容要去看什么?还要躲在树后头?”欢容心里一惊,浑身一哆嗦,僵硬的扭头过去一看,果然是似云回来了…玉芝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回来,也不去管满脸苦色的欢容,招呼似云到她身边来关心的问道:“如何了?可答应他了?”
似云脸色微红,对玉芝点点头:“奴婢说了,要先伺候完夫人生下小主子再…谈别的,且奴婢之后还要回夫人身边做媳妇子,袁师傅他…答应了。”玉芝长舒一口气,谈好了就好,只要两个人都有心,其他的都是小事。
玉芝也有心思打趣似云了:“怎么之前不还果断的要撇开袁师傅吗,怎么只与他说了几句话就应了他了?”似云脸更红了,语气却越发坚定:“奴婢只问了问自己心里还有没有他,有他的话,那奴婢不想浪费这大好时光,若是奴婢与袁师傅一样想的太多,一来一回的怕是又得耽搁好几年,既然心底放不下他,那又何必为难两人…”
似云这恋爱观也太超前了吧,玉芝简直就想给她鼓个掌叫个好了!她柔声对似云道:“你就放心吧,回头早早与你们定了亲,待我一出了月子就把你风光大嫁,以后呀,我还得叫你一声袁婶呢,我可真是亏大了。”
汪嬷嬷和欢容听了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似云羞的干脆胡乱与玉芝说了一声就逃了出去。
解决完了似云的事情,番椒的事儿也轮不到她了,卓承淮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小庄子的地契,玉芝端详了一阵,发现这皇庄地契和普通的差不多嘛:“你说这庄子咱们日后能卖吗。”卓承淮忍不住轻轻弹了她额头一下:“想太多了,前脚卖了后脚怕是就要被人给上折子给参了。”玉芝撇撇嘴:“还真是彻底挂个名头啊,皇上可真是处处算计的好。”
卓承淮苦笑道:“咱们能如何呢,幸而番椒还能用,过个几年待大批番椒长成了,约摸着也不会像如今这样了。”玉芝也只能把这地契收了起来,索性不去想它,就当没这回事。
他们小两口不当回事,朝廷上下可没他们这么淡定,虽说打着英王爷的旗号,但是稍微有些耳目的人谁不知道这庄子本来就是皇上的,这可是真真正正的皇庄,怎么就赐给了卓承淮,连彭显这种知道底细的人都忍不住拉着卓承淮回家去一顿劝他要低调再低调。
第257章 伺候
玉芝转日就放出风声去说自己身体不适,卓承淮也每日卡着点上下朝,与宣政帝讲完了史出了宫就匆匆回家,因着经常是德保的干孙子送他出宫,谁也不敢在宫门口与他“偶遇”,若是在大街上“偶遇”的话又太明显,不出一刻钟整个京城就知道了,有损他们的颜面。
一群官员看着每日只在朝上才能与他们碰面的卓承淮咬牙切齿的,以往怎么就当他性子耿直呢,没发现他如此的滑不留手。
幸而快要过年了,不几日就放了年假,直到正月十五才正式开衙,宣政帝过年的时候要祭天祭祖又要举行大小宫宴忙的脚不沾地,也没空召见卓承淮。冯先生如约在年前赶到京城,知道玉芝怀了身孕大醉一场,拉着卓承淮说了半宿的话,哭的不能自已。
这个年除了去陈家过年还有去几家相熟的人家走动几次就一直窝在家里。大部分的人还都在观望,若是卓承淮一得势就莽撞的递了帖子上去,也怕招了宣政帝的眼,索性等过完了年再说。
谁料到年后刚刚上朝就传开了玉芝有喜的消息,一时间卓承淮更有理由早早跑回家了,连彭显想找他都得提前派人跟他说,堵都堵不着。
王勋在家里转来转去的走个不停,走的王夫人眼花,她恨铁不成钢的对对王勋吼道:“能不能别转悠了,我都快吐了!”
王勋突然被打断了思路一激灵停下脚步,抬头瞪了王夫人一眼到底没说什么,只叹口气道:“德保日日跟着陛下,接触不着,我与他几个干儿子干孙子递了好几回银子了,那些阉人竟然光收钱不办事!”说到这他恨的磨磨牙:“彭尚书和江尚书更是…我若是找到他们面前,别说升官了,这官职怕是保都保不住!只有卓承淮,官职不高,就算不办事也不能把我捅出去,可是这人也太滑了…无从下手。”
王夫人嗤笑一声:“你当卓承淮是个什么人,你不是查过他吗,他能亲手把他生身父亲送上那断头台,若真的惹急了他还能有好果子吃?你现在是病急乱投医了。”
王勋哪里不知道这个,可是真的来不及了,正月十五老尚书就上了致仕折子,这次陛下没有推拒接了折子,也就是说这一两个月必定要选出新的礼部尚书了,卓承淮过年的时候还去了程临安家里拜年,这…怎么看他都没希望了。可是他不甘心,他想再拼一把,哪怕败了也不遗憾!
想到这他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茹儿对那卓承淮还有那心思,也不好好的寻婆家,过了年都十六了,可是耽搁不起,不若咱们做爹娘的帮她一把?”王夫人大吃一惊,瞪大眼睛指着他半日才说出话来:“你疯了?!”
王勋也知道自己说出这等话来像是疯了,可是他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卓承淮的夫人不是怀了身孕,他身边也没个小妾丫头的,咱们茹儿与他做个平妻也是抬举他了。”
王夫人从未像现在这一刻那般恨他,瞪着通红的眼睛像饿狼一般盯着他:“平妻?不过是糊弄你自己罢了,谁承认平妻?到头来不过是个妾!你堂堂户部左侍郎的嫡嫡亲女儿要送去给小小的翰林院侍讲作妾?说出去你也不怕让人笑掉了大牙!日后咱们这一家子还做不做人了!”
王勋其实心底也知道,但是他是真的慌了神了,被王夫人一顿疾风骤雨般的话吼醒,颓然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我与程临安向来不合,若是他爬上了尚书之位,我怕是这个左侍郎也做不久了,罢了罢了,这都是我的命…”
王夫人听了他的话也说不出话来,二人陷入沉默之中,王勋偷偷往后使了个眼色,一直站在他身边的贴身长随王富眉头一皱,悄悄退了出去,寻了门外的一个小厮,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小厮心理一突,马上低头应下,扭头往后院寻人去了。
王勋与王夫人久久没有说话,久到王夫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刚要开口安慰王勋,却见王敏茹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大声道:“爹!娘!那村姑可是怀了卓侍讲的孩子?!”
王夫人一惊,忍不住呵斥道:“你说什么胡话呢!”王敏茹不管她说什么,眼泪含在眼里,自顾自的问道:“那村姑到底是不是怀了身孕?!”
王勋此时仿佛才从女儿突然出现的惊吓中缓过来,应道:“卓夫人的确怀了卓侍讲的孩子,你又是如何知道的?”王敏茹听到这个确定的消息眼泪忍不住“哗”的一下流了下来,抽泣道:“他…他怎么能…他…竟然让那村姑有了孩子了…”
王夫人看她哭的梨花带雨的也顾不上斥责女儿了,上前搂住她哄道:“快莫哭了,人家夫妻怀了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你哭个什么劲儿,茹儿,忘了他吧,现如今他孩子都有了,你们俩人断无可能了。”
王敏茹哪里听得进去,哭着喊道:“那村姑有了身孕正好不能伺候卓侍讲了,卓侍讲必定要纳妾,娘,我要嫁给卓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