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的大小,我看人多看脚,还有就是你身材的比例,虽然你穿黑衣时,故意在衣服里塞了东西,改变了身形,可比例还是跟之前一样。”
聂氏不由笑道:“看来只要有心,总是能找到漏洞。”
既然她是黑衣人,厉氏就算找对人了,她接着问道:“这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能跟我交个心,把事实告诉我吗?”
“有时候知道的多了,也未必是好事。”
“可我女儿的儿子做了皇帝,竟然是仁宗爷的意思,还有我娘,不,是昭定太后,现在成了昭宪太后,有太多事,我理不清,还请您告诉我!”
聂氏幽幽叹了口气,最后还是下了决心,她拉着厉氏坐下,而后去打了一盆凉水进来,又从身上的荷包里,取出一包粉剂,撒进凉水里,在这水中,清洗了足足一刻,才擦干了脸。
厉氏一惊,因为眼前之人,完全换了副面孔,聂氏原来是这样的长相。
聂氏挨着她坐下,目光盈盈、暖意融融,此时入骨的温柔,在厉氏面前展露无遗。
“这是独门易容绝技,你没见过仁宗爷,不然你就会发现我跟他倒挺像的,大概有四五分吧。”
厉氏好奇问道:“您和仁宗爷是什么关系?”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那是文宗皇帝和前朝元贞公主,还有贞娘,以及成宗爷的旧事。”
聂氏把当年之事娓娓道来,说道贞妃娘娘凄凉死在在后宫之中,眼角已带上了湿意,她动情一笑,拉着厉氏的手说道:“我之所以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我就是贞妃当年生下的孩子。”
贞妃,为何她的名字里也有个贞字,难道……
“其实那郭公子并不是个坏人,他没欺辱我娘,我娘也没做过对不起成宗的事,我就是成宗爷的女儿。”
“但成宗爷生性多疑,根本不信我娘,也不愿认我,我从小就在冷宫长大,在我娘去后,郭皇后也进了冷宫,并在那里生下了仁宗爷,此后,我便与仁宗爷一道长大,直到他被昭定太后看中,做了太子。”
厉氏有些心惊,“所以说,您是仁宗爷的亲姐姐?”
“我反正是这样认为的,也把他当成亲弟弟,他也是信的,毕竟我越长大越像成宗,他有点嫌弃我的血脉,觉得我身上流着前朝余孽的血,不大好,不过,总归还是信我的,后来等他做了太子,就把我安排进了暗桩子里受训。”
厉氏喃喃低语:“暗桩子……”
“你可能不知道暗桩子,那是成宗爷留给仁宗的暗线,共分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个级别,仁宗爷当年之所以能从昭定太后手里夺回大权,就是因着手里有暗桩子。”
“您是什么级别?”
“我在学武上有极高的天赋,后来跟仁宗身边的班白白一样做了地字号的人。而你身边的厉嬷嬷,也就是当年跟我一同受训的秋水,她是荒字辈的人。”
厉氏把手从她那里抽回,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又缓缓吐出,良久才继续问:“所以你才是……”
“是,宝贞,我是生你的那个人,贞字是我让秋水留给你的。”
厉氏再睁开眼时,目光之中已多了些清冷,“为何你把我送到了厉家?为何昭定太后会误会我是她亲女?”
聂氏慢慢解释道:“当年聂氏满门就义,只留了个孤女,最后也下落不明,皇上便让我顶替了她,嫁给了申锐,这真是我一辈子最幸运的事了,很快我就怀上了你,而不巧的是,昭定太后也怀上了钰儿,我们月份还一样大。”
“临近生产之际,皇上派人来断脉,得知我怀的是个女儿,而昭定太后怀的是个男孩,便有意要把你和钰儿对调。”
“我先发动,忍着不让人知道我在生产,还好你乖巧,顺利就出生了,接着宫里派来的人,便偷偷运走了你,我再佯装待产,等待昭定生产。”
“你进了宫,却不大好,气息都没了,就又被运了出来,我安排让秋水把你带出来,想再见一面。没想到,秋水却奇迹般地把你救活了。”
“其实后来在外头,我又悄悄见了你一回,还给你喂过奶,给你留了个贞字,这其中的事,你可以跟秋水求证。”
厉氏已信了大半,不过她还需要时间来接受,此时只把心头疑惑都解决,“那姚家?”
“你的事没成,姚家是皇上后来安排的幌子,至于目的,本来是为了安抚昭定太后,其次也是让昭定太后,用姚家来折腾,最好还牵扯上安凌王,想趁机把几个勋贵家族给除掉。”
“中途到底还是出了意外,昭定太后发现了你当年的踪迹,她敏锐地察觉到,姚家子并不是她血脉,计划便落空了。”
“后来令嫣要被太孙召入府中,我收到了你递上来的消息,便对皇上提议把令嫣招入宫中,如此,便有了这些事。”
“这次的事?”
“全是皇上的计划,自太孙去了,阿满出生,皇上就细细谋划了此事,除了这些隐患,还把曾孙名正言顺地送上了位子。”
到此,厉氏脸上都没有出现过笑意,她不由叹道:“你们都是十分可怕的人啊。”
既然得到了答复,她就准备起身离开,并不想多留。
“明日我和阿眠,还有令嫣和锦儿,要去宫中探望太后娘娘和阿满,今日还得早早回去准备,就不多留了。”
“您说的对,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不论您怎么想,我始终也只认厉氏夫妇和昭定太后为长辈,我还是把自己当成她们的女儿,以后也只对她们尽孝。”
聂氏低头掩住脸上的失落和感伤,她也不奢求厉氏能接受和原谅她,从她做了选择的那日起,她就没资格做宝贞的娘亲了。
见她这副模样,厉氏忍不住撇过头去,可终归还是心软说道:“您若是喜欢阿眠和令嫣,可以多亲近他们,他们都非常喜欢您。”
聂氏不住点头,“好,我也一样。还有,你爹他,申锐他,并不知情,还有申铎也不知道你是他亲姐,都是我在瞒着,你别怪他们,都是我的错。”
厉氏出门前,最后转过头说道,“我明白的,还有,多谢您告诉我这些,请您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