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别管她别管她,接着说。”罗丹妮赶紧打断艾玲,“后来呢,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啊?”
后来啊,日子一天天过去,说他喜欢我的人不减反增,甚至于我自己都有点相信了。那时候我上课都不怎么专心,老借他的笔记抄,从他的笔迹里也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多么中规中矩的孩子。当他再在我桌子边晃来晃去的时候,我偶尔也会跟他聊起我喜欢看的书,喜欢的明星,喜欢班里的谁不喜欢班里的谁。很多时候,他就那样静静的听,眼里都是浅笑和宠溺。那会儿我特别喜欢黄昏的时候,一个人在操场边的秋千上看,三毛啊金庸啊路遥啊,什么都看。他也会抱一本书在我旁边一言不发的看,不过人家看的是辅导书而已。我们似乎有一种默契,很少交流,但又习惯于这样的沉默,可能那就叫岁月静好吧。偶尔我也会抬起眼偷偷看他。曾经听人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这时候我看到的他就是这么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侧脸的轮廓似乎也有了些温和的味道。累了的时候我会站起来走走,拿起他正在看的书无聊的翻翻。遇到一些有趣的题,我们也会讨论讨论,两个人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研究的不亦乐乎。慢慢的,我们俩的心越靠越近。然而我又能分明的感受到他的克制,犹豫。我从不愿承认和他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无论别人怎么说。其实这也是事实,他从没说过喜欢我这回事,他只有偶尔并不刻意的关心,比如在小考前叮嘱我要认真读题,微小到几乎不能发现的温馨举动,比如从后面给我把歪了的帽子理好。”
“他是因为高考才要故意克制自己吗?”李梦瑶表示疑惑。
田月梦呓似的说:“可能是的吧。”“”
李梦瑶又问:“那你们,最后在一起了吗?”
“嗯,可是我觉得还不如从没在一起过,也许这段感情根本就是一个美丽的错误。”田月长舒一口气,“有一段时间我们喜欢玩一些特别危险的游戏,他掐我的脖子,我咬他的手指。因为我总是惹他,比如上完厕所,把刚洗过还带着水珠的手往他衣服上蹭,这种行为令他哭笑不得。因为他真的是一个爱整洁的男孩子,看到我乱七八糟的抽屉他总是唉声叹气。我偏偏还理直气壮的跟他说:‘之所以这么乱,是因为每次从一团乱糟糟的东西里扒拉出想找的东西时会特有成就感。’他就更无语了。看着我有恃无恐的把他的衣服当成擦手纸,他就会瞪我一眼又一眼,然后说:‘知不知道死是什么感觉啊?’我当然说:‘不知道,你难道知道。’然后他就会掐我的脖子,让我感受一下死是个啥滋味。我真的会有窒息的感觉,有时候我都觉得我俩是不是变态,因为我们都似乎在享受。我反抗他的方式就是在他修长的手指上留下两排清晰的牙印。不知道听谁说的,人们总是会永远记得第一个咬自己的人。我想,我要让他痛,让他把这种疼痛和我一起都牢牢的铭刻在心里。我还很清楚的记得,有一次我又咬了他,他靠在黑板边的墙壁上,我用一种气愤愤的眼神望着他,因为我觉得我受了委屈,每次觉得在他那儿受了委屈我都想咬他。他却用一种极其温柔的目光回应我,我不知道他那时候在想什么,只知道当我再一次把手伸过去,想发泄似的挠他的腰。他没有像从前一样躲开,而是张开手,那是第一次,他想抱抱我,可是我却下意识的躲开了。尽管我们的感情已经很好了,但属于情侣之间的语言和行为却从未出现过,只是朋友,我一直对自己这么说。我们似乎在这一刻都感到了尴尬,我只能假装还在生气,转过头走到自己座位上低着头不理他。可是向来克制的他这次却走到我身后,弯下腰,热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后,霎时我面红耳赤。然而他还不罢休,我听到他好听的声音从耳朵边传到了我的脑子里,他说:‘你觉得我对你好吗?’可能我曾经一百次的在心里回答过这个问题,好,他总是对我毫无原则的容忍迁就,点点滴滴容进我学习和生活中的关心照顾,我想他真的对我很好。可是在他问我的那一瞬间,感受着他的气息就那样温柔的围绕着我,他离我是那么的近,我觉得我的脑子短路了,嗓子也被人卡住了,不能呼吸了,从而心跳也快的不成样子。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满脑子一片空白。还好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有人叫他了,当他终于走开时,我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我觉得要是他再不走我就要自己把自己憋死了,在放松了的同时,也有点儿失落。从那天起,我确定了一个事实,我和他之间是真的存在着什么的,我并没有误会,他是喜欢我的吧,我呢,好像也真正动了心。”
“这还不叫喜欢那什么才叫喜欢啊!”三人唏嘘。
“唉!长得好看的人果然比较好命。”艾玲叹息着问:“那这个人现在在哪儿呢?”
“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可能被我弄丢了吧。”再次想起这些,田月简直都有点儿佩服自己。记性奇差的她居然把这些事情记得这么清楚,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她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自己真的还没有放下吗?
田月翻过身面对着墙壁,闷闷的说:“太晚了,睡吧。”她在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明天,她想去把那个人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