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社联晚会
谭畅并不是第一个邀请岳清当搭档的人。
想当初刚加入相声社的时候,岳清虽然再三强调自己不会说相声,但由于会说一口流利的天津话,不少人都向他伸出了橄榄枝,想跟他一起搭档说相声。
毕竟在大多数人看来,岳清身为天津人,说自己不会相声完全就是谦虚。
如果真的不会说相声,他当初又为什么加入相声社呢?
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岳清加入相声社完全就是一个阴差阳错的误会。
当初他看到相声社招新,以为是一群相声爱好者聚在一起,大家空闲时一起组团去小剧场看相声的社团。相声这种东西一个人去看,多少会觉得有些寂寞,可若是一群人去看,氛围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了。
后来,直到某一天他在相声社里发现所有人都出双入对的时候,这才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两个雄性生物在一起那么亲密,显然只有两种情况:不是gay就是说相声的!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但社长表示“听相声哪有说相声有意思”,还说如果岳清愿意尝试,肯定会喜欢上说相声的。
就这样,他留在了相声社,然而整个大一过去了,他前前后后换了八个搭档,没有一个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超过一个星期。
他的相声基础实在是太差了,而且还经常冷不防冒出一两句别人没听过的梗,大家都说跟他搭档简直比登天还难。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谭畅邀请他一起说相声的时候,他虽然很高兴,可是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毕竟根据经验来看,这家伙很可能坚持不了几天就放弃了。
“没有人天生就会说相声,我刚开始学说相声那阵子,几乎每天都要出糗。”谭畅道,“按照我妈的说法,我打小就是个碎嘴子,说话就没有觉得累的时候,所以那时候别人家孩子都学音乐、美术这种高大上的东西,她直接把我送到少年宫学相声去了。”
“那时候学相声的人并不多,有段时间每次去上课只有我一个学生,老师就坐在旁边盯着我练……这么一想,我基本功扎实还真不是没有原因。我小时候记性不好,贯口对我来说简直是童年阴影,经常背了前面忘后面,或者干脆背串了。好不容易有一次,我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错,可是老师还是罚我……”说到这里,谭畅忽然停住了,用眼睛看着岳清。
“怎么一回事?”岳清问道。
“我正处在换牙期,说话漏气,老师听错了。”谭畅一脸幽怨地说道。
“那也不是老师听错了,说到底还是怪你没说清楚……不过你也怪可怜的。”岳清道。
谭畅点了点头,忽然露出了两排齐垛垛的大白牙,笑道:“你看,虽然咱们之前没有在一起练过,但你给我捧得多好啊。”
岳清一听这话也乐了,道:“你对捧哏的要求这么简单?那是个人就能给你捧!”
“还真不是这样……”只不过你在我心里格外不同罢了。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相声社的副社长陈振宇就朝他走了过来,手里还……捏着一只臭袜子。
“谭畅同志,你袜子掉了。”他一本正经道,“这种会污染环境的有害垃圾请自行妥善处理,不要随地乱丢。”
谭畅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对方手里的那只袜子的确是他的……
昨天晚上他把袜子脱下来之后,忘记扔到什么地方去了,早上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所以就从柜子里拿了另一双袜子穿上。
为什么这只袜子会在对方手里?而且社团活动室里有这么多人,这家伙凭什么认准袜子是他的?
他偷偷看了岳清一眼,脸上觉得火辣辣的。
这种情况下,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那是他的袜子!
“在你眼里我是那么邋遢的人吗?”他道,“而且我脚上穿了袜子,难不成天这么热,我一口气穿两双?”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将脚伸了出来。岳清低头一看,果然见他脚上穿着一双袜子。
不过从裤腿里探出来的那块布是干什么用的?
岳清有些好奇,伸手拽了一下。
另一只袜子就这样到了他手里。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岳清作为一个情感大V,一直自诩能够游刃有余地应对各种突发情况,但这件事显然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他想了想,道:“挺好……这样刚好能凑成一双。”
由于最近总遇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事情,谭畅觉得他就应该随身带个钻地机,省得还要到处去寻找地缝。
现在国家的基建越搞越好,想找个纯天然的地缝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话说回来,老天还真是待他不厚。当了整整十八年的大漠孤狼,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不管是明恋还是暗恋,这都是他的初恋。
老天爷有必要这么玩他吗?每次他感觉刚有了点进展,马上就会在对方面前出糗。
如果说幸运的人是老天爷的亲儿子,那他严重怀疑自己上辈子绿了老天爷。如若不然,老天爷有必要这么针对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