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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夏年正抓起一把爆米花要往嘴里塞,被袁望野批评后,只能委屈巴巴地嗦了一口可乐:
    “可是我这周已经被你拉着看四场了……”
    财大气粗的袁望野为了给沈夏年贡献票房,外加有个可以光明正大约会的借口,连着四天包了《路不归途》的午夜场, 整个影厅里的观众就只有他和沈夏年。虽然沈夏年只是个配角, 却丝毫不能磨灭袁望野执着于在大屏幕上看到沈夏年的热情。这家电影院是沈夏年的朋友开的, 他还很贴心地告诉袁望野, 他们影厅的摄像头已经关了, 请放心观影!
    起初袁望野满脑子都是重度马赛克情节, 屏幕上放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电影院里这种黑黢黢只有大屏幕亮光的隐秘氛围,只要有兴致, 就算《午夜凶铃》也阻挡不住他们为爱鼓掌的热情!
    然而老实人沈夏年就真的只是纯粹抱着观影的心态来的,一听袁望野兴致勃勃地说“包场,影厅监控头关了”,他立刻心领神会做好万全准备。
    当两人坐在影厅里观影时, 袁望野贴在沈夏年的耳畔边,语带暗示地问道:
    “你带了吗?”
    “带了。”
    沈夏年和袁望野确认过眼神, 是goodjob的人。
    “我也带了,”袁望野的笑意愈发深沉,“你是什么味的?”
    “墨西哥烤肉味的。”沈夏年嘿嘿一笑。
    “……哈?”袁望野似乎都能闻到肉香了,“为、为什么会有墨西哥烤肉味的?!”
    “为什么没有?”沈夏年对于袁望野如此孤陋寡闻的反应感到疑惑,“你没有看过吗?那你是什么味的?”
    “我们常用的草莓味啊。”
    “啊?”沈夏年意识到哪里不对,把手伸进包里,“三,二,一。”
    两人同时把包里的东西掏出来,沈夏年掏出一包o事墨西哥烤肉味薯片,袁望野掏出一条安o套……
    “老婆我错了!下次还敢!啊啊啊——”
    #
    陈最进门时钟子迁正坐在床边弹吉他,他抬头瞥了一下陈最,又垂下眼继续拨琴弦。
    “……”陈最咬咬唇,还是开口叫了钟子迁,“阿迁,换房间吧。”
    钟子迁顿了顿:
    “谁换房间?”
    “我们和年年小野他们,”陈最笑着坐到自己的床边,和钟子迁面对面,他晃着小腿,一下下轻轻踢着钟子迁,“小情侣同住一房才好谈恋爱嘛,你要和姜队住吗?”
    “什么意思。”钟子迁放下吉他,定定地盯着陈最的脸。
    “就是我们这间给年年和小野他们住,然后年年那间房给我们其中一个人住,剩下一个人去和姜队住,”陈最大力地踢了一下钟子迁,“你咋这么笨呢这都听不懂。”
    “我是问你什么意思,”钟子迁逮住陈最不安分的脚,把他往床里一掀,陈最立刻被摔个四脚朝天,“你不说清楚,我就不会让你走。”
    “有什么好说清楚的,”陈最抄起枕头打在钟子迁身上,“就是不想跟你住了呗,起开,不然揍你了!”
    “最最。”
    “走开走开,”陈最赶紧爬走,跳起来开始收拾东西,“你要不要搭把手?”
    “其实那天我不是逃跑——”
    “不许再提那件事情!”陈最激动地跳了起来,把床头的玩偶通通往钟子迁身上砸,“不许你提!”
    “喂!关心你也有错了?”
    “不用你关心!”
    那天他们出了点意外,事后陈最醒来,发现钟子迁竟然一声不吭地跑了,回来后也不解释跑哪儿去了,见面第一句就是“你屁股还疼吗”,陈最气得想把钟子迁拎起来打,但以他现在的身高是做不到了,他威胁钟子迁最好忘了那件事,否则他就要在半夜爬起来用枕头把钟子迁闷死。
    他们是发小,陈最不知道发小间睡了正不正常,反正在他看来是很不正常的。其实陈最也不是怪钟子迁拔屌无情,他在意的是为什么他们都睡过了,钟子迁还能一如既往地跟他自然相处,陈最却觉得有种大写加粗的尴尬,还是说钟子迁根本就不在意?可是男人间的友情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吗?!
    陈最跑去问和袁望野同是发小的姜北城,姜北城很果断地说不可能,除非对你有意思。
    可陈最曾经喝醉酒向钟子迁表白,还亲了钟子迁,钟子迁除了亲回来,直到现在还没给陈最一个明确的答复。
    这算什么啊?他真当自己是骡子面前的那根胡萝卜吗?这样吊着自己有意思吗?呸,陈最才不要当骡子——所以他决定跑路。
    关键是钟子迁根本不拦他,陈最不止一次暗示钟子迁自己要搬出去,这个死人除了“为什么”就说不出别的话来了。陈最懒得跟他解释为什么,钟子迁纯粹就是装傻,他们认识了快二十年,对方屁股一撅就知道是要撒尿还是拉屎,为什么难道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真是越说越没意思。
    陈最潦草地收拾东西,以前他的行李都是钟子迁帮他收拾的,但这次钟子迁一动不动,就坐在一旁看他。
    “你今晚就要搬出去?”
    “你就这么想我走?你先让我把东西先收拾完吧!”陈最没好气地用眼刀剜向钟子迁。
    “就这么十几米的路程,”钟子迁叹了口气,“你打包得像是要回老家。”
    “你还抖机灵!”
    “……”钟子迁乖乖闭嘴。
    陈最正在气头上,拉抽屉关柜子都刻意弄出很大的声响,昭示着他的愤怒,他愤愤地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台小巧的黑色mp3,陈最看到它,倏地愣怔住了。
    这是钟子迁送他的生日礼物,当时在直播,陈最没舍得把它展示出来给大家看。
    这台mp3是他们还在读小学的时候,陈最送给钟子迁的生日礼物,对于小学生来说,这种礼物已经称得上是豪礼了。陈最当时还很贴心地在mp3里灌了很多他们当年流行的歌,让钟子迁爱不释手。
    ;这么追溯回来,一开始竟然是陈最带钟子迁接触到流行音乐。
    随着电子科技产品的更新换代,如今已经没人在使用mp3了,陈最拿到这台mp3,原本想打开,不知怎么的就随手一搁丢在抽屉里,此后再也没去管过。
    现在想想钟子迁把这个mp3给自己,是想给自己一台过去的mp3,听听那时他们的友情吗?免了,陈最把mp3上插着的耳机线胡乱地饶了绕,拍在钟子迁的桌上:
    “这个,我送你了就是你的了,不要就丢了,破东西占地方。”
    “你有打开过它吗?”
    “没有。”
    “最最。”
    “干嘛啦!”
    钟子迁不由分说地钳着陈最的手腕,强硬地把mp3塞进他的手里,陈最倔强地握紧拳头,不抓那个mp3,两人僵持了一下,陈最大叫你抓得我的手好疼,于是钟子迁立刻松手,陈最把mp3丢到垃圾桶里,里面只有一些干涸的面膜纸,“咚”的一声响后,钟子迁扬了扬手说,算了,就不再理会陈最。
    陈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再过一个星期就是新年了,他和钟子迁就快要认识二十年了。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的友情会走到尽头。其实也不怪钟子迁,最开始越界的人就是他,无理取闹的人也是他,他们是无话不说的挚友,是患难与共的兄弟,相互扶持的伙伴,陈最可以扮演钟子迁除爱人以外的一切重要关系角色。
    除了爱人。
    室内开着暖气,但陈最还是无端地生出一阵冷意,窸窸窣窣地抖了抖被子,把自己裹紧。
    过了一会,陈最蹑手蹑脚地下了床,钟子迁已经睡了,他怕把钟子迁给吵醒,就把垃圾桶拖进卫生间里,把门关好再开始翻垃圾桶。
    mp3很好找,陈最一掏就掏到了,这台mp3都放半年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电,他尝试着开机,居然奇迹般的还能开机!但显示电量已经耗尽,
    那小得可怜的黑白屏幕上,跳出了歌曲播放页面,陈最按了一下左右切换键,发现这台mp3里居然只有一首歌。
    歌名叫《喜欢你》。
    #
    沈夏年终于履行了承诺,带着弟弟和妈妈去游乐园玩。
    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沈夏年这个小机灵鬼想到一个精妙绝伦的好点子:戴头套,毕竟当你看到不止一个大老爷们头上箍着花里胡哨的头箍时,自己戴个头套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沈夏年与时俱进,挑了个小猪佩奇的头套罩在脸上,沈夏时有点嫌弃:
    “哥,你为什么要把一个电吹风戴头上……”
    “这不是挺可爱的嘛哈哈,”在韩珍珍的眼里,儿子当然什么都好,“粉粉嫩嫩的。”
    路上遇到买气球的商贩,沈夏年可能是因为缺失童年而产生报复性消费心理,看到那一把花花绿绿形状各异的气球,刷了个支付宝将那一把气球都给包了。
    他一个人拎着这么一大束气球走在街上,分外拉风,果不其然收到来自四面八方小朋友们艳羡的目光,令沈夏年的虚荣心不由得像气球一样也跟着膨胀起来。
    “喂佩奇!给我一个气球。”
    沈夏年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人踢了一脚,他回过头,没看到人。
    “喂!”
    是个粗声粗气的小男孩,还没沈夏年的腰高。沈夏年脾气好,加上他又喜欢小孩,因此对于小男孩的不礼貌,他好言教导道:
    “向人要东西可不能用这样的口气噢。”
    “快点给我!”
    小男孩不耐烦地跳起来要伸手去抢沈夏年手里的气球,被沈夏时给架开了,沈夏时可没沈夏年的好脾气,他冷淡地说:
    “这是我们妈妈买给我们的,你让你妈妈给你买去。”
    “是我妈妈叫我向佩奇拿的!”小男孩理直气壮地说。
    “算了算了,”韩珍珍心软,一看就知道沈夏年的好脾气是遗传于她,“小孩子不懂事,给他一个吧。”
    于是沈夏时故意挑了一个丑的气球给那个小男孩:
    “给你。”
    没想到那小男孩居然不接,大声嚷嚷道:
    “好难看!我不要!丑死了!”
    “你这小屁孩——”
    沈夏时恨不得把这个熊孩子一脚踢飞,沈夏年赶紧选了个好看的给小男孩:
    “这个给你好吧?”
    “好!”
    小男孩抓过气球连句谢谢都没说,就一溜烟地跑走了。其他的小孩看到了,以为沈夏年在发气球,立刻蜂拥而至:
    “佩奇!我想要一个佩奇!”
    “佩奇我要那个喜羊羊!”
    “我要那个米老鼠!”
    “佩奇——”
    沈夏年很无奈,有的小孩甚至还要爬到他身上,赶紧把气球发完跑了。
    晚上回宿舍,沈夏年累得心力交猝,抓着头套直挺挺地倒在沙发上装尸体。姜北城发来慰问:“咋啦小年,出去抢银行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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